許是我的聲音太過凶狠,嚇得剛進來的芝蘭,差點摔了湯藥。

燕承瑞有些迷茫地看著我,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噗嗤一笑,摸了摸我的頭發。

“高燒三天,清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質問我是不是娶了宋明月。”

“這樣看來,我的盈盈還沒有燒傻。”

他好像說了很多話,可在落我的耳朵裏,卻已經聽不太清楚。

因為我消耗了太多體力,已經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膛。

燕承瑞!

燕承瑞在哪?

我轉過頭,看到身側的燕承瑞,正在酣睡時,那顆緊繃的心髒,終於逐漸安定下來。

我慢慢地躺了回去,枕在他的胳膊上,緊緊地抱著他的腰身,不肯鬆開。

燕承瑞哂笑一聲,一個轉身,把我摟進懷裏,睡意朦朧道:“醒了?”

我看著他的手臂,忽然想起,他那雙被我咬破的右手。

回想著自己昨天的發瘋,我瞬間無地自容。

我真超雄啊!

他能平安回來,不就已經很好了嗎?

我為什麽要突然發癲,問他是不是娶了宋明月,還咬了他?

我越發心虛,攥著他的衣衫,把自己的頭,埋進他的胸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又笑道:“沒關係的盈盈,我不疼。”

“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可以複活了。”

我從他的懷裏探出頭,迎上他含笑的桃花眼,臉頰突然有些發燙。

他,真的很好看。

而且,他隻給我看。

想到這裏,我感到了莫名的羞恥,便又把頭埋到了他的懷裏,悶聲悶氣道。

“那……那咱們活了之後,你要把宋明月娶進門嗎?”

他笑著摩挲著我的後背,讓我感受到溫暖和心安。

“傻盈盈,我不是那種,隻會躲在女人身後的懦夫。”

“我也有我的手段和方法,達成我想要的目的,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

我窩在他的懷裏,悶不作聲。

燕承瑞輕拍著我的後背,把事情的原委全部道了出來。

原來,在燕承瑞上次去見宋衍之後,燕承鈺便已經發現了他的蹤跡。

而在他進宮麵聖,準備殊死一搏時,燕承鈺主動找到了他。

說他已經安排人在群豔坊,隻要宋衍敢對燕承瑞有絲毫不利,便一把火燒了他滿屋的贓款,讓他多年的努力功虧一簣。

果然,禦書房裏,燕承瑞拿著染血的賬簿和書信,指證燕承誌時。

宋衍反咬一口,說燕承瑞對儲君圖謀不軌,意圖取而代之。

而燕承鈺“剛巧”走了進來,說京城裏最負盛名的群豔坊,不知為何,突然起火。

火勢已有往東蔓延的趨勢,而東麵,正巧是刑部尚書的府邸……

聽著聽著,我慢慢從他的懷裏探出頭,眸光閃閃,有些激動道。

“燕承鈺果然好樣的!既一把火毀了宋衍多年的心血,又給了他警醒,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這樣迫於形勢,他除了幫你們,沒有第二個減少損失的辦法。”

燕承瑞笑著吻了下我的額頭:“那盈盈生辰宴的時候,我們可要請十四弟和嶽瓏琪前來嗎?”

請燕承鈺來,自然是要感謝他的,可請我那八百年見不到的嫡妹,又是為了什麽?

我眯了眯眼,尾音上揚:“哦……我說為啥你相不中宋明月。”

“合著你的心裏,還放不下那個沒娶到的未婚妻啊?”

燕承瑞笑著歎了口氣:“還記得十四弟曾經說,他曾經看到一個抱著狸貓的清冷女子嗎?”

我眉頭一皺,有些吃驚:“你的意思是,嶽瓏琪就是燕承鈺一見鍾情的女子?”

他點了點頭:“自從他上次說過之後,我便多方打聽,終於得到了這個消息。”

“我告訴過他後,他欣喜若狂,便一直追求嶽家小姐。”

“隻是嶽瓏琪從不出門見他,對於他幾次三番的到訪,也始終拒之門外,所以他也頗為焦心苦惱。”

我心下了然:“你的意思是,讓我趁著生辰宴的機會,把他們聚在一起,給他們兩人牽線,對嗎?”

他笑道:“知我者,盈盈也。”

“如果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們也算大功一件。”

“當然,最主要的是,我的盈盈就不用吃醋多心,誤會我對她的嫡妹,舊情不忘了。”

我氣笑地捶了下他的胸膛:“在你的眼裏,我就這麽小心眼兒嗎?”

他握著我的手,桃花眼裏倒映著光,也倒映著我微紅的麵頰。

“我喜歡你對我的自私和占有。”

“這樣會讓我覺得,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我眉心一顫,心也在怦怦亂跳。

沒有人會喜歡被束縛,可他心甘情願進入我的牢籠,隻為了留住我的愛。

我摟住他的脖頸,貼在他的耳邊:“燕承瑞,你會負我嗎?”

他扣住我的後腦,認真道:“如果我辜負了你,就讓我猝然離世,再把我的萬代基業和家財都送給你,可好?”

我以為,他會說什麽不得好死之類的話,卻沒想到,他最終目的,竟然想把他的遺產留給我。

我噗嗤一笑,調侃道:“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錢?”

他認真道:“芝蘭說,從前你吃了很多苦,每天受到下人的打罵,主母的淩辱。吃不飽穿不暖,冬日裏甚至吃雪充饑。”

“後來,我發現你連一件劃破的衣服,都舍不得扔,還讓春和裁剪,做了鞋麵,穿了很久很久。”

“再後來……”

他似是想到什麽有趣的事,忍俊不禁道。

“我發現你把我給你的各種首飾,以及宮裏的賞賜,偷偷讓芝蘭換成了金子,藏在了梳妝盒下的暗格裏。”

“那些輕便的銀票,便讓芝蘭暗地裏送回了嶽府,交到了魏夫人手裏……”

我震驚得瞪大了眼睛,猛地坐了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能掩飾我的行為。

燕承瑞坐了起來,溫柔地笑道:“過過苦日子的人,隻有銀子才能讓自己心安。”

“我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我的所有財產都是你的,包括我自己。”

“可是如果有一天,天命讓我們分開。那麽你最喜愛的金銀,就是我能給你的最後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