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這六個字,我就徹底破防,淚落如雨。

我想要靠前,卻又怕傷了他,心裏更覺得自己是個罪人,根本沒有資格同他講話。

“我……我對不起你。”

“如果不是我和燕承瑞,也許你們……”

“都過去了。”

他笑著歎了口氣,主動上前一步,伸手撣落我肩膀上的落雪。

“我看得出來,四嫂過得並不好,她過得也不好。至於他……也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風光。”

他遲疑了一會兒,笑著補充道。

“但是我們都還活著,這就人生中最大的好事。”

我泣不成聲,哽咽道:“對不起燕承鈺,真的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我再也沒有什麽能夠補償你的了……”

“不,你還有。”

他扶著我的胳膊,支撐著我早已經堅持不住的身體,附在我的耳邊,壓低聲音道。

“替我照顧好她,照顧好她的孩子。”

“還有,四嫂也要好好的,就像我們剛認識的那樣。”

說完,他把我交給了我身邊的婢女,便轉身離開。

“燕承鈺!”

我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再次叫住了他。

“你就沒有別的想要說的了嗎?”

他停留片刻,隨後擺了擺手,鐵器撞擊聲,也漸行漸遠,消失在了看不到盡頭的宮巷裏。

我失魂落魄,被婢女扶著送回了未央宮。

芝蘭遠遠地看到了我,便立刻向我飛奔而來。

可她隻看我一眼,便哭出了聲:“姑娘,姑娘您這是怎麽了?”

“您的身體怎麽這麽冷,您的衣服上怎麽有這麽多血?”

此刻,我已經心神俱疲,無力回答。隻能虛弱地笑了笑,便癱倒在**。

芝蘭趕忙為我蓋好了被子,燒好了炭火,又令人請了太醫替我看病,包紮傷口。

一番折騰下來,已是深夜,可我卻遲遲沒有收到,燕承瑞準許我出宮的消息。

我瑟縮在被窩裏,身體滾燙,卻凍得渾身發抖。

我很難受,我的傷口在火辣辣地疼。

我知道我在發燒。

但我也知道,我不能睡。

因為一旦睡過去,可能就會纏綿病榻,錯過出宮的機會。

我必須要等,我必須要盡快趕到嶽風盈母親身邊,送她最後一程。

我寄居在她女兒的身體裏,她又因為我而一病不起,我不能讓她這樣淒苦地離開。

我雖這樣想著,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

可沉沉的疲憊和睡意,卻讓我時不時地陷入短暫的睡眠。

就在這時,門被大力推開。

寒風夾雜著白雪,吹入殿內,凍得我更加瑟縮。

我緩緩睜開眼睛,想看清來人是誰。

但接下來,那人便大力掀開我的被子。

那雙冰冷的手,把我的雙手按在**,聲音憤恨至極。

“嶽風盈,你為什麽不吃醋!”

“你為什麽要幫嶽瓏琪和燕承鈺?嶽瓏琪給你送披風的時候,你們說了些什麽?”

我腦袋有些暈暈乎乎的,一時間有些搞不清搞不清狀況。

可那人依舊不依不饒,繼續吼道。

“還有!長街上,你為什麽故意叫住燕承鈺!”

“他又為什麽碰你的肩膀,為什麽要扶著你!”

“他附在你的耳邊,究竟說了什麽,才讓你淚流滿麵!”

這一連串的怒吼,讓我找回了一點思緒。

此刻,我也終於看清了眼前之人。

哦……

這不是本應該,宿在嶽淑瑤宮裏的燕承瑞嗎?

難不成是技術不行,所以被小嬌妻給踢下床了?

想到這個猜測,我有些忍俊不禁,抬眸看向了他。

他卻因為我的笑,而更加用力,剛包紮好的左臂,也滲出了點點溫熱,嗅到了血腥氣味。

“嶽風盈,你在笑什麽?你在笑朕故意氣你,卻把自己氣得像個瘋子?”

“嶽風盈,你別忘了你病重的母親!隻要朕不準你出宮,你到死都不會再見她一麵!”

他的聲音,震得我有些耳鳴。

我不適地想要掙脫,卻被他按壓得更緊。

我歎了口氣:“我不是嶽風盈,我是李沁如。我欠嶽風盈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我隻是想見嶽風盈母親的最後一麵,好全了嶽風盈的孝道,讓她的母親,了無遺憾的離開……”

“不!你就是嶽風盈!朕已經查清楚你的底細,你就是嶽崇的女兒!”

“你若真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怎麽會在意別人母親的死活?你隻不過是想借著出宮的機會,想要離開我罷了!”

我又歎了口氣,隻覺得疲憊不堪:“所以,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能放我出宮?”

“我答應過你不會離開,我就絕不會趁此機會逃出去。”

“你如果不信,大可讓蘇白暗中跟著我。反正我不會武功,我若是有逃跑的跡象,你就直接讓他殺了我,不就行了?”

蘇白現在,已經成為了宮裏暗衛統領,神龍見首不見尾。

他手中的暗衛,像一隻隻眼睛,遍布在皇宮的每一個角落。

而景明則是明麵上的禁衛軍統領,燕承瑞若想監視我,除了蘇白,再無其他合適人選。

他眉心一蹙,隨後釋然勾唇:“不如我們再做一個交易吧。”

“隻要你能懷上朕的孩子,替朕生下黎國未來的繼承人,無論男女,朕就答應放你出宮見你母親,如何?”

這是燕承瑞第二次,利用他的權勢,同我做交易。

第一次時我隻覺得淒涼,但這一次我隻覺得甚是劃算。

我點了點頭,從他的手裏抽出自己的手,緩緩解開裏衣,露出雪白的肌膚。

“這樣夠嗎?如果不夠,我還可以再脫一些。”

他瞳孔顫抖,忽然笑出了聲:“記得當初朕強要了你,你差點殺死了朕。”

“如今倒是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婦人,主動對自己憎恨的人,脫衣解帶,綿延子嗣。”

“嶽風盈,朕真的不明白,你引以為豪的尊嚴和傲骨,在那些可笑的感情麵前,究竟算什麽?”

我無所謂地撇了撇嘴:“皇上若覺得,臣妾是在羞辱您,那臣妾就不惹皇上生氣了。”

說著,我作勢就要拉上衣服,卻被燕承瑞一把按住,隨後拉得更低。

“嗬……朕現在不會不在意,你是否在故意氣朕。”

“朕隻知道,你答應了會給朕一個孩子,就再也沒有反悔了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