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地抬起手,按在自己的心口處。

上一世我死前,胸腔裏就是被放進一枚人工心髒。

“所以,殺了你們全家的,就是‘詭藝屠夫’背後的那股勢力?”

顧澈庭點了點頭。

他神色凝重,開始向我講述一個塵封已久的身世故事。

他出生在一個醫學世家裏,家境殷實,家族經營私人連鎖醫院,擁有先進的醫療設備和技術,父母都是醫學界泰鬥。

二十多年前,製作人工心髒在華夏還是一項十分超前的技術,顧父顧母已經研製出來,並在臨床實驗階段取得了不錯的成效。

他們滿懷激動地將這個消息公布給了醫院的股東們,並表示要將這項技術普及應用,讓更多的心髒病患者受益,造福更多的人。

說到這裏,顧澈庭苦笑了一下。

“我父母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他們太天真了,他們低估了人性的貪婪。那些股東們隻想著一己私利,他們找到我的父母,要求將這項技術專利化,隻為那些富人服務,以此來獲取更大的利潤。”

他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我的父母都是醫者仁心,他們深知這項技術意味著什麽,他們拒絕了那些人的無理要求,堅持要將這項技術惠及更多的人。他們怎麽也沒想到,他們的善良和正直,最終卻為他們招來了殺身之禍。”

“那些人為了得到人工心髒和其他醫療技術,竟然買凶殺害了我的父母,還把這一切偽造成意外事故。”他眼中充滿了仇恨的光芒,“顧家在一夜之間家破人亡,而那些凶手卻逍遙法外,甚至還霸占了我父母的心血,將他們畢生的研究成果據為己有。顧家人死後,顧家醫院慢慢落到其他股東手裏,我僥幸活了下來,被好心人送到孤兒院。”

我的心中五味雜陳,沒想到看起來清冷疏離的他,竟背負著這麽沉重的命運。

難怪他跟我一樣,一直關注“詭藝屠夫”的案子,原來這樁懸案的背後,還隱藏著和他血海深仇的秘密。

“馨滿,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他朝我伸出節骨分明的手,“可以成為我的盟友嗎?”

我不假思索地握住他的手:“當然可以!”

下一秒,我被他一把拽進懷裏。

男人身上特有的陽剛氣息將我縈繞,有什麽東西在左心房處悄然裂開。

那是我那顆塵封已久的心。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這世上並非隻有美酒才能讓人沉醉。

一個強大、聰明、魅力十足的男人,同樣具備讓女人心醉的條件。

今夜沒有喝醉,此刻我卻醉了。

然而,顧澈庭接下來說的話,卻仿佛一盆冰冷刺骨的冷水,將我心中剛剛燃起的那一抹旖旎氣息徹底澆滅了。

“既然我們已經是盟友了,你就幫我進你們陸家整形醫院當醫生吧!”

我頓時渾身僵硬,猛地一把推開他,有些咬牙切齒地問道:“顧醫生,你這是在對我使美男計?”

顧澈庭笑得眉目溫潤:“你要這樣理解也行!”

我心裏是說不出的惱怒:“對不起,我們醫院暫時不缺心理醫生!”

“我不是去當心理醫生,我想當主治醫生。”

“你一個心理醫生,當什麽主治醫生?”我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們整形醫院,隨便什麽醫生都能來的嗎?”

“所有整形主治醫生的資格證我都有。”顧澈庭不慌不忙地從公文包裏掏出一遝證書,整整齊齊地擺在我麵前,“除此之外,我在H國也有整形的培訓和臨床經驗,按理來說,應該符合你們醫院的錄用標準。”

我拿起那些證書,一頁一頁仔細翻看,越看越心驚。

這個顧澈庭,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我沒好氣道:“既然軟硬資格都有,直接去麵試不就行了嗎?幹嘛還要通過我?”

“難道我就不能走一下後門嗎?”顧澈庭輕笑,聲音裏帶著一絲調侃,“你到底在生什麽氣?盟友不是要相互幫助嗎?還是說,你不滿足於隻當我的盟友?”

他這句話,像是一顆石子,猛地砸進了我平靜的心湖,激起千層浪。

我被他噎得啞口無言。

是啊,人家隻當我是盟友,我還在自作多情地期待什麽?

像是怕他看穿我的心思,我壓下心底的情緒,故作輕鬆道:“當然可以,陸家醫院歡迎你!”

第二天,我把他帶到陸父辦公室。

聽說他要來陸家醫院上班,陸父激動不已,熱情地招呼他坐下,語氣中難掩興奮:“顧醫生,我正愁醫院擴張後醫生不夠,你能來真的是太好了!”

顧澈庭把手輕輕搭在我肩上,笑著道:“能和忻曼一起共事,我也很高興!”

陸父的目光在我們之間來回轉動,似乎察覺到我們之間微妙的氣氛,笑意更加深了:“那就好,那就好!”

下午陸父來我的辦公室,開門見山地問:“小曼,你跟顧醫生是不是在交往?”

他的問題讓我猝不及防,我莫名心虛,臉頰不受控製地泛起紅暈,結結巴巴地否認道“沒有!你為什麽這麽問?”

“我總覺得顧醫生看你的眼神有些不一樣……”

“爸,別胡說,哪裏不一樣了?”我急忙打斷他的話,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他比我大七歲,我怎麽可能……”

“看樣子,忻曼嫌我老了!”一個熟悉的男聲從我身後響起,我頓時覺得天靈蓋一陣冒煙。

轉頭的那一刹那,撞進顧澈庭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眸裏。

他手上拿著一份文件,衝著我們歉意地笑笑:“抱歉,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聊天的,隻是正好路過這裏,想跟忻曼要些資料。”

他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臉上,仿佛要將我看穿一般。

我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樣,連目光都不好意思和他交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逃離這尷尬的場景。

“顧醫生想要什麽資料?”

“有關皮膚修複技術的資料給我一份。”他把U盤遞給我。

“好!”我接過U盤,手忙腳亂地從電腦裏調出資料轉到U盤裏,再將U盤還給他。

他接過盤U,指尖有意無意地觸碰我的手背,一股酥麻的電流瞬間傳遍全身。

我觸電般縮回手,臉頰迅速升溫。

他卻仿佛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深邃的眸子緊緊鎖住我的臉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馨滿,你真的嫌我老嗎?”他微微俯身,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畔,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我頓時心跳如雷,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這個距離,這個姿勢,太過親昵,曖昧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就連坐在對麵的陸父都察覺到異樣,不自然地輕咳一聲,別過頭去,假裝欣賞起牆上的壁畫。

我更加無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卻在這時後退一步,恢複了平日裏溫文爾雅的模樣,仿佛剛才的親密舉動隻是我的錯覺。

他與陸父點頭示意後,轉身離開,高大挺拔的身影很快在我們視線裏消失。

他離開後,辦公室裏的空氣仿佛都變得輕鬆起來。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狂亂的心跳。

陸父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小曼,如果有顧醫生這樣的女婿,爸會很欣慰的……”

“爸!”我雙頰爆紅,“再胡說,我就不跟你說話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每天都會在醫院裏和顧澈庭無數次碰麵。

每一次相遇,我們之間的氛圍都微妙而曖昧,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吸引力將我們緊緊牽引。

就連醫院裏的同事都察覺到我們之間不同尋常的關係,開始竊竊私語,傳出各種流言蜚語。

“顧醫生跟董事長的女兒關係好曖昧啊,感覺他們倆一同框周圍就冒粉紅色泡泡!”

“顧醫生顯然就是陸總的乘龍女婿嘛,要不然怎麽一來就接手皮膚修複手術這個大項目?其他醫生在醫院幹了那麽多年,都未必有機會接觸這個項目呢!”

“看不出來啊,顧醫生這樣高冷的帥哥,居然也願意做上門女婿……”

我聽著這些竊竊私語,哭笑不得的同時,也感到疑惑不解。

為了弄清真相,一天下班後,我攔住了準備回家的顧澈庭。

“顧醫生,說吧,你故意製造和我有一腿的假象,到底有什麽目的?”

顧澈庭深深地看著我,唇角勾起上揚的弧度。

“不虧是我看中的女人,馨滿,你很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