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瑤真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涔涔。
自從上次在醫院衛生間被嚇到後,她就每晚都被同樣的夢魘纏繞:馨滿渾身是血,麵目猙獰地向她索命。
恐懼如同附骨之疽,讓她淩晨時分必定驚醒。
更讓她心神不寧的是,臉部的傷明明不嚴重,卻反反複複感染,讓她不得不繼續留在醫院裏。
這一次醒來,熟悉的恐懼和不安再次襲來,她想要上洗手間,卻又不敢獨自前往。
猶豫再三,她隻能顫抖著手撥通了前台電話。
刺耳的鈴聲在寂靜的深夜顯得格外突兀,值班護士認出是瑤真的號碼,厭惡地皺了皺眉,故意裝作沒聽見。
自從瑤真住進來後,就變得疑神疑鬼,脾氣也愈發暴躁,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每次陪她去衛生間都成了苦差事,沒有護士願意去觸這個黴頭。
遲遲等不到回應,瑤真心中的怒火終於爆發,她猛地掀開被子,怒氣衝衝地衝到前台,對著護士叫囂道:“你們為什麽不接電話?我每天交那麽多住院費,就是為了得到這種服務的?不想幹就滾蛋!”
看著瑤真歇斯底裏的樣子,護士們心裏一陣犯怵,連忙跑去護理科找值班醫生。
“林醫生,前頭有患者在鬧,你能過去處理一下嗎?”
林恒跟薑明美的獨處被打擾,有些不悅,但為了不讓人看出端倪,還是跟護士去了。
“蘇小姐,我們輪班醫生來了,你有什麽話直接跟他說吧!”護士把林恒拉到瑤真麵前。
看到瑤真那張臉時,林恒呆滯了片刻。
太像了,跟他上一次殺的那個女人簡直一模一樣!
“你就是輪班醫生是吧?我說你們醫院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不接病人的電話?是想被投訴嗎?”
林恒隻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騰。
他努力壓製住情緒,問:“這位女士,你有什麽需求,可以告訴我。”
“我要去洗手間,你們要麽陪我去,要麽把VIP套房讓出來給我!”瑤真語氣不善道。
林恒轉頭看向護士:“為什麽不給這位小姐安排VIP套房?”
護士嚅囁道:“蘇小姐臉上的傷口隻是小問題,暫時沒有到住VIP套房的必要,所以……”
林恒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這樣吧,蘇小姐,以後你晚上需要上洗手間,直接打我科室的電話,響三聲就行,我會在女洗手間門口等你。我叫林景深,是護理科的醫生。”
瑤真見他長相俊逸,態度極其良好,還有股莫名的熟悉感,怒氣頓時消了大半。
“好,那你陪我去!”
兩人走在空****的走廊上,林恒假裝不經意地問:“蘇小姐之前在這裏是做過全臉整容嗎?”
“是啊,怎麽了?”
“沒有,你整得很好看,很自然。”也很符合成為他獵物的條件。
“謝謝。”麵對陌生男人的誇讚,瑤真心裏毫無波瀾。
為了討好江時瑾,她吃盡苦頭,可到頭來,他竟帶著馨滿的骨灰全世界到處跑,就是不來看她。
簡直太諷刺了。
難道這就是她害死馨滿的報應?
“動了那麽大的手術,有家人陪你來吧?”林恒佯裝關切地問。
“沒有,他們不支持我動手術。”瑤真語氣中帶著一絲懊惱,手術後陸威來見過她一次,那表情,簡直像是見了鬼一樣。
也難怪,頂著和馨滿一樣的臉,可不就是活見鬼了嗎?
林恒對她的回答很滿意。
與家人關係疏離的獵物,下手最容易得手。
第二天,他回到住處,對另一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說:“這幾天你休息,我去陸家醫院上班吧,我看中了一個獵物,等得手後你再去上班。”
“好。”男人語氣毫無波瀾,似乎對他的做法見怪不怪。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了,林景深進了廚房,林恒去開門。
是房東。
“林先生,我今天在你屋裏看到你的雙胞胎兄弟,你們長得一模一樣啊!”房東一臉驚訝地說。
林恒神色自若:“阿姨,你看錯了,我沒有雙胞胎兄弟,我一直獨居。”
“真的嗎?”房東將信將疑地離開,難道真的是她眼花了?
房東走後,林景深從廚房出來:“你準備什麽時候下手?我得出去給你做不在場證明。”
林恒沉吟片刻:“大概兩天後吧!”
那天晚上他沒有輪班,隻要不被同事看到,基本可以擺脫嫌疑。
兩天後,瑤真的臉愈合得差不多了。
她暗暗跟自己說,過了今晚,就可以回家了,再也不用半夜起來上那個倒黴的廁所了。
這時候的她還沒意識到自己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
晚上,她又被夢魘驚醒。
比起之前在衛生間聽到的恐怖聲音,現在更讓她害怕的是鏡子裏的自己。
那張與馨滿一模一樣的臉,此刻在她眼中如同索命的厲鬼,越看越讓她毛骨悚然。
這種恐懼在深夜無人陪伴時尤為強烈。
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按照慣例撥通了護理科的電話,響了三聲後,她起身走向洗手間。
果然在走廊上看到了林恒。
“林醫生,謝謝你,我明天就出院了。”瑤真衝他感激地笑笑,“以後不用麻煩你了。”
“沒關係,我很樂意為你效勞。”林恒的目光緊緊鎖在她身上,眼底是掩蓋不住的狂熱。
瑤真走進洗手間,當她出來時,一隻大手突然捂住她的口鼻,刺鼻的藥味瞬間充斥她的感官,意識迅速陷入一片黑暗……
再度醒來時,瑤真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密室逃脫體驗館。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她瞬間意識到,這裏正是馨滿遇害的地方!
恐懼讓她想要掙紮,卻發現渾身無力,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你醒了?”一張英俊的臉龐映入眼簾,竟然是林恒!
“你……”瑤真虛弱地吐出一句話,“你是林恒……”
除了他,不會有第二個人會選擇在這裏殺人。
林恒似乎有些意外:“你認識我?”
“放了我,我、我是瑤真啊!”強烈的求生欲讓她掙紮著想去拿那條裝了“聖人的祝福”的項鏈,卻猛然發現自己並沒有帶。
是了,馨滿死後,為了撇清關係,她把和“詭藝屠夫”聯係的手機卡扔了,也沒再用藥物控製他。
現在的林恒,就像歸山的老虎,徹底失去了掌控。
“瑤真?”林恒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隨即爆出一陣毛骨悚然的笑聲,“你怎麽把自己整成馨滿的模樣?”
“我……”瑤真艱難地開口,聲音顫抖,“你放了我,放了我……”
“不行,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胃口的獵物,沒想到還是老熟人!”林恒的笑聲更加放肆,眼裏閃爍著令人膽寒的興奮,“瑤真,我之前說過什麽?我說,要不是你不漂亮,我早就把你做成工藝品了。沒想到,你竟變得那麽漂亮……放心,我一定會把你做得比馨滿還美!”
瑤真渾身顫抖,如同秋風中的落葉,絕望而無助。
她苦苦哀求:“求求你,別殺我……我給你錢,多少都可以……”
“我現在不缺錢。”林恒殘忍地笑了,“你知道嗎,一個叫忻曼的女人把明美送進醫院護理科,我現在隻要每天上班就能見到她。我不用做那些有償的單子,可以自由發揮了!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馨滿那一次我沒發揮好,你跟她長得一模一樣,正好彌補了這個遺憾……”
林恒的聲音越來越輕,語氣卻越來越興奮,仿佛帶著某種病態的狂熱。
瑤真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頭。
大概是因為她動過太多手術的緣故,身體產生了麻醉抵抗。
盡管動彈不得,但依舊能清晰地感受到刀尖劃破肌膚、深入骨髓的劇痛,如同淩遲一般,一刀一刀肆意撕裂著她的血肉……
臨死前,她似乎看到馨滿那張臉。
她說:“看,瑤真,我說過,你會有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