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突然冒出來的這個殺人凶手,他到底想做什麽?警方說他是模仿犯,我怎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呢?”夏欣故意湊近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蛛絲馬跡,“他該不會是想替‘詭異屠夫’頂罪吧?”
我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
夏欣不僅奚落了瑤真的外貌,也猜到了她的陰謀詭計。
這跟直接在死亡的邊緣瘋狂橫跳有什麽區別?
瑤真沒說話,但目光裏不加掩飾的殺意已經說明了一切。
等江時瑾和端著茶水的傭人來到房間裏,她眼底的殺意已經被藏起。
她假裝虛弱地躺在**,臉上帶著毫無攻擊力的笑:“謝謝你,夏欣,你肯來看我我很高興。希望你能多寫些報道,幫助警方盡快破案。”
“我會的!”夏欣笑著說,“也希望你身體早點好起來。”
她伏在瑤真耳邊,低聲道:“畢竟以後還要用這副身子演苦肉計博同情呢,要是真搞壞了可怎麽得了?”
瑤真臉色一僵,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隻是那雙眼睛裏,像是淬了毒的刀鋒,恨不得將夏欣活剮了。
夏欣這家夥不虧是當記者的,字字犀利,句句都戳中瑤真的痛處。
瑤真當著江時瑾的麵不敢發怒,怕他以為她在借題發揮,隻能繼續和夏欣虛與委蛇,笑著和她道別。
夏欣離開後,江時瑾揉了揉她的頭發:“夏欣跟你解釋得夠清楚了吧?”
“嗯,夠清楚了。”瑤真乖巧地回答,眼底卻閃過一絲陰鷙。
太清楚了,簡直清楚到她恨不得把夏欣千刀萬剮,以絕後患的地步!
我看著她眼底呼之欲出的殺意,脊背一陣發涼。
老天,可千萬別讓夏欣有事!
江時瑾前腳剛踏出房門,瑤真就迫不及待地抓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她臉上虛偽的溫柔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狠戾。
“喂,盡快把夏欣那個賤人給我處理了!”瑤真對著電話那頭,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一個低沉的男聲帶著一絲猶豫:“可是……你不怕‘那個人’生氣嗎?”
“生氣?他現在自身都難保了,還有空管我?”瑤真冷笑一聲,語氣中充滿了不屑,“‘那個人’前幾天做事太衝動,恐怕行蹤早就暴露了,警察查到他頭上是遲早的事!我們必須再製造一起懸案,分散警方的注意力,讓他們沒空去管他!”
“好,都聽你的!你是聖女,你想讓我做什麽都行!”男人語氣狂熱,帶著一絲病態的癡迷。
瑤真滿意地勾起嘴角,循循善誘:“你放心,我會為你祈福的。就算去了另一個世界,你也會獲得幸福的……”
我聽著她這番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這女人,簡直就是個披著聖人皮的魔鬼!
我偷偷跟著瑤真去過幾次“幸福會”,大致能猜到這個教會組織是通過一種叫做“聖人的祝福”的藥物來操控信徒,讓他們對教會言聽計從。
那些信徒,大多都是身患重病的可憐人,“聖人的祝福”大概具有能讓他們在短時間內忘記病痛的折磨的功能,所以他們對這個教會的“治愈”能力深信不疑,甚至願意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奉獻給“幸福會”。
而瑤真,她比“幸福會”更加可怕。
她用從“幸福會”學到的那一套蠱惑人心的方法,控製了那兩個變態殺人魔,把他們變成了自己手中的刀,肆意妄為。
一個瑤真已經夠可怕了,再加上兩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我簡直不敢想象他們還會做出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必須盡快想辦法阻止他們,不能再讓他們繼續害人了!
可是,我現在隻是一個沒有實體的魂魄,根本無法與他們抗衡。
我該怎麽辦?怎樣才能阻止這場謀殺?
我想到了江時瑾。
上次他能看到我,或許他跟我有某種感應。
盡管希望渺茫,但關乎夏欣的安危,我還是決定一試。
我穿過牆壁,飄進江時瑾的房間,卻發現裏麵漆黑一片,濃重的酒氣彌漫在空氣中,桌上放著一瓶已經開啟的紅酒,瓶中**所剩無幾。
難道他不在?
正當我準備離開時,黑暗中傳來一聲沉重的歎息:“馨滿,你到底在哪裏?”
是他!借著窗外的月光,我看到他坐在桌前,雙肘撐在桌上,雙手無力地插在頭發間,整個人仿佛被黑暗吞噬一般,充滿了絕望和悲傷。
我心中一緊,連忙飄到他身邊,湊近他的耳畔,用盡全身力氣大喊:“時瑾,我在這裏!夏欣有危險,你得想辦法保護她!”
可就如我死後無數次一樣,他聽不到我的聲音,頹然地閉上眼眸,喃喃道:“你知不知道,我會自責一輩子?”
聽到這話,我如鯁在喉。
我要的從來就不是他的自責和愧疚,這對一個已死之人來說,毫無意義。
“江時瑾,如果你不想因為我的死而自責,就幫我保護好夏欣!我已經失去媽媽,失去你,我不能再失去夏欣了!”
我聲嘶力竭地吼出這句話,淚水決堤般湧出,委屈、憤恨、悲傷,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將我淹沒。
我占用了瑤真二十年的蘇家大小姐身份,可沒想到竟需要付出那麽大的代價。
我的命,我媽的命,我的愛情……
現在,連我最要好朋友的命,她也要奪去!
“為什麽?這明明不是我的錯!”我歇斯底裏地哭喊,仿佛要將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宣泄出來。
江時瑾像是感應到什麽,猛地睜開眼睛,四下張望:“馨滿,是你嗎?是你回來了嗎?”
我心頭一震,難道他能聽到我的聲音?
“是我!快,瑤真要害夏欣,你快去救她!”我聲嘶力竭地喊,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卻隻是茫然地望著四周,眼神逐漸黯淡,自嘲地笑了笑:
“是我太想你了嗎?竟然出現幻覺了……”
他眼中的悲傷刺痛了我的心,我多想告訴他,我真的在他身邊,可是,陰陽兩隔,他又怎能聽到我的聲音?
疲憊和絕望像潮水般將我淹沒,我苦笑著轉身,準備離開這個傷心地。
就在這時,他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馨滿,對不起……”
這話宛如一支利箭,瞬間射中了我的心髒。
一股難以言喻的痛楚蔓延至我的四肢百骸。
“要不是我那天見死不救,你或許就不會……”
他的聲音充滿了悔恨和痛苦,我的心也跟著一陣抽搐。
不是每一句對不起,都能換來沒關係的。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起,突兀的鈴聲回**在整個漆黑空曠的房間裏。
江時瑾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焦灼的聲音:“江總,不好了,我們把夏小姐跟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