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瑤真氣急敗壞的背影,阿哲愉快到了極點。
他壓低聲音問張萌:“張隊,咱們真能申請到監聽令嗎?”
張萌搖了搖頭:“難,可能性很小!”
“那你還故意那樣說?”
“就是要讓她投鼠忌器。”張萌解釋道,“瑤真多疑,咱們故意放出風去,她這段時間肯定不敢再用手機聯係凶手了。”
阿哲一想,連忙豎起大拇指:“張隊英明!”
瑤真害怕警方監聽她的手機,這段時間她要麽不聯係凶手,要麽隻能用其他更隱蔽的方式跟凶手取得聯係。
不聯係凶手,她就無法發號施令,這樣一來,警方就能爭取到寶貴的時間,也能避免更多無辜的人受害。
而如果她非要聯係凶手,警方就可以以此作為突破口,順藤摸瓜,最終找到凶手的下落。
所以這話張萌肯定要當著瑤真的麵說,膈應她事小,減少受害者和抓到凶手事大。
江時瑾從林偉的出來,他臉色蒼白,腳步虛浮,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
他猜到瑤真並非表麵看起來的那麽柔弱善良,但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不堪,簡直讓他難以想象。
林偉告訴他,秦姨確實對瑤真不太好,但她們母女關係走到今天這一步,瑤真本人也要負很大一部分責任。
瑤真從小十分記恨,謊話連篇,人又愛慕虛榮,喜歡攀比。
她上的是藝術學院,學校裏很多富家子弟,女孩子經常穿戴奢侈品,她也喜歡,秦姨自然不肯給她買,她就跟秦姨大吵大鬧,甚至質問她沒錢為什麽要生下自己?
秦姨一怒之下不再給她交學費,她差點連大學都沒讀,實在沒辦法,才出來打工賺學費。
她去的那家KTV,晚上兼職時薪高,為了盡快賺到錢,她選擇每天上夜班。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有天晚上,幾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在包廂裏喝醉了酒,把她給玷汙了。
出了這種事,一般女孩子都會去報案,但瑤真不是。
她知道其中有一個年輕人家境殷實,把被玷汙的證據留下,直接去找他的家人,要求給二十萬的賠償,否則就告到警局。
年輕人的父母為了息事寧人,答應了她的要求。
那天碰巧瑤真不在家,年輕人的父母帶著錢上門,是秦姨接待了他們,也因此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當時林偉正好欠了債,秦姨便自作主張,用一部分賠償款幫他還了債,隻留下夠瑤真交學費的金額。
瑤真回家後得知此事,和秦姨大吵一架,秦姨更是對她冷嘲熱諷:“連自己的清白都能用來賺錢,幹脆去當小姐算了!”
誰也沒想到,這句話竟一語成讖,瑤真真的走上了這條路……
她賺到的第一筆錢,就是找幾個混混狠狠揍了那幾個年輕人一頓,有個年輕人傷得太重,再也不能人道了。
經過這件事,瑤真心裏開始隱隱約約覺得自己不是秦姨親生。
秦姨的冷酷無情,或許並非重男輕女那麽簡單,而是因為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兒!
為了證實心中的猜想,瑤真開始暗中跟蹤秦姨。
她發現秦姨在蘇家做保姆時,對蘇家小姐照顧得無微不至,那份溫柔不像是刻意討好,而是發自內心的母性光輝。
一個大膽的猜測在瑤真心中逐漸成型。
她先拿到了馨滿和秦姨的DNA進行比對,確認了母女關係後,才又偷偷采集了蘇父蘇母的DNA。
鑒定結果證實了她的猜想:她是蘇家的孩子!
瑤真立刻拿著親子鑒定報告登上了蘇家的大門。
成為蘇家大小姐的第一年,她便雇傭了一群混混,把林偉狠狠揍了一頓。
“最毒婦人心啊!說的就是瑤真這種人!”
這是林偉後來回憶起這位“妹妹”時,咬牙切齒地說出的話。
他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瑤真並非自己的親妹妹,當年秦姨私自挪用瑤真的賠償金為他償還賭債,徹底激怒了瑤真。
雖然兄妹感情算不上多好,但他覺得沒到反目成仇的地步,誰知瑤真竟如此記恨於他。
林偉怎麽也想不到,當年那個在他眼皮子底下生活了二十年的女孩,心思竟如此歹毒。
江時瑾聽著林偉的講述,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在醫院裏張萌和阿哲的話,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頭頂。
如果真如張萌暗示的那樣,瑤真跟兩個連環殺人凶手都有關係,那她被侵犯這件事就很有可能是她故意為之,用來混淆警方視線的障眼法!
什麽樣心智的人會用故意被侵犯來撇清自己跟凶手的關係?
江時瑾感到一陣毛骨悚然,腦海中浮現出瑤真楚楚可憐的麵容,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深深的寒意。
一個對自己都能這麽狠的女人,馨滿落到她手裏,真的還能活著嗎?
江時瑾回到江家別墅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夕陽的餘暉透過落地窗,將客廳的地板染上一層金黃,看起來溫暖又安寧。
可他的心,卻像是被塞滿了鉛塊,沉甸甸的,透不過氣來。
“阿瑾,你總算回來了!警察那些人簡直太過分了,他們竟然懷疑我跟那些案子有關,還要監聽我的電話!簡直是荒謬!”瑤真滿臉委屈,眼眶紅紅的,像是隨時要哭出來。
隱私?江時瑾心裏冷笑一聲,你所謂的隱私,就是操縱殺人凶手去對付那些接近我的女人嗎?
想到這裏,他胃裏一陣翻湧,厭惡的情緒像潮水般湧上來。
“阿瑾,你怎麽了,臉色好難看!”瑤真注意到他的臉色不對,伸手想要來扶他,卻被他下意識地躲開了。
“我沒事,隻是有點不舒服。你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嗎?”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著心裏的煩躁。
“當然可以!你想讓我陪你去哪裏?”瑤真見他並沒有生氣,臉上又重新浮現出笑容。
“後花園。”他說完,便徑直朝後花園走去。
後花園的花園還是跟多年前一樣,種滿了各種奇花異草,爭奇鬥豔,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清香。
江時瑾小時候最喜歡和陸威、馨滿還有夏欣來這裏玩捉迷藏,那時候的他們無憂無慮,不像現在,物是人非。
“沒想到這裏的花長得那麽好,我記得以前這裏隻有一小片玫瑰花,還是你爸爸為了討好你媽媽特意種的呢!”瑤真挽著他的胳膊,語氣輕快地說著。
“我小時候,最喜歡跟夥伴們在這裏玩捉迷藏,每次他們都找不到我,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瑤真好奇地問道。
“因為後花園有條密道,直通這個別墅的地下室,我每次都躲在地下室裏,直到所有人都大聲喊我的名字,我才出來。現在這條密道還在,你要不要去看看?”他指了指不遠處被藤蔓覆蓋的牆壁,語氣平靜地說道。
瑤真聞言,臉色明顯變了變,她抬頭看了看天色,有些猶豫地說道:“下次吧,現在太晚了。”
他並沒有勉強她,隻是語氣裏帶著一絲遺憾:“真可惜,小時候我最喜歡和陸威、馨滿和夏欣他們一起玩捉迷藏了,現在除了陸威,其他人不是不在了,就是不怎麽來往了。有些事,真的很難回到過去了。”
聽到他提起馨滿,瑤真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她咬了咬嘴唇,一副下定決心的模樣:“那我們去吧!”
瑤真跟著江時瑾走到那麵牆壁前,撥開茂密的藤蔓,果然露出一個一人高的洞口。洞口裏麵黑漆漆的,散發著一股潮濕發黴的味道,不知道通向哪裏。
“阿瑾,要不我們還是別進去了吧,這裏麵看起來怪嚇人的。”瑤真有些害怕地抓住了江時瑾的胳膊,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
“有什麽好害怕的?我小時候都不怕,你一個成人怕什麽?”
江時瑾說著,不顧一切往前走。
很快,他們就沿著後花園的地下台階,來到了江家別墅專門用來放置舊物的地下室。
地下室裏彌漫著一股黴味,腳下的地麵也有些潮濕,瑤真差點沒站穩,高跟鞋踩在上麵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音,讓她更加心慌。
“阿瑾,這裏又髒又亂的,沒什麽好看的,要不我們還是上去吧……”瑤真小心翼翼地跟在江時瑾的身後,似乎想伸手來拉他,卻被他一個冷厲的眼神製止了。
“來都來了,看一看再走!”江時瑾很堅持。
地下室裏光線昏暗,頭頂的燈泡不知道什麽時候壞了一個,隻剩下一個孤零零地散發著昏黃的光芒,將江時瑾和瑤真的影子拉得格外長。
江時瑾停在一間房門前,這間房間是專門用來堆放雜物的,平時很少有人會進來。他用力推開門,一股更加濃重的黴味撲麵而來,嗆得瑤真直咳嗽。
“進去!”他沒有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猛地將她推了進去。
“砰”的一聲,江時瑾重重地關上了房門,將瑤真一個人鎖在了裏麵。
“阿瑾!你幹什麽?快放我出去!”瑤真拍打著房門,聲音裏充滿了恐懼。
江時瑾冷笑一聲,掏出手機,打開攝像模式,鏡頭對準了房門上方不到巴掌大的窗口。
“馨滿是被你操控的凶手帶走的!”江時瑾冷冷地開口,聲音裏不帶一絲感情,“隻要他能將馨滿平安無事地送回來,你就能離開這裏!否則……”
他故意頓了頓,看著手機屏幕裏瑤真驚慌失措的臉,聲音冷厲:
“否則,馨滿受的苦,你也要加倍承受!”
瑤真難以置信地看著手機屏幕裏的江時瑾,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阿瑾,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什麽凶手?跟我有什麽關係?”
她還在裝傻,但江時瑾已經不會再被她騙了。
“別再演戲了,瑤真!”江時瑾冷冷地看著手機屏幕,仿佛在看著一個死人,“我承諾,隻要馨滿能平安回來,你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跟你計較!”
他知道警方已經盯上瑤真,可他實在等不起了。
一想到馨滿在那個變態殺人狂手裏,他就心如刀絞。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救出馨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