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瑾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她竟然有臉笑得出來!

“瑤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齷齪心思!昨晚我根本就沒碰過你!”

瑤真眼圈瞬間紅了,泫然欲泣地看著他:“時瑾,我知道你心裏還想著馨滿,一時接受不了我也情有可原。但是你不能因為這個就逃避責任,昨晚我們明明……”

她故意拉了拉被子,露出自己身上那些曖昧的痕跡,“我們明明已經……”

她欲言又止,一副難以啟齒的嬌羞模樣,看得江時瑾一陣反胃。

他冷冷站起身穿衣服,連個多餘的眼神都不給她。

瑤真咬了咬唇,眼底閃過一絲不甘心。

“阿瑾,昨晚你把我當成馨滿了,叫了一夜她的名字。但我不介意,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介意成為馨滿的替身。”

她故意補充了一句,“畢竟,她已經死了,我有什麽好計較的呢?”

“夠了!”最後這句話成功點燃了江時瑾的怒火,“馨滿的替身,你也配?”

他怒不可遏地衝上前,一把將她從**拽起來,連人帶被子一起丟到了門外。

“啊!”瑤真驚呼一聲,狼狽地跌坐在地上,手忙腳亂地揪著被子遮自己寸縷不著的身子。

門口路過的幾個女傭見狀,都嚇得目瞪口呆,麵麵相覷,誰也不敢上前。

江時瑾額頭上青筋乍起,指著瑤真厲聲警告道:“都給我聽好了,以後誰再敢放她進我房間半步,就立刻卷鋪蓋滾蛋!”

瑤真沒想到他會發這麽大的火,愣了一下,眼裏的恨意一閃而過,隨即又換上了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小聲啜泣起來。

江時瑾懶得再看她一眼,用力地將門“砰”的一聲關上,疾步走進浴室。

他煩躁地扯開衣服,任由冰冷的水流衝刷著他的身體,卻怎麽也澆滅不了他心頭的怒火。

昨晚他明明夢到馨滿了,夢裏的她一顰一笑都像烙印般刻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那樣的真實,那樣的美好,讓他一度以為她真的回來了。

可為什麽醒來後,看到的卻是瑤真這個心機深沉的歹毒女人?!

該死的!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難道他在夢裏把瑤真當成馨滿……

這個念頭讓他不寒而栗,他寧願相信自己瘋了,也不願相信自己會做出這種事情!江時瑾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他絕不可能會碰瑤真那個女人。

可是瑤真身上的那些痕跡卻像一根根刺,狠狠地紮在他的心上,讓他無法忽視。

難道,他真的在藥物的作用下,把她……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他頓時感覺一陣惡心。

房間裏傳來江時瑾歇斯底裏的怒吼聲和咒罵聲。

此時的他就像一頭被激怒的困獸。

瑤真捂著胸口,那裏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疼痛。

和她同度春宵,就這麽江時瑾讓難受嗎?

下一秒,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的悲傷被野心所取代。

他再愛馨滿又怎樣?她已經死了,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活著的人才有資格擁有愛情,而她,就是江時瑾唯一的選擇!

那些女傭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什麽髒東西。

沒想到堂堂蘇家大小姐,最後也要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上位,簡直匪夷所思!

瑤真扯了扯身上的被子,故作羞憤地低下頭,眼角還掛著幾滴淚珠,將一個受害者的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她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到她現在的狼狽,讓所有人都以為江時瑾對她做了什麽禽獸不如的事!

隻有這樣,她才能博取所有人的同情,名正言順地留在江時瑾身邊。

站在一旁的吳媽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匆匆離開。

瑤真知道,吳媽正是江母安插在別墅裏的耳目,她很快就會將這場鬧劇的進展報告給江父江母。

用不了多久,江父江母就會知道她在江家別墅的處境了,知道她在江時瑾這裏受了天大的委屈。

到時候,他們肯定會心疼她,會給她相應的彌補,會更加堅定地站在她這邊,幫她一起促成和江時瑾的婚事。

想到這裏,瑤真臉上浮起一絲得逞的笑容。

“看什麽看!還不快把窗簾拉上?想我被別人看光嗎?”她對著那些女傭吼道,聲音尖銳刺耳,和剛才的柔弱可憐判若兩人。

女傭們被她突如其來的爆發嚇了一跳,紛紛收回目光,手忙腳亂地去拉窗簾。

等到房間重新恢複昏暗,瑤真這才冷哼一聲,提著被子跌跌撞撞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

我在京都漫無目的地遊**,不知道應該去哪裏。

四年前,當瑤真拿著親子鑒定書出現在蘇家,我頃刻間失去了蘇家大小姐擁有的一切,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的尊嚴,仿佛被整個世界拋棄。

隻有江時瑾不在意我的身份,他不顧江父江母的反對,執意和我訂婚,並讓我以未婚妻的身份住進江家別墅。

在我心中江家儼然已經是我的家,即便我們分手了,即便我後來變成了一縷孤魂,我也本能地會回到江家,回到江時瑾身旁。

現在那裏有了瑤真,我無法忍受他們你儂我儂的畫麵,更無法忍受自己被徹底遺忘的痛苦。

活著的時候,我沒有一個真正的家;死了之後,我依然是孤魂野鬼,無處可去。

難道,這就是我的宿命嗎?

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還存在,難道是因為殺死我的凶手還沒抓到的緣故?

思忖片刻後,我決定去找夏欣。

她是這個世上我唯一放不下的人。

“詭藝屠夫”把心髒寄給江時瑾時,我唯一不敢直視的就是夏欣的傷痛。

她一定很難接受我已經死去的事實吧?

我不敢想象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有多絕望。

我飄去醫院找她,今天正好是她出院的日子。

她的左腿還沒好利索,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每走一步都顯得格外吃力,但她卻依然強忍著疼痛,努力地想要走得快一些,像是有什麽非做不可的急事。

我見她邊走還邊打電話:“林偉哥,我現在就出來,你在醫院門口等我就好!”

夏欣怎麽會跟我哥有聯係?

我狐疑地跟在她身後,果然在醫院門口看到我哥。

我哥穿著一身黑衣,手裏抱著一個骨灰盒,骨灰盒上貼著我的照片。

我的屍體下落不明,他們哪來的骨灰?

“馨滿的東西都在裏麵了嗎?”夏欣問。

林偉點了點頭:“頭發、手指還有心髒……”

他話還沒說完,眼眶就紅了。

“可憐我的妹妹,長得那麽好看,人又善良,沒想到竟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哭得像個孩子。

我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我哥對我的評價這麽高。

剛回林家那會,我對他態度很冷淡,尤其是每次他跟我要錢時。

我以為,他心裏多少對我有些怨言的。

夏欣眼睛也一片通紅,她強忍著淚水安慰他:“好了,好了,馨滿要是看到我們那麽傷心,肯定沒法安心離開的!林偉哥,快別難過了,我們還有正事要做!”

林偉這才強忍著悲傷的情緒,和夏欣一起叫了輛出租車。

我跟在他們身旁,和他們一起抵達京都最大的墓園。

他們倆抱著我的“骨灰”,來到了一處風景秀麗的地方。

那裏的工作人員早已等候多時,他們身穿黑色西裝,神色肅穆,手裏拿著鐵鍬,一副準備就緒的模樣。

林偉和夏欣抱著我的“骨灰”,緩步走到墓地前,將“骨灰”交給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接過我的“骨灰”,小心翼翼地放入早已挖好的墓穴中,然後開始填土。

整個過程莊嚴肅穆,四周一片寂靜,隻有山間呼呼的風聲。

我親眼目睹著自己的下葬儀式,心中百感交集,既難過又不甘。

我還這麽年輕,人生才剛剛開始,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很多夢想沒有實現,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個世界,長眠於地下,注定要被世人遺忘。

夏欣站在墓碑前,眼眸低垂,喃喃自語道:“馨滿,閨蜜一場,我沒有什麽好送給你的,就送你一塊墓地吧!這可是我花了不少錢買的,這裏風景優美,你應該會喜歡吧?”

我哭笑不得:“誰讓你買這種東西,又貴又不實用!”

夏欣繼續絮絮叨叨:“抱歉,我沒通知江時瑾來參加你的葬禮,因為我覺得他不配!”

“不通知也好,他現在忙著跟瑤真卿卿我我,大概也沒空來!”我想到昨晚瑤真撩撥他的場景,心口一陣刺痛。

說不在意是假的,畢竟我死的那天,正是我一生中最愛他的時候。

“馨滿啊,下輩子咱們還做閨蜜,好不好?”夏欣說完這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洶湧而出,“我都還教你學武術、還沒和你一起環遊世界,你怎麽就走了?”

聽到這話,我再也繃不住,悲傷的情緒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哭得不能自已。

“對不起……如果有來生,我一定跟你好學武術,看遍這個世界美好的風景……”

我肯定會有來生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