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回了陸家,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顧澈庭在咖啡館裏說的每一個字都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把這麽殘忍的連環殺手送進監獄,最多隻能讓他終身監禁,或者判處死刑。你難道不覺得太便宜他了嗎?”顧澈庭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卻掩蓋不住話語中透露出的森冷寒意。

我眸色微動:“你想怎麽樣?”

顧澈庭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身體微微前傾,那雙如同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我,仿佛要將我吸入那無盡的深淵之中。

我感覺到他的目光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我明知道危險,卻無法移開視線。

他一字一句道:“至少要讓他嚐嚐被殘忍殺害的絕望滋味。”

“把他的身體和器官摘下來,有用的捐贈給醫學做實驗,無用的送回給他最在乎的人,在這期間不能讓他死,讓他深切體會到那種絕望和痛苦。這,才算是給罪犯應有的懲罰。”他的語氣平靜得可怕,仿佛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我聽到頭皮發麻,脊背發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麽殘忍而邪惡的方式對付一個凶手,這竟是一個曾經的國家罪犯畫像師說出來的話。

我忍不住顫聲問:“你之前不是當過國家罪犯畫像師嗎?怎麽能有這麽可怕的想法?”

他微微一笑,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你猜我為什麽辭職?”

“我見識過不少殘忍的凶手,他們恃強淩弱,手段惡毒,毫無人性,犯下滔天罪行,可最後隻是失去餘生自由,或者被判處死刑。他們死得很有尊嚴,可在我眼裏,他們這些畜生都不如的人,根本沒資格死得那麽有尊嚴!

他們被捕後承受的痛苦不及受害者和受害者家人的萬分之一!這樣的人,憑什麽隻得到法律的製裁?法律對他們來說太仁慈了,他們應該死得更痛苦些,這樣,那些被他們害死的人,才能死得瞑目。你說對嗎,馨滿?”

他說著,目光灼灼地盯著我,仿佛要看穿我的內心,眼底泛著邪惡的光,讓我不寒而栗。

那一刻,我隻覺得自己看到了撒旦,他俊美的麵容下隱藏著一顆惡魔般的心。

我無法承受他那充滿壓迫感的目光,幾乎是逃一般離開咖啡館的。

直到現在,我仍然能感覺到那股壓迫感,像是夢魘般揮之不去。

我就像是被撒旦引誘犯罪的凡人,盡管心裏很清楚這樣做不對,但對強行奪走我生命“詭藝屠夫”的痛恨,卻讓我忍不住生出以惡製惡的念頭。

就在這時,門忽然被打開,一臉神色複雜的陸母走了進來。

“小曼,臉還疼嗎?讓媽媽看看……”

我這才想起自己出門前被陸父扇了一耳光。

也不知道張萌和顧澈庭剛剛看到我這副狼狽的模樣沒有。

“媽,我沒事!”我不動聲色地避開她的觸碰。

陸母的手僵在半空,眼底掠過一絲愧疚。

“你爸不是故意打你的,都怪江時瑾太過分了!明明說好了要合作,錢都打到賬戶上了,誰知道他突然變卦,要把錢全部撤走。你爸為了醫院的整形項目,那筆錢都投進去了,現在讓他怎麽還?他就是因為你拒絕了他,故意刁難我們的!”

之前我就聽說江時瑾在商圈裏手段狠辣,翻臉無情,但我從沒想過,為了逼我就範,他竟然會用這種卑鄙惡劣的手段。

“媽,放心吧,我有辦法解決這個難題。你讓爸再等等!”

陸母很驚訝:“你準備怎麽幫他解決?江時瑾那邊,我們已經盡力去說服了,但他根本不為所動。”

我彎了彎唇角,笑得一臉神秘:“我自有辦法!”

陸母離開房間後,我掏出手機,登陸自己的自媒體賬戶,跟一個叫“姍姍來遲”的粉絲發信息:“你不是說想見我嗎?不如今晚如何?見了麵之後,我給你設計一個妝容,到時候你就知道我是不是隻會模仿了!”

“真的假的?”“姍姍來遲”的信息回複得很快,“好啊,那就晚上十點,在‘Lisa’酒吧,不見不散哦!”

“今晚見!”

發完信息,我臉上浮起一絲笑。

“姍姍來遲”就是陳家長女陳碧珊的社交賬號名。

四年前我開始做美妝博主的時候,她就已經是我的粉絲了。

當時我經常在社交平台上分享一些化妝技巧和心得,而陳碧珊就是其中一個積極互動的粉絲。

我曾經為她設計過不少好看的美妝妝容,讓她在各大聚會中出盡了風頭。

為此,我也成為她每次聚會亮相前的禦用化妝師。

要不是因為她弟陳凱的緣故,我跟陳碧珊應該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重生後,憑借著前世的經驗和對化妝的熱愛,我的視頻很快就在網上走紅,吸引了一大批粉絲的關注。

陳碧珊也注意到了我的新賬號,但她並沒有認出我就是當年的“馨滿”。

她在我的視頻下麵留言,指責我是“馨滿”的模仿者,說我的妝容都是抄襲“馨滿”的創意。

麵對她的指責,我雖然感到無奈,但也能夠理解。

畢竟對於不知情的人來說,我的妝容風格和“馨滿”確實有很多相似之處。

許多粉絲站出來為我說話,畢竟從前我還是馨滿的時候,就擁有一張美豔的臉,那時候,哪怕我化的妝再美,粉絲們也隻會覺得我天生麗質,不會覺得是妝容的功勞。

現在我頂著忻曼這張臉,化妝的效果一目了然,有種換臉的既視感。

可陳碧珊卻依然不依不饒,甚至還花錢雇傭了一大群水軍在網上帶節奏,惡意抹黑我,攻擊我的粉絲,企圖毀掉我的事業。

我實在看不下去,就私底下私信她,希望她能夠停止這種無端的攻擊行為。

她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回複我:“除非你實際的化妝技術能讓我心服口服,否則,你永遠別想在平台上混下去!”

我知道,這個刁蠻任性的陳大小姐,最近肯定又在聚會上被人比下去了,急於尋找一個能為她打造完美妝容的化妝師。

隻是之前我忙於跟江時瑾周旋,沒有時間和她見麵。

現在是時候會會我這個即將成為我嫂子的女人了。

晚上十點半,我準時出現在“Lisa”酒吧。

很快陳碧珊的人接待了我,把我帶到她麵前。

看到我,她著實有些吃驚:“你還真長得那麽普通啊?我還以為是濾鏡特效呢!”

我笑了笑,不卑不亢地回應道:“讓你見笑了,我當然沒有姍姍小姐那麽漂亮!”

陳碧珊冷哼了一聲:“我們今晚的party十一點開始,你必須在一個小時內,把我變成豔壓四方的女王!否則,就算你輸了!你要跟所有網友道歉,承認你的化妝視頻全部都是抄襲另一個博主的!”

“沒問題!”我從包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化妝用具和化妝品,準備給陳碧珊上妝。

她看著我拿出來的東西,臉上的輕蔑愈發明顯:“連化妝包裏的東西都跟馨滿的一樣,還說不是模仿?”

她身邊幾個小跟班眼裏掩蓋不在對我的鄙夷,故意竊竊私語:“這些網紅現在是越來越沒有下限了,一點真本事都沒有,隻會抄襲!”

“就是啊,而且抄襲還死不承認,看我們珊姐怎麽懲治她!”

“那個原創的美妝博主聽說已經去世了,抄襲者吃相還真是難看!”

我在心裏歎息。

拜托,不管是馨滿還是忻曼,都是我本人好不好?

“陳小姐,你準備好了嗎?我要開始給你上妝了哦!”

“上吧!”陳碧珊翹起二娘腿,“我倒想看看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有多大本事!”

我屏息靜氣,開始為陳碧珊上妝。

半小時後,原本喧鬧的包廂安靜了下來。

陳碧珊身邊那些小跟班們一個個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看著鏡中仿佛改頭換臉一般的陳碧珊,原本輕蔑的眼神變成了驚訝,豔羨,甚至是嫉妒。

就連陳碧珊也驚訝不已,左看右看,對自己這張上了妝的臉愛不釋手。

“老天,你這哪裏是化妝,你根本是換臉嘛!”陳碧珊喃喃自語,“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我的臉從來沒這麽完美過!”

“你本來就很漂亮,我隻是放大了你的優點罷了。”

陳碧珊很滿意她的妝容,聚會上,她成了醉璀璨的存在,幾乎來酒吧的所有異性都朝她行注目禮,有的甚至上前搭訕,跟她要聯係方式。

同性則朝她投去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地方,陳碧珊享受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她笑著朝我走來:“你的化妝技術不錯,我認可了!我想雇你成為我的私人化妝師,薪資你隨便開!”

我禮貌地笑了笑:“謝謝你的認可!為您工作是我的榮幸,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開口:“我希望陳小姐能同意和我哥相親。”

聽到這句話,陳碧珊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她微微蹙眉,用一種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悅:“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