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曼就是我在H國的客戶。”顧澈庭語氣平靜地對張萌道。
張萌似乎吃驚不小:“原來你就是她的心理醫生!”
我的心猛地一沉,理智告訴我,再待在這裏,顧澈庭很快就會猜出忻曼這具身體裏藏著的靈魂身份了。
“既然都認識,就一起坐吧!”張萌拍了拍她身旁的椅子,“忻曼,你想喝什麽?我請客。”
我正準備找個借口離開,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他們放在桌子上的東西,腳步瞬間就像被釘在了原地,再也無法移動分毫。
上麵竟放著一個人工心髒模具。
這個人工心髒模具,我再熟悉不過了,它和“詭藝屠夫”放在我胸腔裏的一模一樣!
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呆呆地坐了下來,目光死死盯著那個模具。
張萌主動開口解釋道:“顧醫生之前是我們刑警隊的罪犯心理畫像師,不僅如此,他還對醫學儀器頗有研究。前段時間發生的連環殺人案,凶手在受害者胸腔裏留下了一個人工心髒,直到現在我們警方都找不到相關的生產商,所以想請顧醫生幫忙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張萌的話猶如一道驚雷,在我的耳邊炸響。
我頓時愣住了,沒想到顧澈庭在當忻曼的心理醫生之前,竟是京都犯罪心理畫像師,難怪他對“詭藝屠夫”的分析頭頭是道,鞭辟入裏。
一聽到跟我的案子有關,我頓時忍不住問:“張警官,現在案子有進展了嗎?”
“之前你和夏欣提到的那個關於‘詭藝屠夫’身份的猜測,顧醫生也表示認可,現在警方正在往這個方向調查。”張萌回答道。
聽到這話,我的臉忍不住漲得通紅。
原本對“詭藝屠夫”身份的分析和猜測,我都是從顧澈庭那裏照搬來的。
顧澈庭聽到跟自己猜測一模一樣的分析,自然會認可。
“隻是……”張萌的語氣突然變得遲疑起來,“我們兩次犯罪心理畫像描寫,犯罪對象都指向六年前曾在大火種喪生的心慈醫院心腦外科醫生林恒。如果‘詭藝屠夫’真的因為金錢和某些機構合作,那他身邊有可能有個需要長期且大量投入金錢進行照顧的人。我們調查過了,林恒之前有個談了八年的女朋友,他出事後不久,他的女朋友就從樓上摔下,整個人癱瘓在床,需要人長期照顧。可是林恒早就死了,就算各方麵都對得上號,一個死人也不可能在四年間連續殺害那麽多女性,顯然,我們鎖定的嫌疑人明顯有誤。”
我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自然沒有逃過顧澈庭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忽然開口,語調平靜卻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肯定:“不一定是你們鎖定的嫌疑人有誤,我倒覺得林恒已經死了這件事更值得推敲。”
張萌愣了一下,隨即露出驚訝的表情:“你的意思是,林恒的死亡是假的?”
“死亡證明,要弄到手也不是什麽難事。”顧澈庭沒等張萌說完,便打斷了她的話,目光轉向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不過,張警官,我們當著一個局外人討論案子的細節,真的沒問題嗎?”
他這句話看似是在詢問張萌,實則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帶著幾分審視和探究。
我在心裏暗暗腹誹:你才是局外人!這是我的案子,我才是那個最有資格了解的人!
“忻曼就是之前提供了‘幸福會’線索的人,她的線索幫了我們大忙,我們警方成功取締了一個疑似邪教的非法組織。她現在在跟我們警方合作,引出另一個連環殺手。”張萌解釋道。
“哦?”顧澈庭挑了挑眉,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沒想到,忻曼在國外待了五年,一回國竟提供了這麽有價值的線索,成功幫警方破了案。忻曼,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我幹笑兩聲:“碰巧罷了!”
顧澈庭笑笑,轉頭看向張萌:“我很好奇,警方準備用什麽方式,引出另一個連環殺手?”
“顧醫生,你不需要知道這麽多吧?”我梗著脖子道。
“沒關係的,忻曼。”張萌笑著拍了拍我的手,安撫我的情緒,“我們都在為這個案子努力,彼此知道點信息也是沒問題的。”
她轉頭看向顧澈庭,“我們懷疑有個連環殺手在為江時瑾的未婚妻瑤真做事。忻曼為了引出這個殺人凶手,故意接近江時瑾,激怒瑤真。”
“江時瑾,我有印象,京都最大的豪門太子爺。”顧澈庭看著我,神色意味深長,“他的未婚妻是蘇家千金,京都出了名的名媛,聽說是京都豪門不少公子哥的白月光,有這樣的未婚妻,你竟然能撬牆成功,能展開說說嗎?”
張萌似乎也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是啊,忻曼,我雖然和江時瑾接觸不多,但他給我的印象也不像是那種容易變心的男人,更別說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移情別戀了。你到底用了什麽方法,讓他對你如此死心塌地?你別誤會,我們問這個純粹是為了破案,了解你們之間的感情糾葛對我們警方來說很重要。”
見他們都對這個問題感興趣,我也隻能硬著頭皮實話實說:“江時瑾覺得……我跟他死去前女友很像……我的意思是,我的行為舉止,還有愛好習慣什麽的。江時瑾他應該把我當成了馨滿的替身……”
“原來如此!”張萌恍然大悟,“我記得當初發現馨滿的屍體時,江時瑾確實表現得非常痛苦,幾乎崩潰。如果遇到一個和馨滿各方麵都非常相似的人,會動心也是人之常情。”
“忻曼,你之前應該沒有接觸過馨滿吧?怎麽會對她的行為舉止、興趣愛好了解得如此清楚?”顧澈庭目光直勾勾地看著我,像是要將我看穿。
我知道,他已經開始懷疑這具身體裏裝的是馨滿的芯子了。
我努力保持鎮定,故作輕鬆地解釋道:“馨滿是個美妝博主,我在H國時喜歡看她的美妝視頻,知道這些也很正常。”
“是嘛?”顧澈庭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顯然沒有完全相信我的說辭,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依然緊緊地盯著我,仿佛要在我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我被盯得心裏發毛,如坐針氈。
就在這時,張萌的手機忽然響了,她接了個電話,一臉歉意地對我們說:“不好意思,顧醫生、忻曼,局裏還有事,我得先走了。”
說完,她起身離開。
我連忙道:“顧醫生,我也先回去了。”
“那麽著急離開做什麽?”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又不會吃了你,馨滿!”
這聲“馨滿”讓我頭皮發麻,脊背發涼。
我半天才恢複冷靜:“顧醫生,你叫錯名字了。”
“別裝了,我知道是你。”他目光深邃,語氣篤定,“真正的忻曼恐怕早死了,而她身體裏的那具靈魂,是被‘詭藝屠夫’害死的馨滿,對吧?”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毫不留情地剖開我的偽裝,將我內心深處的秘密暴露無遺。我僵在原地,渾身發抖,有種偽裝被瞬間撕碎的恐懼。
這個男人太聰明了,他的目光銳利得像鷹隼,仿佛能洞悉一切,什麽在他眼中都無所遁形。
要是他想害我,簡直輕而易舉。
大概察覺到我的害怕,他聲音頓時變得柔和起來:“其實你不用怕我,我是來幫你的!”
我像是被扼住喉嚨的小獸,眼眶莫名通紅,顫聲問:“你打算怎麽幫我?”
他湊近我,壓低聲音:“幫你找出殺害你的凶手,讓你能親手將他送進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