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走到哪裏都能夠聽見別人在議論自己的感覺實在是太糟心了,楚雲怡心裏麵有點發慌。
她害怕被別人認出自己以後少不了一頓指指點點,所以幹脆先拽著婢女入畫進了一家成衣店。
本來是想要去換一套衣服,再找點胭脂水粉給自己化個妝,遮蓋住自己的麵容的,不過一進去成衣店,她的目光立刻就被掛在牆上的一個黑色大鬥篷給吸引住了。
穿上那件黑色大鬥篷,別人也看不見她的相貌是什麽樣子的,而且重點是這個年代穿著鬥篷出行的人非常多,她這個樣子穿既不算突兀而且又能夠省下很多時間與精力。
越想越是動心,楚雲怡幹脆直接花錢把那件黑色大鬥篷給買了下來,套在自己的身上再把帽子戴上,果然成功將她的麵貌給遮掩住了。
“好了入畫,我們走吧。”心裏對自己現在的打扮非常滿意,楚雲怡直接讓入畫帶她去這邊最大的胭脂坊。
胭脂坊裏頭的脂粉氣非常濃鬱,還沒走進去呢,楚雲怡就已經先聞到一股濃鬱的香味了。
她挑了挑眉頭,心裏麵有些期待,也不知道古代的化妝品是什麽樣子的,是比現代好還是比現代差勁。
懷抱著滿心的期待走進去,當真正看到那些化妝品的樣子時,楚雲怡一下子就焉了,果然古代的工藝還是不能夠跟現代比。
這時候的做工都要比較粗糙一些,胭脂水粉磨出來的粉末比起現代的化妝品要大上許多,看上去一點都不細膩。
這些東西糊在臉上,楚雲怡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不如現在的細膩光滑而且服帖。
看見她有些懶洋洋地把手上的胭脂水粉放回桌子上,入畫的眼裏露出好奇的神情:“大小姐你可是不喜歡這些?”
跟在她們身後的一個夥計,原本看見楚雲怡穿著黑色鬥篷又帶著一個丫鬟進來,還以為是來了一個大顧客。
正在卯足精神準備上前好好介紹一番的,忽然聽見丫鬟這麽一句話,他心裏頭的氣一下子就泄掉了許多。
楚雲怡也沒有遮掩的意思,她隨手敲了敲桌麵,擺放在玉瓶子裏的粉末也隨之顫了顫:“這些粉末太大了啊,用到臉上會覺得不服帖的。”
她這番話一出,夥計那上前來介紹的心思是徹底消失了,甚至還覺得她們兩個人就是沒錢,故意來這邊裝模作樣的。
他暗自嗤笑一聲:“姑娘您這可就不識貨了,我們家的胭脂水粉可是整個京城最好的許多達官貴人家的夫人小姐都是來我們家購買胭脂,您說我們家胭脂不好,怕是還沒有見過其他家的胭脂品質有多差吧?”
楚雲怡並沒有跟這個小二吵起來的心思,他覺得他們家胭脂好其實是一個挺正常的情況,畢竟古代的工藝就是這樣了,其他家說不定真的就比他們家差勁呢。
不過這樣一來,也就代表著楚雲怡如果想買到好一點的化妝品,那就隻能夠在這一家挑選了,否則去了其他家也是白去。
她淡淡地點了點頭,一點都不介意小二說自己沒眼光的事情:“既然如此,那我再看看。”
今日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店裏顧客少成交的單子沒幾單,小二心中已經有些急了。
看見楚雲怡身邊還帶著一個丫鬟,小二心裏估摸著她們大概買上一兩盒的實力還是有的,因此即便心中不滿也沒有開口阻攔,而是任由她們在店中閑逛。
楚雲怡是真的竭盡全力想要找出比較好一點的胭脂水粉,可惜這古代的工藝實在是不怎麽樣,看了將近一刻鍾的時間,依舊是沒有找到比較合心意的。
就在楚雲怡準備要隨便挑一兩個回去將就著用的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了一陣說話聲。
“小姐,您小心這點門檻,這兒門檻高。”伴隨著話語生進來的,還有兩個撐著傘的丫鬟跟走在她們中間穿著綠色襦裙,渾身貴氣的大小姐。
看見來人,小二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這不就是太尉府的大小姐陰柔郷嗎?陰柔郷名聲好,而且名氣也高。
平常也經常來這些店裏麵買需要用到的東西,因此大部分人都是認識她的。
認出了麵前的人,剛才那個還對楚雲怡她們顯得有些不耐煩的小二,臉上立刻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歡歡喜喜地迎了上去。
“陰大小姐可算是過來光顧我們的生意了,本店近日新進了一批水粉,不知大小姐可有興趣看一看?”
陰柔郷還沒說話,旁邊的丫鬟就已經先挑剔上了:“那二人是誰?為何一直在那裏杵著?平白擋了我家大小姐的去路。”
楚雲怡默默瞥了一眼自己站的地方,她跟入畫兩人站在櫃台前,要說擋人路也是擋的這一小塊地方而已,其他地方根本不在遮擋範圍裏。
這什麽大小姐的想看這邊的東西直接說一聲就是了,有必要這麽說她們嗎?她們又不是不願意讓開。
胭脂坊的小二本來就對楚雲怡她們這種隻看不買還挑剔的行為十分不滿,再加上陰柔郷是太尉府的大小姐又是他們的大主顧之一。
為了討好她,他自然直接開口趕人:“大小姐莫生氣,小的這就把這不識相的主仆二人趕出去。”
他說著,回頭去看楚雲怡她們:“你們究竟買不買?買就趕緊拿想要的,不買快走,在這兒兜兜轉轉都快半個時辰了,還把胭脂坊當你們家了不成?”
“哎,你……”入畫被她們的話氣到了,正準備要上前去好好跟他們講道理,不過她才剛邁出去一步就被楚雲怡拉住了手臂。
“先等等,看看他們究竟是要做什麽。”楚雲怡有點好奇,不知道她們是真的囂張跋扈地覺得她應該讓位置,還是有其他原因才出口為難她。
楚雲怡透過鬥篷打量著來人,這個大小姐相貌倒是長得不錯,白淨清秀眉眼也有一絲風情,大小算是個美人,但就是為人好像不怎麽樣。
事情是她的丫鬟挑起的,可她卻一點阻攔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還好像還挺享受這種被人捧著的感覺,照這樣看來,大概是真的被家裏寵壞了導致目中無人吧?
見楚雲怡一直站著不走,陰柔郷身旁的丫鬟走上前一步,遞給她一塊碎銀子:“拿了這碎銀子去街南頭挑選胭脂吧,這兒的胭脂貴,便是再尋上半個時辰也尋不出你們要的便宜貨。”
丫鬟這話一出,周邊頓時響起了稀稀拉拉的笑聲,楚雲怡仔細聽還能隱隱聽到幾個人在議論她們。
“沒錢還要來這兒,當真對自己的能耐心中沒數。”
“哎,是第一回過來吧,指不定還以為這兒的價格跟那街南頭一樣呢。”
大概是楚雲怡沒說話導致他們產生了一種錯覺,覺得她是被說得抬不起臉來了,周邊有人的聲音加大。
“陰姑娘也是人美心善,像這等打腫臉充胖子的人就不該給她們銀子幫她們解圍,讓她們狠狠丟個醜才好。”
“是是,陰姑娘果真是菩薩心腸……”
楚雲怡看見陰柔郷的嘴角微微勾了勾,什麽話都沒有說,但跟在她身邊的丫鬟卻是幹脆利落地把眾人的恭維給應了下來。
“我家小姐向來是如此心地善良,不過便是一粒碎銀子罷了,讓她們買上一盒胭脂也算是我家小姐與她二人結個善緣。”
話音剛落,她又抬起頭看著楚雲怡:“你們為何還不走?莫不是嫌棄銀子少了?”
看著後麵那個微皺眉頭,依舊還是不打算說話的陰柔郷,楚雲怡心裏隻想笑。
這陰柔郷可真的是夠虛偽的,好人都被她做了,還要帶個蠢貨配合她當壞人。
楚雲怡從原主的記憶裏麵知道,這個陰柔郷其實已經看她不順眼很久了,而且因為她很會裝好人,人緣不錯。
再加上她爹的官微不低,大部分達官貴人的孩子都願意給她幾分麵子,所以她就趁著這個機會帶頭孤立原主。
原本也有一些人不聽她的,不過隨著她拉攏的人越來越多,那些跟原主玩的人也就因為這個或者那個關係,慢慢都疏遠了原主。
畢竟為了原主一個人而去得罪好幾個朋友實在是不值當,再加上原主在家裏又不受寵,跟她玩得好也不會有任何助益。
名利場教出來的孩子大部分就是這麽現實,而且由於陰柔郷向來會裝好人,所以導致原主即便主動跟她打招呼被她無視,周邊的人都能夠主動替她找借口開脫。
比如什麽“柔郷她性格就是這樣直來直去,不得她喜歡的人她一貫不搭理,肯定是這楚雲怡做了她看不慣的事情。”
又或者是什麽“楚雲怡向來人緣不好,我看她府中親姐妹也不太願意跟她待一塊兒,連庶出的姐妹都不討好她,指定是她自己有問題。”
甚至還有人曾經指著原主的鼻子罵她仗著母親的身份欺負人“楚雲怡,你別以為你是晉陽郡主之女便可以隨意欺負柔郷,我們這麽多人可都長眼睛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