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這種場合應該像每本小說裏寫的一樣。

適合發生一些浪漫或心酸的事情。

阿棉作為這本書裏麵悲慘的女主角, 或許會被嘲諷,或許會被中傷。

但她是不在乎這些東西的。

春意和樓明哲聊天的時候, 阿棉捏起桌邊的小麵包吃了起來。

饑餓的感覺很快緩解, 她唇角微微彎了一下。

不過耳朵有點痛,她抬手摸了摸。

她沒有打過耳洞,但為了搭配禮服, 造型師給她帶了耳夾,想要固定住, 自然要使點力。

注意力被耳朵上的觸感吸引, 阿棉下意識忽略了樓明哲身邊的女生帶著敵意的視線。

她小時候成天呆在家裏, 18歲的時候才被春意真正帶出去和大院裏的其他人認識,因此除開幾個接觸比較多的,一眼望去都不認識。

而且一開始認識阿棉的那些人,現在也隻是這個地方的一小部分而已。

“餓了?”樓明哲挑眉問。

“唔……”她眨了眨眼睛點頭。

“打扮得……還挺好兒。”

“喂喂喂,別為老不尊。”

“林春意你能不能好好說話,誰為老不尊啊。”

他扯了扯自己的領口似乎真有點不悅,春雨哪能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嗤笑了一聲,扭著脖子離開了。

“走了妹妹。”她看了站在後麵的阿棉一眼, 阿棉很快乖乖跟上。

溫父溫母還在等她過去呢,她得先過去和父母講話。

宴會是自助式的, 大家基本上都是認識的人聚在一起,春雨和一個年輕的男人聊了起來,阿棉無聊便悄悄離開, 繞著宴會場地轉了半圈, 一路吃下來, 肚子半飽。

正要轉身, 突然肩膀撞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是男人的胸膛。

“抱歉抱歉。”她連忙後退兩步,小聲說道。

商裘目光閃爍著,沒來得及說些什麽,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清瘦修長的手來,清朗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方響起。

“小棉。”

待站在原地的男人回過神來,阿棉已經被半攬著朝著一處陽台上走。

周鬱禮是從商一派二代中的佼佼者,向來奉行沉默是金的原則,但是在場還是有不少同齡人認識他。

之前撞過樓明哲的那個女孩子就站在不遠處,睜大著眼睛望著,捂住嘴巴,一副驚訝的樣子。

“他表妹不是說他不喜歡女的嗎?”

“怎麽?這你也信啊,哪個男的不喜歡美色,你沒看到他看她那個眼神嗎?”

“可那不是林春意帶過來的……”

“你還真以為人家是花錢就能得到的姑娘啊,你沒看見人家見了溫書記?”

“哦姓溫,這我倒是想起來之前貼吧上的事情了。”

“啥啊?”

有人拿手機出來找了一下,把貼吧的原視頻放給其他人看。

“這事我都出來關注了呢,怎麽幾個月不見那姑娘變得和這視頻裏都不太像了。”

幾個人對著照片打量不遠處的溫小棉,“是漂亮了很多啊,微整了吧,我瞧著怎麽長得這麽美呢,原來是個人工的,嗤。”

“你不也是人工的嗎?裝什麽小白蓮啊哈哈哈哈。”

年輕女人們話裏都帶著刀子,誰也不讓誰。所謂的名媛哪有什麽真純潔呢,大家不過是讓自己過得舒服一點,畢竟用不著去奉承別人啊,那大可隨著心胡作非為咯。

這些人以傷害別人為樂趣。

有時候人奢靡到一定程度,風氣開始敗壞也是正常的。

而阿棉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摟走,男人的手就搭在她的肩膀上,她也沒有表現出排斥或者是厭惡,反而耳朵上漸漸染上了薄紅,再也不是跟讓他害怕的人待在一起的那種驚恐狀態,好像真正做回了少女。

正在大家看著她們離開的時候,門口忽然又進來了一個三十歲歲左右的男人。

他身邊站著一個女人,春意望過去,瞳孔縮了縮,是樓雨。

年輕導演家裏有點背景,樓雨便明示暗示著跟了過來。

趁著導演和人攀談的空當,她鬆開了他的手,幾乎是進來的第一眼,她就鎖定了商裘所在的位置,很多人來找他說話,他沉靜地應對著,周身帶著一股不凡的氣度。

成功人士都這樣。

樓雨看著連心跳也漏了一拍,自己好歹也是要出道的演員了,總不會太上不了台麵。

畢竟前奏的熱度在那。

心裏來了一點底氣,趁著商裘走出人群的空當兒,她悄悄跟了上去,拐進一個走廊,“商先生”,樓雨含羞帶怯喊了一聲,待商裘看過來時,眉眼自然流露出一些風情。

她懂得男人的心思,也懂得怎麽去引誘他們,你隻要表現出來自己願意破戒意願,一切就水到渠成。

但就在她滿懷信心,以為商裘會把自己摟到懷中時,他的目光卻直直越過她的頭頂,朝遠處某個點看去,那種漠然的神情,讓原本信心滿滿的樓雨忽而像被澆了一盤冷水,從頭涼到腳。

比羞辱你更可怕的是什麽?是不動聲色的羞辱。

陽台上兩個相互依偎的年輕男女靠的很近,似乎男子對女孩說了些什麽,她微微側著頭不再看他。

看著商裘毫無波瀾轉身的樣子,樓雨狠狠跺了跺腳,但很快臉上又浮現一絲笑意,朝著原本的男伴走去,突如其來的親密姿態讓男人欣喜若狂。

他毫無保留地把她介紹給身邊的人,說到樓雨的身份時,幾人目光都心照不宣的交匯了一下。

這種事情不用明說,反而是這個導演估計是搞藝術搞糊塗了,好像沒經過什麽風浪似的。

目睹了全程的肖悸,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臉皮。

他爹在不遠處和院子裏另外幾個長輩不知道談論些什麽。

溫父似乎被說的有點尷尬。

還能談論什麽?轉念一想便知道了。

肖悸將垂到額前的碎發捋到腦後,整整齊齊走了過去。

“來溫伯伯我敬您。”他恭謙地舉起酒杯,狀似無意地問,“小棉認識那個人嗎?好像關係還挺近的。”

甫一開口,長輩們的目光都朝著陽台望去。

“小棉不是大學?戀愛也是正常的。”

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麽一句與其酸溜溜的,大家朝他看去,樓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家小子可真不爭氣,沒想到肖家的長輩也開始義正言辭的幫腔,“女孩子還是要在外麵好好保護自己,跟男生在一起體型總是吃了虧,搞不好要被占便宜的。”

“是啊是啊。”

長輩們這麽七嘴八舌的講起來,阿棉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

頭一抬,卻忽然見一幫中年目光灼灼的朝著這邊逼近,一下腳沒踩穩,腳腕往外扭了一下,周鬱禮眼立馬疾手快攬住她的腰。

姿態親密的不行。

兩分鍾之前,他上下打量她一番,拿走了她手裏的酒杯。

“你不能喝酒。”

本以為周鬱禮又要提起些什麽,沒想到他轉而問,“最近沒做夢吧?”

“沒有。”

“我最近又找人調查了一下周小麗,她之前存在電腦裏的文稿已經被毀掉了,關於你的身份信息依舊沒有找到,所以為了避免出現什麽意外,你最好還是離那些來得遠一些,也不要在這種公共場合穿得過於鮮豔。”

阿棉低頭看自己,冰藍色的抹胸之上,僅僅露出了兩節鎖骨。

藍色不算鮮豔,暴露也不至於。

瞧見阿棉一臉不解的樣子,他道,“總之,你要好好注意場合,不要讓人把你看作獵物。”

阿棉點頭,嘴巴微微撅起,上麵裹著一層亮晶晶的唇蜜。

顯得可口。

而這時意外出現了,她被長輩們的來勢洶洶嚇了一跳,因為過分的緊張,她做了和之前碰瓷樓明哲的女生同樣的動作,腰一扭摔倒在男人的懷裏。

當金屬質地的腕表烙在她腰間時,疼痛之外,還有些莫名的感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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