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禮終於結束。

那口不知放了何人屍首的棺材,在城郊的一座青山處下了葬。

夜裏,終於坐實了張百忍身份的陸驚蟄被雷世蘭喚入寢宮之中。

見那陸驚蟄的魂魄飛升後的雷世蘭,對眼前這個長相與陸驚蟄一模一樣的人卻是一百個放心。

“先生快請上座,本宮親自為你沏茶。”

陸驚蟄遵雷世蘭之命坐上席位。

隻見那貴為皇後的女人步伐端莊,端著杯上好的鐵觀音向陸驚蟄走來。

此刻,陸驚蟄距離眼前這個令葉知秋身負重傷的仇人,隻有十步之遙。

即便自己隻是剛跟重明學了幾招幾式。

但靠著這身玄武竭之血加業火淬煉之體,殺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不在話下。

他伸出了雙手,就在雷世蘭將茶盞放置於陸驚蟄手中的瞬間。

他的手臂像是觸電般地抖動了一下,杯中茶水泛起了些漣漪,險些灑出來。

“先生身體可有不適?”

此時的陸驚蟄,嘴角被他咬出些血來。

他用疼痛強壓著心中對雷世蘭的殺意,接過了那茶盞。

“啊,許是今日太過凶險,小道回想起來,覺著後怕。”

陸驚蟄控製住了自己,他不是個莽撞的人。

今日鳳寧宮剛發生劫難,雷世蘭不可能不在此增派殺手。

何況,他陸驚蟄,要除的是整個雷氏一族,除了雷世蘭以及她那負了傷的父親外。

雷氏一族真正的勢力,是這整座京都的坊市,以及京都西邊,駐守拒西城的雷家鐵蹄。

這長年累月的養精蓄銳,怕是雷家的軍事力量,也達到了駭人的程度。

“讓道長受驚了,今日你救本宮家人,本宮,定有報答。”

雷世蘭說著,小拇指微帶著勾了勾陸驚蟄的手背。

不知為何,陸驚蟄總覺得這女人說話時,眉眼間帶有一絲曖昧。

“母後!剛從潘公公那邊得來消息,說明日要封先生...”

就在這時,項北辰滿臉怨氣地闖了進來。

忽見雷世蘭正與他口中的那位【先生】眉來眼去,這才忙收住口。

雷世蘭轉過身,臉上掛著慈笑。

“潘公公說什麽了?”

項北辰這才回道:“他說父皇要在明日上朝時,封先生做南廠廠公!”

陸驚蟄聽聞此話,剛入口的香茶差點一口噴出來。

自己一個陽剛正氣的男子,竟要去那閹人之地任職?!

那自己這**之物,豈不是要...

門口的項北辰這般說著,臉上神情卻越發低落。

雷世蘭一眼便瞧出項北辰的心思。

“怎麽了北辰,先生救了我們,被封官兒,你當高興才是。”

“何況你也知道,這南廠名義上為你父皇做事,實則是為娘的麾下。”

“可這是兒臣先認識的人!”

項北辰似乎是倔起了孩子脾氣,忽地言語暴戾道。

“兒臣已經大了,該有屬於自己的門下與勢力,為何你們總是要搶...”

“夠了!”

雷世蘭忽地怒喝一聲,她向來萬事以家人為重,最見不得逆反之心。

如今項北辰這番言語,明顯是將自己與雷世蘭分而談之,一點沒有一家人,一條心的概念。

使得此刻的雷世蘭,心中尤為不快。

“出去...”

“可是兒臣...”

“出去!”

雷世蘭的語氣已然變成了往日那高高在上的狀態。

項北辰知道,一旦他的這位母親用這種語氣說出的話,便是絕不可違抗。

正應了雷氏一族的族語:聽我雷鳴!

項北辰臉上顯然不服,卻不敢再有言語,便攥緊了拳頭對著空氣狠狠轟上了一記。

隨即,憤然離去。

雷世蘭這才收回方才的威嚴,轉而掛著淺笑,回過頭坐在了陸驚蟄的身邊。

“犬子叛逆,先生見笑了,明日賜官之事,先生也知曉了,不知這份禮,先生意下如何呀?”

雷世蘭說著,輕輕放了一半的發髻,垂在一旁,彌漫出發香。

一雙不知沾了多少人命的手,此刻卻像條水蛇,在陸驚蟄身上不安分起來。

陸驚蟄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雷世蘭,雖有了些歲月滄桑,但看起來,不過三十有餘。

再加上身為皇後,日夜保養。

這皮膚,倒是滑嫩得,哪怕是同一些小姑娘比,都不見得遜色。

“承皇後娘娘厚愛,隻是小道畢竟也是個男人,如何當得了那廠公?”

雷世蘭聽著,忽地噗嗤一笑。

“先生風趣,誰說南廠廠公,非得是閹人了?”

“雖說前廠公雷詔寺確行過割禮,可這是因為他剛入宮時,便已是太監,與擔任南廠廠公,並無幹係。”

陸驚蟄還是覺著蹊蹺。

“可我看南廠的那五將,似乎也是...”

“那是因為那雷詔寺心胸狹隘,看不得自己的手下比他完整。”

雷世蘭這般一解釋,陸驚蟄這才舒緩了些。

本涼颼颼的褲襠子,瞬間覺著暖和了許多。

雷世蘭忽地眉眼一挑,遊著手忽地向裏邊兒一抓,嚇得陸驚蟄差點兒蹦起來。

“皇後娘娘!這是作甚!成何體統啊!”

陸驚蟄屬實沒想到,這雷世蘭的魔爪竟有一天會伸向自己。

難怪那禁軍統領秦伯符會不顧誅九族的重罪,也要與雷世蘭通奸。

這女人,果真是騷賤得很呐!

雷世蘭依舊掛著笑,隻是眼神中,忽地懾出一道寒芒。

“怎麽,這東西當真如此重要?”

陸驚蟄不知如何描述,隻得一個勁兒地點頭。

雷世蘭調戲夠了,終於鬆開手,忽地滿臉壞笑道:

“先生日後跟了本宮,好處自是少不了。”

“隻是本宮帳下不喜養閑人,本宮的好處,可都得從刀尖兒上取。”

“來人,帶先生,去取好處。”

話音剛落,鳳寧宮的幾個丫鬟便應聲去請陸驚蟄。

她們帶著他拐過了幾條小路,忽地在鳳寧宮後花園的一處隱秘角落,見到一間客房。

在離那客房還有幾十米的地方,丫鬟們便先行退下了。

隻留陸驚蟄一人。

想起方才雷世蘭的話,那房中定是有類似財寶的好東西。

隻是想要拿到,並不簡單,甚至,有可能送命。

陸驚蟄小心翼翼地走進去,他將門開了一個角落,朝裏邊窺視。

隻見房中一切規整,並無什麽暗箭機關。

隻是有道紅色的紗簾,在床前閉合著。

陸驚蟄這才走了進去,剛要拉開那簾子。

卻忽見那簾子後麵的**,隱隱約約有個女人半臥著。

她扭動著腰肢,長發從雙肩披下,恰好遮住了她胸前的春光。

隻是其餘之處,一絲不掛。

陸驚蟄深吸了口氣,這才明白,原來這就是雷世蘭說的好處。

他伸出手,剛把簾子挑起一點兒,那股令人陶醉的芳香便撲麵而來。

朦朧中,隻聽得裏邊兒的女人嬌聲道:

“先生~良辰美景不可辜負~不如你我大戰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