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羽死時,他的孩子才剛剛出生。
傅紅雪的白家神刀,是由花白鳳代為傳授的……
“要偷人家功法,當然不能被人知道,所以在教眾看來大公主就是個叛徒,白天羽也會因此更加憐惜為了他而脫離魔教的女人,但你想不到的是,花白鳳會動真情,真的脫離魔教了……”
“你究竟是誰?”老教主聲音嘶啞。
他覬覦白家神刀如今還隻是一個計劃,甚至無人知曉,眼前的人卻仿佛看透了未來。
甚至說出大公主叛逃的預言。
“看來被我猜中了?”顧長生驚訝道。
老教主渾濁的眼睛直直盯著她。
大公主脫離魔教……
四大天王分權……
魔教內亂……
除了南海娘子背叛這件事,其他從顧長生嘴裏說出來的話,竟幾乎都是可以預見的。
顧長生皺眉想了一會兒,忽然道:“你該不會還打造了一柄彎刀吧?”
她認真看著老教主的臉色,片刻後搖了搖頭,“看來不是你。”
老教主深吸了一口氣,麵色恢複平靜。
攝魂大法的反噬,讓他精神不穩,竟是讓顧長生憑此試探了。
頂著孫小紅的臉坐在教主寶座上,年輕貌美中帶了幾分詭異與駭人。
顧長生勾了勾手指,孫小紅將那枚金錢拋了過去,她伸手接住,拿在指間把玩。
“你應當知道這是什麽。”顧長生道。
老教主靜靜看著她。
“金錢幫的規矩落到你頭上,這件事可不簡單。”
“交出攝魂大法,難道你就能放了我?”老教主嘶啞道。
“你不交,難道我就無法得到?”顧長生反問道,“不知道四大天王有幾個會,兩個?……還是三個?”
她望著老教主的眼睛。
“你總要費一番功夫的,即使魔教因此被支配,禍在他們,不在我。”老教主閉目道。
顧長生瞅了他一眼,打個響指。
南海娘子微微愣了一下,看到顧長生的眼神,轉身去了柱子後麵。
“魔教教主敗於金錢幫之手,沒想到金錢幫幫主狂妄自大,入了魔教總舵,在老教主的計謀下,深陷陷阱,中毒重傷……”
聽見顧長生的話,老教主睜眼看見眼前又出現了一位魔教教主。
南海娘子瞧了瞧老教主,忽然吐出一口血,臉色也變得蒼白,與老教主別無二致。
“教主!”
老教主的聲音響起,南海娘子彎身低頭。
魔教教主愕然看著眼前一幕。
再看向顧長生,顧長生那雙仿佛帶有魔力的眼睛依舊直勾勾瞧著他。
老教主心裏一凜。
“除了魔教……你暗中還有自己的一脈分支?”顧長生忽然道。
“你可以殺了我了。”老教主沉聲說。
顧長生沒說話,她忽然記起了玉羅刹,昔年的羅刹教教主,因擔心忙於教中事物無暇去管孩子,便偷天換日交給別人撫養長大。
恐怕不僅是擔心事物繁忙,還因教中各種派係之爭——魔教比羅刹教情況派係要更加複雜。
魔教的人,做事向來不能以常理推測。
明麵上的獨女花白鳳不管是不是親生的,暗中很可能還有一個隱藏極深的傳人。
“你們這些陰謀家……”
顧長生把玩著手上的錢幣,片刻後忽然笑了。
“把攝魂大法給我,我才懶得理會你們的爭權奪勢,你非要我把你真正的傳人挖出來,才滿意嗎?”
“什麽傳人?”老教主平靜道。
“得到白家神刀你打算交給誰?”顧長生問。
老教主靜靜地看著她,忽然道:“金錢幫……至少可以橫霸江湖幾十年,百年內魔教應當是沒有機會了。”
“就算金錢幫解散,百年內魔教也沒什麽機會,不是每個人都像你。”
“我……”
老教主張了張嘴,眼裏忽然露出一絲悲哀。
即使現在他在位,魔教依舊不合,這是不爭的事實。
若是勝了白天羽還好,隻是敗了一招,魔教就已有分權的跡象。
一聲輕響,側邊的石門被打開,一個墨綠長裙的姑娘站在那裏,兩個魔教教主、與三個孫小紅轉頭瞧著她。
顧長生挑了挑眉。
南海娘子轉頭。
老教主欲言又止。
孫小紅眼睛一亮,道:“這不是被關起來的那美人兒嗎?”
頓時幾人側目看向她。
美人兒……
這是什麽稱呼?
老教主詫異,顧長生輕歎口氣,江玉燕笑了笑。
南海娘子道:“大公主。”
“我有攝魂大法。”她目光掃過裏麵的兩個教主、三個孫小紅。
“看來父女不合。”
顧長生拋著手裏的錢幣悠悠道,轉過目光,“是因為白天羽的事嗎?”
老教主眸色暗沉。
“你完了。”顧長生歪頭道。
“說吧,想要換什麽?”她轉過頭對花白鳳問。
“放他一馬。”花白鳳凝視著老教主,說道。
“就這?他可真不是個東西。”顧長生道。
花白鳳沒說話,而是將一本薄薄的冊子扔過來。
孫小紅已將她拉進來,轉頭想對師父說什麽,但是看看情況,還是閉上嘴。
顧長生翻著冊子,功法中有沒有什麽衝突以及篡改,到了她這種境界,很容易看出來,即使出了岔子也能及時發現。
對武學的感悟到了一定程度,甚至可以按照自己的理解將其中精華取出加以更改,提純變精。
場中一時變得安靜,隻有教主位子上那個少女翻看冊子的輕響。
江玉燕看著顧長生認真的側顏,片刻後歪頭朝孫小紅道:“剛剛怎麽了?”
“她的手好軟。”孫小紅小聲說。
“說不定嘴更軟。”江玉燕低聲道。
孫小紅吃驚地看著二師父。
江玉燕豎起一根手指比在唇邊,以微不可察的聲音細聲道:“別告訴你大師父我說的,不然她要打咱們兩個了。”
孫小紅瞧了瞧坐在教主位置上,姿態隨意的大師父,悄悄吐了吐舌頭。
過許久,顧長生放下冊子閉上眼睛,靜了一會兒,慢慢吐出口氣。
再睜眼,她臉上已掛上了淡淡的笑容。
“說一句悠悠蒼天,何薄於我。”
顧長生目光轉動,瞧了瞧老教主,忽然笑了,她身體前傾,手撐起下巴。
“我放你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