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金虹一宿沒睡。
魔教要，中原武林也要。
曾幾何時，他最大的目標，也隻是控製武林。
幫主隻是出去了一趟，就把魔教大公主給搶回來了。
“神刀堂……”
上官金虹忽然理解神刀堂為什麽入了關，又放棄了，回了關東。
依白天羽霸道的性子，除了這行事詭異的幫主，恐怕沒人能做到。
“花白鳳……”
上官金虹一想到魔教公主現在指不定在服侍幫主，就忍不住內心澎湃，隻可惜……幫主是個女子。
話說回來，白天羽和他很像，同樣的武功深不可測，同樣的雄心勃勃發展幫派，橫霸武林，也同樣的視魔教為對手——權力是不會消失的，他們的爭鬥，無論誰勝誰負，帶來的是權力的轉移，而魔教帶來的是毀滅，這是根本區別。
也是他在懷疑孫小紅和魔教勾結時，心越來越沉的緣故。
現在看，幫主雖然是女子之身，所行之事卻絲毫不亞於男子。
甚至比大多數男人要強——比如他那個沉迷於林仙兒的廢物兒子，上官飛。
一個瘋狂迷戀誰都可以睡的武林婊子。
另一個直接把魔教公主搶回來……
“孫白發有個好孫女啊！”
上官金虹將桌上的卷宗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一邊梳理金錢幫如今實力，一邊整理魔教相關。
他仿佛忽然之間年輕了幾歲。
原以為耗費心血建立起的金錢幫就是如此了，沒想到孫小紅會有遠勝於男兒的野心。
並不甘心於此，甚至比他還激進，還瘋狂，先搶了個魔教公主回來。
張狂，霸道。
不僅有席卷武林的雄心，更是劍指魔教。
再看中原武林，一群廢物……
東方已有魚肚白亮起。
呂鳳先看見上官金虹從石室裏出來，目光炯炯，充滿了氣勢，不再是孤單寂寂的模樣。
前幾個月已顯老態的人，此刻充滿了鬥誌。
“前進！不擇手段的前進！”
庭院。
顧長生躺在搖椅上，望著風中嫩綠的白楊樹，她現在已無法去推測，未來的江湖會變成什麽模樣。
隻知道，大概率是要麵目全非了。
“唉……”
顧長生雖然隱藏得很深，但還是有點羨慕孫小紅的。
想要魔教公主……
想要白雲仙子……
想要……
側頭瞅一眼江玉燕，不用說，那後果比白天羽應該好不了多少。
現如今已經搶到攝魂大法了，被發瘋的江玉燕做成嗯嗯嗯也是說不準的。
“你好像在想什麽不好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練了攝魂大法的緣故，江玉燕變得更敏銳了。
“我在想……南海娘子，你是不是有情蠱？”顧長生忽然轉頭問。
南海娘子愣了一下，“情蠱嗎……蠱術凶險異常，隻有苗疆那邊一些小族群才擅長此道。”
“你想幹什麽？”江玉燕問。
“可惜了，要是情蠱搭配那些林仙兒，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顧長生的話音落下，南海娘子激靈靈抖了一下。
“有時候我很奇怪，你哪來的這些古古怪怪的想法？”江玉燕嫌棄道。
南海娘子如一個侍者，拿著掃把將院子打掃幹淨，之後又去打水。
“小紅，過來。”
顧長生摸出一本冊子，扔給了這個徒弟。
“攝魂大法？”孫小紅邊翻開邊問。
“不，是反攝心術。”
顧長生瞧了她一眼，“你如今是金錢幫幫主，別被人摘了果子。”
孫小紅挑挑眉，應下了。
攝魂大法對天資要求很高，且難以精深，對實力提升也不大，在魔教十神功中墊底不是沒有理由的，真正練成了的也隻有一個玉簫道人，其餘鐵姑心姑等人不過是懂得十之一二，將人武力控製住後灌迷藥洗腦才發揮作用。
於孫小紅來說，與其浪費時間去學習攝魂大法，不如提升自身硬實力，她還沒有到師父這樣不求威力，而取旁門巧技。
“你真的不學劍嗎？”顧長生道。
孫小紅雙手忽然泛起金屬般銳利的光澤，纖柔秀氣的手也變得金屬般堅硬，金剛不壞大搜神手已被她戴在手上。
“我想，這兵器應該不懼鐵劍雙環。”
“好吧。”
顧長生思量了一會兒，起身道：“你可以不用，但最好要會，過來我傳你一式劍法。”
“一式？”
“一式。”
顧長生折了一根白楊枝在手裏，帶領著孫小紅來到後院。
南海娘子和花白鳳對視一眼，在她們認識裏，顧長生是用飛刀的，從沒見過她用劍，甚至沒有碰過劍。雖然心裏好奇她要傳什麽劍，卻沒有多看一眼。
後院裏，站定之後，顧長生甩了甩白楊枝，氣勢頓時一變。
在孫小紅眼裏，師父手裏拿的已經不再是樹枝，而是一柄鋒利之極的劍。
師父也忽然變得不一樣了，眼睛亮得可怕，一股鋒銳的劍意自手上透出，她整個人顯得縹緲、孤高、絕情絕欲，如天邊渺渺白雲，又像是仙人臨世。
孫小紅渾身汗毛豎起，仿佛被冰冷的劍意直刺心間。
“這一劍形成於招未出手之先，神留於招已出手之後。”
顧長生的聲音響起，孫小紅仿佛看見了一柄劍輝煌而迅疾地朝自己刺過來。
如驚芒掣電，如長虹經天。
人在這一刻已經消失了，眼中隻剩下那柄無瑕無垢，銳不可當的劍。
她連呼吸都已經頓住。
“以至剛為至柔，以不變為變。”
顧長生淡淡的聲音驚醒了孫小紅，她回過神，師父依舊靜靜地站在那裏，並沒有動過。
她大口喘息，渾身已被汗濕透了。
隻是起手，便如九天之上的仙神。
稱為劍仙不為過。
“準備好了嗎？”顧長生問。
孫小紅深吸一口氣，道：“師父要傳我這一式劍法？”
“我覺得你應該學得會。”顧長生道。
孫小紅明白，武功並不是越強越好，很多功夫並不是有人肯教，就能學會的。
譬如上官金虹的龍鳳雙環，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它很可怕，但身為上官金虹的獨子上官飛，卻一點都沒有學到精髓。
郭嵩陽的嵩陽鐵劍，也是家傳武學，江湖上卻隻有一個郭嵩陽。
孫小紅問：“這招劍法叫什麽？”
顧長生道：“天外飛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