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顧長生的話，江玉燕順著她目光望過去，不由挑了挑眉。
那柄劍不是當年落在那座小島上了嗎？
薛可人更是愣在原地——什麽叫你的劍？
她認真看了一眼所在的地方，沒有錯，這裏陳列的都是當年轟動一時的兵器，其兵器的主人早已埋骨江湖多年，隻有兵器與其事跡流傳下來。
薛可人狐疑的目光偷偷瞧一眼顧長生，今天人家大婚，姐你不是想碰瓷吧？
“你們來了？”
一道聲音傳來，慕容秋荻出現在幾人身後，江湖兒女的大婚，與尋常百姓不同，慕容秋荻作為神劍山莊少夫人，必是要接待賓客的，這都是神劍山莊與慕容世家聯係的人脈，她不是被娶回來的小媳婦，而是神劍山莊未來的女主人。
“隨便看看。”顧長生笑道。
“看到哪了？”
慕容秋荻目光掃過，眸光流轉，笑道：“這些兵器要是感興趣，可以派個人幫你們講解。”
“那倒是不用。”顧長生道。
慕容秋荻一身大紅衣服，端的是嬌俏可人，她知道顧長生是個愛劍之人，不僅劍法超凡，就連平日無事，都喜歡雕刻一柄小小的木劍把玩。
看看顧長生手上的木劍，慕容秋荻收回目光，和薛可人打聲招呼，忽然愣了一下，目光從兵器架轉到顧長生手上，又轉回兵器架，眼眸微微睜大。
若是沒記錯，幾個月前，顧長生就在把玩著那柄小劍，中間斷過許多次，刻過新的，可樣式始終沒變。
——這柄劍。
她目光落在兵器架下麵所刻小字上——
長生劍。
“你在看什麽？”顧長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沒、沒什麽。”
慕容秋荻收斂心緒深吸口氣，將那一絲失態隱藏，笑道：“可對哪種武器感興趣？”
“都挺感興趣的。”顧長生似笑非笑道。
慕容秋荻笑了笑，看向遠處的謝曉峰。
武林第一美人慕容秋荻，與神劍山莊的劍神三少爺，男的英俊，一表人才，不僅是劍法蓋世的高手，同樣也是風度翩翩的美男子，隻是站在那裏，就足以鶴立雞群，不說話時冷酷孤傲，隻是一笑，足以讓薛可人並緊雙腿。
男俊女美，天作之合。
起碼在外人看來是這樣子的。
“怎麽了？”
見慕容秋荻回來時神色有些異樣，謝曉峰問。
“沒什麽。”慕容秋荻深吸了口氣，看一眼那幾個人背影，又很快收回目光。
“神劍山莊那些名家兵刃的來曆，都記在哪裏？”
“嗯？怎麽問這個？”
一天的時間過去，晚上拜入洞房隻是個流程，他們早在八年前就已經歡愉過，甚至還有一個孩子。
隻是謝曉峰沒有想到，成婚的第一晚，慕容秋荻沒有在新房，而是在密庫。
謝曉峰臉色暗沉，他知道慕容秋荻在圖謀神劍山莊，卻沒想到隻是成婚第一晚，她就已經不裝樣子了。
慕容秋荻在翻閱典籍，在眾多兵器中，她終於找出來那把劍的來曆。
——昔年名劍風流的浪子白玉京所佩的劍，取自李白的詩，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他一直在流浪，一直在漂泊，仿佛在尋找什麽。
纖細的手指從紙張間掃過，慕容秋荻神色不定，不時皺一下眉頭，低聲道：“不對！”
難道是巧合？
世上真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謝曉峰道：“什麽不對？”
慕容秋荻沉默了一會兒，合起書道：“隻是好奇。”
謝曉峰問：“好奇什麽？”
慕容秋荻若無其事道：“這把劍什麽來曆？”
謝曉峰沉吟片刻，回想著，“這柄劍……曾是多年前一個勢力的藏品，與神劍山莊一字之差的藏劍山莊，那時神劍山莊很少插足江湖之事，後來藏劍山莊落魄，被仇家滅門，這把劍流落到江湖上，輾轉多次，才被神劍山莊收入其中。”
慕容秋荻盯著兵器架上所銘刻的劍名。
——長生！
劍法超凡，蠱惑人心的狐，名長生，手中所持木劍，是神劍山莊的長生劍。
“你可曾聽聞過金錢幫？”慕容秋荻忽然問。
謝曉峰怔了一下，神色微變。
“看來收集江湖上遺落的名家之器，讓神劍山莊知曉不少不為人知的隱秘。”慕容秋荻觀察著他的臉色。
“中原武林的恥辱，也是邊荒魔教的恥辱。”
“哦？”
謝曉峰神情有些奇異，有點恍惚，沉吟許久道：“據說昔年將魔教連根拔起的，並不是七大門派。”
“有個人……勾引尼姑破戒，逼得道門還俗，她坑了七大門派，將魔教連根拔起，還與七大劍派訂了密約……”
※※※
夜色深沉。
“不將那把劍拿回來嗎？”江玉燕看著顧長生把玩那把小木劍。
“人家大婚之日，多大仇跑去搶人家劍？”顧長生道。
“那有什麽，搶了就跑，看誰敢追。”
“你真殘暴。”
顧長生皺眉，“你個邪魔歪道，我得收拾一下你。”
迷人的月色一閃而過，不過三天，已經成婚的慕容秋荻挽了婦人的發髻，背著一個布包裹前來拜訪。
瞧著慕容秋荻打開包裹裏的劍匣，顧長生道：“慕容夫人這是何意？”
慕容秋荻將劍往前推了推。
匣子裏是那柄陳舊的古劍，劍柄不複當年圓潤，隻有劍鋒還散發著森森煞氣，寒意迫人。
顧長生撫摸著長劍，眼眸中多了一絲懷念，多少年沒有用過劍了，沒想到還能將它找回來。
慕容秋荻觀察著她的神色，道：“神劍山莊留此劍也隻是觀賞。”
她眼中有驚疑，又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放鬆感。
江玉燕沒想到慕容秋荻會將這柄劍送過來，頗為驚訝。
顧長生笑道：“這下你真的把我當狐了是吧？”
“不敢。”慕容秋荻低頭道。
看見顧長生在瞧著自己，慕容秋荻不知想到什麽，臉頰莫名一紅。
“你在想什麽鬼東西？”顧長生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摸一下劍，你就**，你是劍靈不成？
江玉燕吃吃笑著，眼眸閃過一道光，不能讓顧長生自己打扮，還是得自己幫她梳妝挑選衣服才行。
這個人他媽的和那倒黴徒弟一樣，很會沾花惹草。
慕容秋荻低頭看著她們的裙擺，她心裏在想：“這些狐都是女子之間……難道都是一脈相承，如此才能修得常人所不能想的本事不成？”
她見過兩人蠱惑人心的瞳術，那絕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