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紅日處於西方,陽光也不不複中午時分的毒辣,幾片紅彤彤的雲朵被染成瑰麗的霞紅色,和青幽幽的遠方高山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副美不勝收的畫卷。不過在這美景下,一處不高的山丘上的廝殺就要分出勝負,代價就是一條人命的消失。

“嗬嗬”木高峰身上大大小小二三十處傷口在流血,將整身灰色衣物都染成了刺眼的血紅色,忍著刺骨的疼痛,求饒道:“林震南,隻要你放過我,就有二十多年的藏寶獻上!為奴做仆也願意。”盡管知道對手放過自己的幾率十分渺茫,但是他還是這樣卑謙求饒,生死關頭哪裏還顧得上其他。

“切!去死去死。”林震南尖聲反駁道,“咱和你井水不犯河水,素無仇怨,沒想你這醜駝子敢打辟邪劍譜的主意,不能饒恕!”一劍刺向木高峰的右眼,用行動表明決心。

“我木高峰縱橫江湖近三十年,沒想到會死在今天,哈哈哈!”木高峰臉上黯淡下來,再無剛剛那副低聲下氣的模樣,反而豪氣大增,似乎做出了一個決定,“以前你林震南是一個相貌堂堂的漢子,沒想到練成了辟邪劍譜後變成妖怪,幸好我沒有搶到那本劍譜。”

“哇哇,駝子你死定了!定要將你挫骨揚灰!”被點到軟肋的林震南大怒,一張臉像是喝多了酒一樣,出劍的速度更快上一份,一直遊走的步伐也廢棄了,來到木高峰正前方猛攻不休,想要一劍殺之於劍下,用以平息胸中的鬱氣。

木高峰的臉上閃現得意的神色,趁著林震南一劍刺來的時候,對那當胸的長劍不管不顧,驟地撲在地上,以背上高高聳起的駝背迎向耀眼的劍光。

“舅舅小心毒水!”趙容一頓腳,大聲提醒。林平之和其他的幾位鏢師摸不著頭腦,這駝子突然跌倒,下一刻就會喪命,哪有喪命危險?

林震南和木高峰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交手的速度非常之快,常人隻會看見模模糊糊的影子在動,分不清誰占上風,誰處於下風。不過木高峰一下倒在地上,明顯是任人宰割了,這就是那些鏢師的想法。

林震南聽見趙容竭力的呼喊,腦中清明了些,想起了木高峰的駝背裏裝滿了毒水,不過此時劍尖已經接觸到木高峰的衣服,想要收手已經完全來不及了。電光火石間,他想到了一個辦法,並加以執行。

“死吧!”林震南放開劍柄,手掌用力打在窄窄的柄端,長劍得到一股強大力道的支持,向前加速前進。刺啦刺啦的利刃割肉的聲音響起,泛著光芒的利劍破開險阻,深深刺在木高峰的體內。

長劍加速前進,林震南一點腳下,身形不僅突兀停止前進,還向後飛快退去,這一違背物理定律的現象要是被拍下,放到現代的網絡上,一定會被認為是偽造,隻有神奇的內力才能做到。

木高峰駝背裏泛著濃重腥味的黑水追之不及,從半空中落到青青的草地上。肉眼可見那黑水將青綠色的草地腐蝕成枯黃色,小股的灰煙縷縷升騰在空中,老遠的林平之等人就聞到了刺鼻的氣

味。

“靠,這毒水好惡毒。”

“總鏢頭閃得漂亮,在那樣萬分危急的時刻裏。”

林平之伸手拍了拍趙容的肩膀,慶幸說道:“要不是表哥出聲提醒,爹爹差點中了那醜駝子的毒招,謝謝!”

“不用,這駝子合該命喪舅舅手裏,到時候江湖上又會敬仰舅舅為民除害的義舉。”

趙容料定木高峰受到重創,這下不死也起不來了,已經完全不是林震南的對手,走上前去,仔細觀察那毒水將青草腐蝕的過程,這一過程中海油嗞嗞的聲音發出,如同蠶食桑葉。心中感歎:沒想到這古代,也有人發明出這等厲害的毒水,腐蝕性和強硫酸差不多,真是非同小可。

林平之來到林震南身邊,笑嘻嘻說道:“爹爹的武功又有精進,殺了木高峰這個惡名昭彰的家夥,這下爹爹名氣又增加了。”那幾個鏢師也來了,恭賀的話語像是機槍子彈,一波波地襲向林震南。

“嗬嗬,”林震南盡力保持著矜持,但臉上卻是笑開了花,粘在下頜上的假胡子一翹一翹的。

一個鏢師也許是想要表功,抽出身上的樸刀,對著伏臥在地上的木高峰脖頸砍去,嘴上罵著:“你吃了豹子膽,膽敢讓少爺受驚,看我把你砍成八塊!”在他想來,這木高峰定是死去多時了,那血液將周圍的草地染得通紅,屍體又長時間沒有動彈。

突然,毫無動靜的屍體的左手動了動,一股黑沉沉的毒水從袖口射出,落到那立功心切的鏢師的小腿上。這位鏢師武功平平,加上距離隻有一尺,沒能躲開那黑色的**。

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驚醒了觀看古代發明的趙容,抬頭一看,發現一米前有個鏢師不斷叫著,小腿上冒著絲絲刺鼻的煙霧,鮮血不要錢似得往下流,看那模樣像是中了木高峰的毒水。

“豈有此理!隻有一口氣還要作怪。”看見手下受傷,林震南勃然大怒,一腳踩在木高峰那半白的腦袋上。隻聽得噗的一聲悶響,紅的白的全都冒了出來,這一腳下去,大羅金仙也救不了。

趙容心中惴惴不平,背後除了一身冷汗。這木高峰憋著胸中的一口惡氣,硬是要拉一人墊背,真是凶殘到底。還好自己被這毒水吸引,沒有過去,要是自己一時衝動,去了那邊,搞不好會是自己中了這一招,到時候怎樣一副淒慘呀!眼前就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林震南認真察看了一番,又昷言安撫了那三十對歲的鏢師一陣子後,說道:“你這雙小腿中了毒水,已經看得見白骨,完全無藥可救了,隻好馬上砍掉,然後帶你進衡山城找大夫。是保留腿還是保留命,你自己決定吧。”

那疼得直叫喚的鏢師眼淚都出來了,麵孔扭曲變形,斷斷續續說道:“總鏢頭,你動手砍掉這腿吧,我想保命。”

一番折騰後,太陽西下,已是日落時分。林震南命那幾個鏢師將受傷鏢師抬起,向衡山城走去,今天發生的事情讓眾人都覺得有些累,要好好休息才行。至於木高峰的屍體

,眾人都恨他暗箭傷人,決定棄之不理。

回到客棧,趙容躺在**睡不著,翻來覆去回想起今日遭遇的生死危機。絕望、驚喜、後怕、恐懼交雜在一起,讓他又重溫了一遍那特殊的經曆。心中想到,今天親身過,才曉得生死之間有大恐怖,要不是林震南追上來,自己很難從木高峰的手術逃脫。任你千機百智,我隻以力壓人,這一教訓可真鮮活。也讓他明白了這個武俠世界中的危險之處,一不小心就會遇到生命危機,真是十分危險。

第二天一早吃早餐的時候,林震南對著趙容和林平之說道:“你們好好休息了一晚,現在心緒平靜下來了嗎,受到的強烈衝擊現在也沒有影響了吧?”

“沒有影響了。”“心緒平靜下來了。”趙容、林平之一前一後,分別答道。

“容兒你幾個月前還是不會武功的秀才,雖然學習武功下了很大的力氣,但沒有用最大的力氣,是不是?”

“舅舅明察分毫,目光如炬,那時我覺得學武很有趣,能夠打敗普通人,就那麽學了下來,全身十分的力隻用了六分。”趙容點頭說道,一臉的慚愧。

林震南見到趙容說出了真心話後,目光中流露出讚許的神色:“也不怪你,那時沒有經曆過生死危機,有六分力不錯了。”

他轉頭對林平之問道:“你這幾個月是如何練武的,說出來聽聽。”

林平之臉上微微泛紅,鼓起勇氣說道:“最近我半天練武,半天玩耍,沒在武功上下心血。不過從今往後,一定花最大的力氣學習祖傳的劍法!”

“很好,有些事情不親自經曆是不會了解的,你們昨天受過驚嚇後,明白了武功是我們江湖人用來仗身保命的,不下苦功夫,不認真是會死的!”林震南特意在死字上加重力度,用以警告身前的二人,讓他們不再漫不經心對待武功。

趙容心中則是更有感觸:真實的世界不是遊戲,怪物不會固定在一個區域,讓你做好準備來殺,而是四處遊**。也許你今天碰到一個普通人,你可以裝大俠,但是明天你可能碰到一個高手,到時候就要裝孫子了。

他進而想到:怪不得網絡上那些小說將人物等級分得十分清楚,主角從來隻挑同級或者超過自己一二級的對手,那些敵人也依照各自等級,從低到高來到主角麵前,原來主角碰到超過自己十級的對手絕對死定了。

不過自己在這個十分真實的武俠世界中活動,可能在一出福州後碰到高手,那時就和昨天一樣倒黴,生死不由己,看來要在福州福威鏢局的庇護下才行。這次前來衡山也不是毫無收獲,從劉正風手上得到了衡山派的絕學——三十六手回風落雁劍。這門劍法在江湖上十分有名,要不是劉正風看在自己救了他全家的份上,是怎麽也拿不到的。

趙容心中這樣想著,對於幾個月前讓林震南得到辟邪劍譜的舉動十分滿意,讓他的武功大進果然是有很多好處,昨天就救了自己一命。看來這個越來越粗的大腿還要繼續抱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