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軒明打完電話後,往熊萌、吳國慶等人的臉上看去,發現他們的臉上都是麵無血色,臉龐白得像雪一樣白,這樣的白要是這時讓人看見,一定會驚呼“吸血鬼”來了。

“嗬嗬,你們的臉好白呀,真正的變成了白馬王子了。”史軒明喉嚨幹澀地厲害,像是有一團棉花堵住了嗓子一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他覺得要是不說一點什麽就要發狂了,於是就說出了這麽一句笑話出來。

吳國慶沮喪無比,幹巴巴擠出話來:“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史軒明你還是閉上嘴巴吧。”停了一會,他又說道:“飛哥受了這樣嚴重的傷,我們會怎麽樣?不會是被王宏光打斷骨頭吧!”

“這可難說,不過要是那個所謂的蒙麵人找不到的話,我們一定也會跟著王飛在病**躺著的。”一個王飛的小弟感歎道,想到接下來的王家的懲罰,幹脆直呼王飛的名字。

“早知道這樣就不當王飛的狗腿子了,做一個普通的大學生也很好呀。”另一個小弟也附和著說道,似乎有些悔意。

“嘿嘿,你光看到做王飛手下的風光,就加進來了,真是目光短淺呀!這錢不是那麽好拿的,虎皮也不是那麽好披的。”史軒明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

“那你呢?不也是做了王飛的狗腿嘛,有什麽資格說我!”另一個小弟看不過史軒明貶低自己,反駁道。

史軒明低笑一聲,臉上恢複了一些血色,看起來正常了些:“嘿嘿,我跟了王飛六年了,從高一的時候就當他的小弟,給他跑腿給他背黑鍋,甚至給他頂罪,坐過幾個月的牢房,我早就看透了王飛這個家夥的本性,那就是刻薄寡思的主。那你們知道為什麽我還要跟著他?”

“為什麽?”其他人都問道,連正在自顧自憐的莉莉都轉過頭來,聽著史軒明說話,至於王飛,早就痛得昏迷過去了,什麽話都聽不見了,不然這些小弟可不敢明目張膽說王飛的壞話。

“那是因為我獲得的報酬還不夠,不夠王飛這六年裏讓我背的黑鍋,不夠對我的打罵。隻要撈夠了錢,我就馬上離開王飛,去內地開個小店,再也不和王飛扯上關係。”史軒明淡淡地說道,像是在說一件你吃飯沒有的小事。

吳國慶心中有疑惑,問道:“你為什麽對我們說這些話,要是有人向王家告發的話,你可就別想順利脫身。這樣的關係到切身利益的話為什麽要對我們說,其實我們不是很熟。”

史軒明微笑著說道:“今天王飛受了這麽大的傷害,你以為我們都會好過?再說就算你們告發我,那又有什麽關係,王家別的不多,就是錢多,對我們來說兩百萬是一筆大錢,但是對王家來說,這什麽都不是,還比不上王飛的一根頭發。”

聽完資曆最老的史軒明說的話,其他幾個王飛小弟剛剛恢複幾絲血色的臉龐又白了下去,嚎叫道:“這樣說來,我們豈不是要承受王飛好幾倍的傷害,那樣會死人的。”

“當然不會死人,畢竟人命很難辦的,但是在王

飛能夠下床了之後,我們免不了要成為他的人肉沙包了。到時候你們就會知道我打算用七年的時間,從王飛手中賺二百萬是一件多麽辛苦的事了。”史軒明注視著巷尾,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眾人又是一陣哀歎,紛紛述說著自己的倒黴,以及對蒙麵人的咒罵。十分鍾後,一陣尖銳淒厲的響笛聲從遠處快速靠近,救護車就要來了,大家的精神為之一震,越早將王飛送到醫院就越好,他們都害怕王飛死在這裏,到時候一定會被痛失愛子的王宏光狠狠報複。

將醫護人員引進巷子後,,看著他們那嫻熟的救護動作,眾人均是鬆了一口氣。史軒明客氣地問道:“幾位醫生們,傷者有沒有生命危險呀?傷者好像昏迷過去了有一段時間了,我們也不敢動他的身體,就是盼望你們來。”

領頭的中年人抬起頭來,從王飛的身體上收回自己的雙手,說道:“傷者的情況穩定,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我有一句話要問你們,這純屬個人的好奇心。”

“您說,隻要我們知道的一定會說。”史軒明像是移開了胸口的大石,輕鬆地說道。

中年人揚了揚眉毛,饒有興致地問道:“傷者右邊肋骨斷了3根,不過讓人奇怪的是,這些斷裂的骨茬居然沒有刺進肺部深處,也就是說傷者的出血情況不是很嚴重,這樣的傷勢是很奇怪的。你們想想,肋骨在受到強烈外力作用下,像是一輛汽車撞在胸前,骨頭都斷裂了,而那些參差不平的骨茬卻都很安分,這太奇怪了。我從醫十多年,都沒有見過這樣奇怪的傷勢,你們能說說這傷勢是怎樣造成的嗎?”

史軒明看向了站在幾人最外圈的莉莉,用眼神示意她來說。莉莉磨磨蹭蹭地走上來,小聲說:“是一個人用拳頭打得,我當時就聽見了骨頭斷裂的聲音,哢嚓哢嚓的,嚇得我心驚膽跳,渾身酥軟。”

“什麽!拳頭打得,不是五六十碼的車子撞得?”中年人幾乎要跳起來,像是見到了鬼一樣,一點都不相信莉莉說的話。

莉莉有些氣惱,她知道這話很多人都不相信,但是她說得全是真話,急急忙忙辯解道:“你看看,王飛受傷的部位是胸口,腿腳上是一點傷也沒有,哪有汽車能造成這樣的傷勢?”

中年人回憶了一下,好像自己真的沒有在王飛身體的其他部位上見到傷害,眉頭不覺中皺的老深,幾乎可以放幾顆綠豆進去。一個救護人員和中年人說了幾句,就坐進了救護車裏。

中年人暫時放下煩惱,說道:“傷者已經被我們轉移到救護車上,馬上就要去第一醫院,救護車上的位置有限,你們最多上來二個人,其他人就坐出租過來。”

史軒明幾人在重症手術室外候著,麵無表情的坐在木質長椅上,等待這接下來的暴風驟雨,因為王飛重傷,做手術是必須要有家屬簽字,幾人一直拖延的電話終於打了出去,打給了王飛的老爸王宏光。不知道王宏光使了什麽手段,醫院在沒有家屬簽字的情況下給王飛做起了手術,而幾人隻能在手術室

外等待。

咚咚咚,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在醫院的走廊上響起,幾人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發現十多個人朝這裏走來。領頭是二男一女三個人,一男一女的年紀都有四十多,還有一個男人年輕很多。其他人身形健碩,穿著黑色西服,板著臉,像是保鏢之流。

這一行人停留在史軒明等人麵前,在二十多道目光注視下,幾人僵硬地站起來,說道:“王總好!”

王宏光還沒有說話,他身邊的那位保養得很好,看起來年輕幾歲的夫人大聲尖叫:“你們是怎麽搞得?這麽多人都讓飛仔受到這樣重的傷害,你們還想不想在羊城混飯吃了!全都是廢物,飯桶!”說著,將手中的珠光寶氣的包包劈頭蓋臉打向史軒明等人。

嘭,嘭,嘭,一連串的沉悶聲音響起,史軒明等人一動不動站在那裏忍受著,盡職盡責做好一個出氣筒。

直到婦人打累了,沒有力氣再打了,頭發散亂、臉上有多處青紫的史軒明對著鐵青著臉的王宏光說:“沒有保護好飛哥,是我們的疏忽,不過我們在飛哥一百米外等候也是他吩咐的。”

王宏光臉色鐵青,完全沒有往日的自信從容,厲聲質問道:“這樣說你們是一點責任也沒有咯,王飛的受傷是一個意外,是不是?”

史軒明等人在王宏光的質問下,感到一股壓力襲來,身上像是突然多了幾十斤的負重,突然沉重起來,腰也挺不直了,心髒跳動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史軒明跟隨王飛最久,王宏光的問題自然也是由他來回答,雖然他也不想頂著烈風站在最前麵,不過這可由不得他來做出選擇。他解釋道:“飛哥最近想要追求學校裏的校花袁琪霞,今晚就將她約了出來,當時還有莉莉在他們兩身邊,而我們這些男的就在飛哥一百米外的地方候著。”

王宏光哼了一聲,示意史軒明繼續說下去,他身邊的長子王亮和夫人彭燕萍表情有些細微不同,王亮顯得有些漫不經心,視線不停轉來轉去,一會看看走廊,一會看看天花板;彭燕萍則是一臉關切地聽著。

“然後突然出現一個蒙麵的黑影,對著飛哥的胸前打了一拳,打斷了他的三跟肋骨,然後將袁琪霞帶走了。最後是莉莉打電話給我……”史軒明詳細介紹了事情的經過。

王宏光臉上的鐵青消散了一些,看起來柔和很多,他點頭說道:“那個莉莉是誰,在這裏麽?”

莉莉在這時也不得不站出來,低著頭來到王宏光的麵前。

“你就是莉莉,當時你都看到了什麽?”王宏光嚴厲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不過這次的目標卻不再是史軒明了。

在莉莉聽來,王宏光的質問聲如同法院人員的盤問,隻要自己的回答不能讓他滿意,那接下來自己就要付出嚴重的代價,會再度變成每天計算著夥食費的窮人——那簡直是地獄。

在這樣的恐懼下,她絞盡腦汁,開動大腦,將不久前發生的事情以最瑣屑的程度描述出來,不漏掉任何一個細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