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心扭過頭, 看向最深處的牢籠。

在這連燭火都黯淡無光的牢籠中,勉強可以看清有一道人影靠著牆壁而坐。

他垂著頭,發型亂糟糟的, 就連衣服也顯得破破爛爛,但是在種地方,在這種環境裏, 他是第一個可以姬無心對話的人, 可見一斑。

姬無心的心中的警惕拉到最高:“你是誰?”

“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能夠到達這裏最深處的人。”男人沙啞的聲線中帶著莫名的寒意,給人的觀感很糟糕,但他卻對姬無心釋放出了友善的信號,“很不錯, 我也好久沒跟人說過話了,你的問題我可以回答你。”

說罷,他將身體往前傾,袖口動了動,將手臂主動伸向燭火下,借著燈光,姬無心看見了他的手臂, 倏地蹙緊眉。

隻見他渾身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 全部都是腐爛已經不成形狀的肉泥,散發著強烈濃厚的毒素氣息,甚至連手掌也已經不複存在,如果單單看著這一幕,恐怕沒有人會想象到這竟然是一個人的手。

姬無心心中正驚愕著, 便聽他低聲道:“我的名字……已經忘記了, 不過世人都曾叫我毒王。”

“毒王?!”姬無心震驚, 這一瞬間, 他意識到原來左相能夠掌握這麽厲害的毒,恐怕都是源於眼前這位毒王,“左相將你抓起來用於實驗了?”

“連這個你都知道。”毒王陰森笑了下,“真不錯,你還知道什麽?”

“我知道的不多,但我可以猜到。”姬無心的心緒緩緩恢複平靜,冷笑道,“譬如說他在暗中綁架無辜的百姓,用於做毒素的實驗,譬如說因為實驗而死於這裏的人很多,最後將他們扔在河中處理,毀屍滅跡。”

“前麵那些牢房的人,是等待實驗的人嗎?”

麵對他的疑問,毒王回答的非常痛快:“是,也不是,有很多是失敗的人,馬上就要死了,已經沒有辦法用於實驗,所以先丟棄在這裏。”

“那你為何會在這裏?”姬無心疑惑道,“你不是實驗中最重要的一環嗎?”

“因為前麵是連我都不能駐足的地方,真正的人間地獄。”毒王道,“而他之所以放心我在這裏,是因為我失去了雙腿雙手,已經無法自己逃離,再加上我身上的毒素太過強烈,無人敢靠近,無論丟到哪裏都是絕對安全的。”

姬無心看來眼他空****的腿腳,對此不置可否,他看著麵前的這扇門,對門後的場景十分感興趣。

“這後麵到底是什麽地方。”

“是所有實驗成功的人所住的地方。”見姬無心想要去開鎖,他冷笑提醒道,“我勸你不要進去,就算你平日用毒對毒素也有抗性,但是這後麵的毒也不是你能夠阻擋的,隻要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

姬無心雖然疑心他是否在騙自己,但是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沒有開鎖,仍舊站在原地與毒王交談:“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麽多真相?”

毒王認真盯著他的眼睛:“因為你是唯一一個能夠活著到達這裏的人。”

姬無心懂了:“你想讓我做什麽?”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毒王滿意道:“我沒有什麽要求,你來到這裏看到了真相,勢必會想要阻止這一切,而如若你真的能夠成功,便將是我終於從這裏解放的時候,我隻是盼望著那種可能性。”

“哦?”姬無心一挑眉,“我還以為你會讓我幫你逃跑。”

“我身體不便。”毒王不是不想做,而是沒辦法做,“而你根本近不了我的身,阻擋不了我的毒素,又怎麽幫我呢。”

姬無心想了想,忽然調出了袖口的兩隻毒蝴蝶,操縱著蝴蝶往毒王的身上飛去,可是這蝴蝶隻艱難接近了一段距離,就怎麽都不肯地停留在原地,姬無心可以感到它們身上隱隱傳來的恐懼。

毒王瞥了這兩個小家夥一眼,“毒性還不錯,但還不夠。”

姬無心淡定將蝴蝶收了回去:“確實是這樣。”

他身上最強的蝴蝶都沒辦法接近毒王,那他本人更不可能接近了,恐怕門後麵關於毒人的情況也是真的。

但是好不容易冒著危險來一趟,若是無功而返,豈不是太過可惜。

姬無心想了想,忽然從懷中拿出一個針管,在毒王麵前晃了晃:“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麽樣?”

毒王感興趣地抬頭看向他,他解釋道:“隻要你告訴我關於左相為何要做這些實驗的情報,我就取一些你的血回去研究解藥,再前來救你。”

“不用擔心我食言,因為左相同樣是我們的敵人,我們必定會打到他,救你隻是順手的事情。”

“不過現在我缺少關於左相的情報,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毒王笑道:“隻要能夠殺了他,就算是免費告訴你情報又有何妨!”

“但是很遺憾,我知道的事情也不多,隻是知道他在研究出毒人,然後利用某種方法來提升自己的實力,最終的目的就不太清楚了。”

對於就知道這點情報這件事,姬無心感到了些許失望,但他不曾食言將針管扔給了牢房內的毒王。

以後若要麵對左相,勢必要應付這些劇毒,提前研製出解藥也對他很有幫助。

毒王瞥了針管一眼:“這種東西碰到我會瞬間腐蝕,更別提裝我的血。”

姬無心早就考慮到了這一切:“這是用特殊材料製成,不用擔心。”

果然,一針管的血抽下後,容器沒有任何破裂的痕跡,而姬無心拿到手後,也驚訝了一瞬,因為毒王的血竟然不是紅色的,而是有些沸騰冒泡的深綠色,如同沼澤一般,恐怕光是皮膚接觸,就能讓人在眨眼間死亡。

姬無心小心將它收進背包,朝毒王拱手一禮,便要往回返,今日他已經收獲了很多東西,不能再冒著危險留下來了。

他往後走時,還能聽見毒王低聲的提醒:“記住,前往不要跟他正麵比拚,你贏不了的!”

姬無心沒怎麽將這句話放在心上,怎麽說他也等級八十多級,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但是很快後,他就要為這種輕視的想法而付出代價。

因為就在他想要離開地下室時,卻突然聽到不遠處有淺淺的腳步聲。

姬無心心中一驚,一是因為來人氣息很弱他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察覺,二是因為這裏隻有一條通道,若是這樣下去,必定會正麵對上。

這一次是潛伏而來,姬無心不想將事情鬧大,四處尋找了下周圍可以藏匿的地點,姬無心抬頭看向黑漆漆的天花板,忽然縱身一躍,如同蜘蛛一般將身體緊緊貼在了牆壁頂端,屏息凝視著下方。

一會兒,微弱的燭光便映出一道前進的身影,他隻披著一件精致的長衫,長須飄飄,動作緩慢,放眼望去,誰都會將他當成一位普普通通的老人。

可是這位老人卻正身處於這罪惡的牢籠中,並在姬無心的注視下突然停住了腳步,摸著胡須歎息道:“總有些自以為武功蓋世的小賊,藏匿的手段卻漏洞百處,老夫若是沒看見,恐怕早都已經老眼昏花了吧。”

姬無心一驚,隱隱察覺到不妙,而在他猶豫要不要跳下逃跑時,老人手中的燭火就已經赫然朝他飛去。

火光的熱度可不是在開玩笑,姬無心立刻輕盈跳落地麵,但身側一隻手掌卻猛然朝他拍來。

他下意識伸出手掌應下這一擊,卻突然感受到了對方波濤洶湧的內力,無比強盛,竟是比他還要恐怖。

而當他的內力感知到對方內力的那一刻,對方的內力就仿佛一個葫蘆一般,竟主動吸收起了他的內力。

源源不斷的內力全部灌輸到老者的身體,姬無心臉色倏地一變,立刻往後退開。

他驚魂不定地望著麵前熟悉的老者,疑惑於方才那一招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邪攻?

他怎麽從來不知道還有這種詭異的功法!

左相定定看著他,見他能夠逃脫那一掌,也頗有些驚訝:“看來你並非常人。”

“你也是。”姬無心一直以來隻以為他是個權勢驚人的老頭,沒想到竟然還隱藏著這樣的武功,這內力,可並非是常人能夠修煉出來的,“剛才那招叫什麽,可以吸收我的內力?”

左相自然不會回答他:“你覺得呢?”

姬無心早就趁這段時間機智地開啟了鑒定技能,而在等級哪一欄,竟然是前所未有的三個問號:???

下麵還有一串提醒:【該人物具有特殊功法,等級將隨著功法變動,預估等級:lv90】

這麽高?!

姬無心再次驚愕起來,畢竟這個世界裏等級能夠超過六十的都寥寥無幾,更別說有超過九十的了。

那能夠跟他戰鬥的,恐怕也隻有葉漸衣與江楓本人了。

正繼續往下看,左相的攻擊卻隨之而來,根本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

為了避免那詭異吸收功法的能力,姬無心隻得拉開距離保全自己,他往後縱身一躍,幾根毒針便從袖口拋出精準朝左相的穴位刺去。

然而這樣的暗器顯然對左相構不成什麽影響,隻是側身一掌拍去,銀針未曾刺進血肉便已經被內力震斷,跌落在地上。

姬無心沒有絲毫意外,這銀針隻是迷惑左相的開胃菜,真正的襲擊是此刻正在悄聲無息飛向左相的毒蝴蝶。

蝴蝶無聲煽動著翅膀,用身上藏匿的劇烈的毒素不斷朝左相接近,仿佛正在悄然張開血盆大口,將敵人吞噬。

而左相似乎並未察覺,隻是隨手那麽一揮,他的手掌就不小心碰到了蝴蝶的羽翼,頓時臉色難看地咬緊了牙關。

很好!

姬無心剛要露出笑容,將蝴蝶收回趁機逃跑,可就在這一刻,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痛苦中的左相竟一把抓住了兩隻蝴蝶,臉上呈現出更加深刻的痛苦,連他的手臂也在變形,肉塊一點一點腐爛融化。

但沒過多長時間,這種腐爛就停止了,並以肉眼可見地重新恢複了原來的皮膚狀態。

姬無心:?!

在他的震驚下,短短幾息中,那隻手臂便完好無損,左相也恢複淡然的表情,鬆開了拳頭,已經被碾碎的蝴蝶就這樣落在地上,早已失去了聲息。

“毒素還不錯。”左相還有功夫點評道,“不過對我來說,還不夠。”

姬無心此刻已經不知道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了,他突然恍然大悟,左相既然敢一個人深入地牢,必定有能夠抵抗毒素的手段。

說不定他早就把自己當做實驗目標,反複進行了多次實驗,因此一般的毒素都無法奈何他。

不過這似乎不是單純能夠完全抵抗毒素的侵擾,而是能夠吸收毒素再進行分解,變成自己的力量,最後治愈,但傷害確實是存在的。

可麵對這樣一個幾乎完全克製姬無心毒素的人,姬無心還是感到了前所未有地棘手,他選擇用自己最擅長的暗殺手段,拿出匕首身影一晃出現在左相身後偷襲。

但左相明顯也很擅長觀察,他總能找到姬無心的位置。

二人你來我往試探了一陣,竟沒有人得到好處,而姬無心總算找到了左相一次大意的時機,以最快的速度倏地閃現左相背後,抬起了匕首刺去。

盡管已經捕捉到他的位置,此時想要完全躲避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關鍵時刻,左相竟是硬生生獻出一條手臂強行阻止了匕首的揮入,不顧劇痛右掌猛地朝姬無心拍去。

這一下沒能及時躲開的人又變成了姬無心,姬無心感到內力一瞬間被吸走了不少,且一股劇毒直接襲上他胸口,令他麵色微變,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血。

不可久戰,要選擇時間逃跑。

這一刻,姬無心感受到了濃濃的威脅感,完全不敢再戀戰。

關鍵時刻,他看著掌心噴濺出來的血跡,倏地靈光一閃,右手快速摸過背包,朝左相的臉上扔去。

這東西速度並不快,左相想也沒想直接一掌擊碎,這是沒想到東西裏麵竟噴射出來了綠色的**,將他的身體瞬間籠罩。

而左相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毒素在身體各處蔓延,幾乎無法忍耐這股劇痛,痛苦地跌落在地,皮膚迅速崩壞。

“這是……毒王、身上的毒?”

姬無心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帶著傷勢迅速越過他朝外麵跑去。

沒錯,剛才那瓶就是毒王身上的血液,姬無心忽然意識到毒素能夠對左相造成傷害,但是需要劇毒才能擁有這樣的效果。

而他身上唯一帶著的劇毒,就是毒王的血,血什麽時候都能得到,命沒了可就全完了!

因此姬無心孤擲一注,用出了最後的手段,果然起到了效果。

他順利跑到了上麵的藏品室,也顧不上隱蔽行動直接推開大門,在眾侍衛驚愕的神色中躍到天空。

很快,下方便傳來左相憤怒的吼聲:“把那膽大包天的小賊給老夫抓起來!”

左相府中的所有侍衛都聞聲動了起來,追逐姬無心的痕跡,但隻要逃到外麵,姬無心有一百種手段安全離去。

借助兩個煙霧彈掩護,他就順利跑到左相府邸外圍,卻是忍不住噴出一口血。

還好踉踉蹌蹌個險些暈倒時,一隻手扶住了他。

身穿白衣的葉漸衣見情況不好便早就在這裏待命,接到姬無心後,立刻捏碎腰間的令牌,原地消失了身影。

與此同時,還在趙王府入睡的伊嘉和蘇不疑瞬間睜開眼睛,站起身。

他們的行為驚動了還在熟睡的齊桓,齊桓睡眼朦朧打開門,看見的就是兩位少年嚴肅站在他麵前的身影。

“二位這是怎麽了?”齊桓揉了揉眼睛。

“出事了,我們要緊急回不夜城。”蘇不疑單刀直入,一下子把他給弄清醒了,“事情跟左相有關,你要不要一起來。”

齊桓睜大眼睛,頭腦前所未有地清晰起來,能夠驚動蘇不疑和伊嘉的消息那絕對可是大事,更別提還跟死對頭有關。

他立刻將衣服快速穿上,頷首道:“好,我現在就跟你們走。”

貼心留給他穿好外套的時間,蘇不疑便遞給他一枚不夜城的令牌。

三個人同時捏碎令牌,也刹那間傳送到了不夜城內部。

此時的不夜城未曾營業,即使是晚上也是極為安靜的模樣,但齊桓還沒來得及詢問,一眼就看見了臉色雪白的姬無心,正被劍神葉漸衣攙扶著,看起來像是受了重傷。

齊桓一直期盼著見到這位姬大俠,欣喜隻是稍稍出現在臉上,就豁然慌張了起來:“姬大俠?葉劍神??”

“你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先治病再說。”葉漸衣言簡意賅道,“他內力受傷,也中了毒,需要立刻治療。”

伊嘉緊接著也認真點頭:“好,解毒就交給我吧。”

“嗯,內力就交給我吧。”楚止也不知何時從一側浮現身影,朝齊桓頷首示意,“大家先去通天閣,城主在那裏等候多時了。”

齊桓雖然心中無比驚愕,此時卻也隻能按捺住求知欲,點頭表示明白,一行人快速前往通天閣。

幾乎剛進入通天閣,就能看見正在推著輪椅的張淩和坐在輪椅上的江楓,比起眾人嚴肅的臉色,江楓麵色平靜,仿佛早就預料到了一切,“進屋。”

他言簡意賅地領著人往最近的房間走,並讓葉漸衣小心將姬無心放在**。

姬無心幾乎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楚止和伊嘉各自對視了一眼,一個人把脈,一個人輸送內力,同時進行著治療。

還好姬無心有毒性的抗性,再加上伊嘉的醫術解起毒來並不費力,而輸送內力同樣也是簡單的事情,幾乎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姬無心終於逐漸轉醒,臉色也紅潤多了。

齊桓這才鬆了口氣,由衷的慶幸人沒發生什麽事,他本想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見江城主以及左右的師兄師弟們都沒有開口,也不好意思多嘴,強忍著坐在一邊。

還好,江楓掃了他一眼,終於詢問道:“無心,將你今天晚上遇見的事情跟大家說一下。”

“是。”姬無心領命道,想起剛才的種種險境,他不由得內心一沉,歎息地將自己潛入左相府並看見了毒人實驗的事情全部講述了一遍。

當然,他的這些話本來就是講給齊桓聽的,最重要也是齊桓的看法。

而齊桓聽完後,良久驚愕不已,甚至忍不住急躁地站了起來:“也就是說……左相在背地裏綁架難民進行毒人實驗?還在府邸下麵修建了地下的牢房??難不成大理寺接到的那些失蹤子女的案子都是他做的?”

“不僅如此。”蘇不疑意味深長地瞥了伊嘉一眼,“懷寧的疫病,也全是源於這些毒人。”

齊桓怔忪在原地,半晌無言,隻能喃喃道:“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麽……我以為他覬覦的就是那滔天的攝政權利,可是現在……我已經看不懂他了。”

本以為的政敵但其實人家背後在搞著攪亂武林的滔天的陰謀,根本沒把與他的鬥爭放在眼裏,齊桓是又泄氣又難以費解,一時間心情很是複雜。

“他想要做什麽我也不知道,不過他武功極高,且研製出了極強的毒素,不好對付。”姬無心歎息道,“我本來沒有打算打草驚蛇,卻還是被他發現了身影,還出手打傷了我,那現在這事情就複雜了起來。”

“最大的秘密被人發現,以左相的性格絕不會坐以待斃,恐怕明日他就要大肆捉拿我了吧,或許還會拿此事借題發揮。”姬無心對齊桓鄭重道,“所以你們也要小心。”

齊桓有些受寵若驚,姬無心這般關懷他著實讓他感動了一把:“多謝。”

“不用謝,若想要徹底打敗左相,毀滅他的陰謀還需要你來幫忙才行。”姬無心卻挑了下眉,邪邪笑了下。

齊桓立刻請辭:“若有我能夠幫忙的地方,必定義不容辭!”

“其實很簡單,那個毒很棘手,如果想要對付還需要一些毒人的鮮血進行研究。”姬無心看向伊嘉,伊嘉點了點頭,拍了拍胸膛,似乎在說著一切都包在我的身上,“但是這次被左相發現,沒能成功偷出去,所以我還需要再次潛入左相府邸中。”

齊桓蹙眉:“那左相府邸的人手一定更加森嚴,不認為他會犯第二遍錯誤。”

“沒錯,那些雜魚我怎麽都能對付,關鍵就是左相太過麻煩了。”姬無心揉了揉眉心,“所以才需要你調虎離山,暫時將左相約離府邸,我再趁這段時間潛入進去,如何?”

齊桓思忖一陣,點了點頭:“好,我會約他出去,具體的方法就等到明日看看情況在定。”

“不錯。”

*

幾個人又就著左相的事情進行著交談,隻有江楓一個人默默坐在輪椅上閉著雙眼,似乎在閉目養神。

當然隻有他知道自己要同時控製五個馬甲,真是十分的心累,還好主要就是姬無心和蘇不疑再說,其他的人偷懶掛機,也沒人能夠發現。

直到天蒙蒙亮,到了人們起床耕作的時候,眾人這才打住話題,決定先由蘇不疑與齊桓一起回王爺府,看看左相到底會如何應對。

二人心事重重地回到王府,腳下剛一落地,就倏地感到身上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壓力,竟將他們都壓得一個踉蹌。

“怎麽回事?”齊桓驚愕地看向天空,明明身邊什麽都沒有,他卻覺得自己的身體被控製了一般,動作比平日緩慢一倍,還有些無法正常呼吸。

就連蘇不疑也有這種感覺,像是身上壓著一座大山,他連忙看向係統自己的狀態,卻看見:

【負麵buff影響:您已身在四方凝旗之陣法中,身體各項素質減半,生命力持續降低】

陣法?

蘇不疑驚疑看向地麵,他也是懂陣法的人,可是並未看到有奇怪的痕跡。

況且他也不認為有人能在王爺府周圍悄聲無息布下陣法,布置陣法是耗費心血且需要耐心的事,嚴格看守王府的侍衛不可能看不到。

那就證明著此陣法並非隻圈住王爺府?

還要擴大範圍?

他正思索著,察覺不對的齊桓已經大聲叫下屬前去查看問題,但都不需要開口,就有下屬手忙腳亂地跑了過來,慌張道:“王爺,不好了!不好了!京城發生了非常奇怪的事情!”

“本王已經感知到了。”齊桓麵色難看道,“現在本王的身體就渾身不舒坦。”

“不止是這件事!”然而下屬卻恐懼道,“今早京城的各個街道上突然多出了一些渾身裹著白布的人,見人就湊過去抓,可是隻要被他抓住,所有的東西都會被腐蝕!若是碰到皮膚立刻會潰爛中上劇毒。”

“有好多百姓不知不覺中已經中了招,到處都是他們的悲鳴,而那些白袍人卻還在不斷增多,並且到處抓人,整個京城都亂了套了!”

“……什麽?!”齊桓和蘇不疑猛然麵色大變。

楚止和葉漸衣的馬甲也被第一時間調到京城,而一接觸地麵,兩人就同時蹙起眉,感到了身上的重壓。

而係統狀態模板,也顯示著二人的等級減少了整整一半,葉漸衣四十多級,楚止更慘,才三十級左右。

顧不上去調整身體感官,兩人立刻朝房頂飛躍而去,從上方俯視下麵的場景。

果然看見了如那下屬所說的一樣,從城門四周出現了許許多多白袍之人,以京城中心為目的地緩緩地前行著,而城中的百姓們則驚恐地亂竄,能躲家裏的就呆在家裏,躲不了的就慌忙地遠離那些白袍人,往中心跑去。

但是因為陣法的效果,他們奔跑的速度也慢了下來,有時候就會有人被白袍人抓住,隻要稍微觸碰到白袍人就會發生痛苦的嚎叫。

甚至連閉門不出的人也有危險,因為白袍們身上的毒液可以融化房門,他們呆在封閉的室內也是無路可逃。

葉漸衣低頭便看見一些白袍人正在腐蝕大門,而院內,一位婦女抱著一個小孩正瑟瑟發抖蹲在角落,麵露驚恐。

眼看白袍人就要破門而入,葉漸衣提起劍便縱身躍了過去,劍身一閃倏地劃過白袍人的肩膀,硬生生砍斷了他的手臂。

半截已經潰爛到幾乎沒有血肉隻剩下白骨的手臂落在地上,地麵的雜草也一瞬間全部枯萎,足以可見這毒性的強烈。

然而白袍人卻沒有倒下,甚至感覺不到疼痛,依舊緩緩往前進攻。

葉漸衣接下來想要瞄準他的脖子,可是垂眸一看,倏地一怔,因為他的劍已經悄聲無息地融化了,劍身赫然消失。

這一瞬間,葉漸衣明白了為何沒有人能夠殺死白袍人,就是因為沒有武器能夠傷害的了他們,而且因為他身上的毒素隻要靠近就有死亡的危險,更沒有人敢麵對。

就算是葉漸衣,在等級被壓製的情況下也不敢貿然前進,隻剛剛那一擊,他的衣袍就被腐蝕了一些,可見其毒性之高。

因此他直接轉身扛起婦女抱著孩子,便運用輕功縱身一躍,遠離了危險。

直到到達中心安全地帶,他才將兩人放下,婦女一個勁地朝他道謝,淚水都打濕了衣襟,葉漸衣沒有多說話,再次跳到房頂上準備救人。

但很快,另外一方也在房頂上觀察的楚止便傳遞了情報。

他通過最高處的高塔俯攬京城,找到了一些不和諧之處,隻見京城北麵南麵東麵西麵空曠的位置,都插著一麵紅火的大旗,旗幟上似乎用鮮血繪製著圖案,連下方也用鮮血塗抹了陣法,隻要稍稍靠近,就會感到異常的冰冷不詳。

或許那裏就是所謂的四方凝旗陣法!

“也就是說我們隻需要破壞掉那陣法就可以恢複實力了。”楚止篤定道。

不過他剛才實驗性地朝西方進攻,卻發現旗幟周圍藏匿著很多人,各個等級不低,並且還不受陣法的影響。

楚止猜測這就是左相的手下,目的就是為了守護這個旗幟。

可是左相為何要派出毒人攻打京城的百姓,難道已經成為瘋魔,六親不認了?

楚止不敢輕舉妄動,回到王府府內將所看到的的情況一一言說。

聽完他的敘述,齊桓整個人都震撼了,他想過左相或許會有動作,可是沒想到竟然這麽狠,不給京城百姓一點生路!

這是要通通消滅他們啊!

“依楚大俠所見,我們現在應該如何是好?”

這時候,齊桓隻能聽令於不夜城,畢竟不夜城能力者居多,且擁有很多匪夷所思的神奇之物,若想要拯救京城所有人,勝算最高的就是跟著他們行動。

楚止沒有說話,蘇不疑卻清晰地開口吐出幾點:“首先,這些毒人目標隻是百姓,因為他們行動過於遲緩,隻要有武功的人想要跑,他們根本攔截不住,而想要攻擊他們除非用一次性的武器,比如說箭支,才能阻止他們進攻。”

“但事實上箭支的數量並不多,而且隻要射偏一點,不徹底死亡,他們就會繼續參與戰鬥。”

齊桓認真聽著他的講述,時不時點點頭。

蘇不疑繼續道:“同時毒人的數量也很多,不能冒昧戰鬥,我們現在實力還被壓製著,發揮不了平常的水平,再加上陣法會慢慢吸取我們的生命力,應該及時應對……綜上所訴,有三種方法可以應對現在的危機。”

齊桓眼睛一亮:“不愧是蘇先生,還請告訴我到底是哪三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