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哭泣的女人(1)

“咯咯咯咯咯……”似乎又從鏡子裏傳來一陣不可思議的詭異的笑聲。

曉妍猛地閉上眼搖了搖發昏的腦袋,眼前的景象又消失不見,一切恢複正常,隻剩下心髒劇烈的跳動警示著剛才的一幕幕。

或許是自己太累了,洗完澡看看書就睡了吧。曉妍心裏想著,又晃了晃腦袋,出了浴室,燈光一暗,浴室內的人影似乎又浮現,露出詭異的笑容。

曉妍回到房中,拿出書複習著那些早就爛熟於心的概念、習題,正沉迷其中時,若隱若現,時遠時近地傳來一陣哭聲。時而短促,時而悠揚,輕悠悠地漫進曉妍耳中,心裏。那麽使人悲傷,那麽讓人憐憫。

曉妍放下書,尋找著那悲涼的哭聲的來源,隻見在床邊陰暗的那個牆角中,一個白色衣裙黑色長發,脫垂在地上的女子窩在那裏抽抽搭搭地哭泣著,把頭埋在被白裙遮著的雙膝中,看不見臉。

曉妍的腦海裏串連起一幕又一幕的場景:夢中床邊輕聲喚著‘妍妍’的模糊身影;浴室中背後若隱若現的人影;與現在窩在牆角哭泣的女人。其實曉妍心裏知道,那不是幻覺,都是‘她’。隻是不斷地麻痹自己,不知如何麵對。

曉妍恐懼著,害怕那女人一抬頭,不是一臉淚水的花容,而又是出現在鏡子裏那張讓人恐懼、惡心的麵孔。

果然,這場夢魘,不是能靠一瓶安眠藥就輕鬆逃避過的。

‘安眠藥’!對了,還有安眠藥!曉妍忽然想起,宛如搶救稀世珍寶般衝向床頭,拉開櫃子,急匆匆地拿出那瓶白色的藥,將藥片急促地倒在手心中,再倒一瓶水,一口灌下。不顧身後牆角傳來的哭聲多麽悲涼,多麽淒慘。

她隻想逃出這個讓人不敢相信的現實,逃出她所看見的、聽見的,所有真實的而又難以置信的“夢境”。

為何上帝不給自己一個平平凡凡生活的機會。什麽至陰體魄?什麽午夜驚魂?自己是不是過的太平淡無奇,讓天也想給自己增添些‘樂趣’。老天本就愛捉弄人。

“呼……”曉妍躺在**深吐了一口氣,把棉被裹得緊緊的,閉上沉重的眼睛,但那個哭泣聲,始終伴隨,時遠時近,時大時小,時而令人膽怯,時而讓人憐憫。最終,終於伴隨著曉妍的沉睡而消失,一切恢複安靜。

昏昏沉沉地,曉妍又回到了那個熟悉而又迷戀黑暗世界,逃離開現實的一切,安靜地沉醉在這個沉寂昏暗的天地中。她寧可不再清醒過來,就這樣丟開所有恐懼,沉迷在這片黑暗之中,逃開她不願麵對的一切。

世界一片沉寂,安靜地悄無聲息,讓人發顫。

曉妍仿佛又聽見了那個悲傷的哭聲,近在咫尺。又仿佛恢複了自己的知覺,曉妍皺著眉無奈地睜開眼,看見的不是預料中太陽光亮充滿熟悉的房間,而是那個讓她迷戀的她的世界,如今,又一次被夢魘占領。

那個一身白衣裙的黑長發女子,依舊窩在牆角繼續哭著,一抹白色的身影與背後的黑暗形成鮮明對比,異常刺眼。曉妍隻能感受到一種窒息的感覺又腳尖直躥向心頭,緊緊地壓迫著心髒。

曉妍感到自己再也無處可逃了,也逃避不出這場噩夢。當絕望再一步直攻心扉時,無力阻擋。曉妍一直十分明白,逃避,並不是解決的辦法,可自己如何去麵對,怎麽去麵對?自己對這突如其來的‘東西’一無所知,‘她’留下的隻是一次次模糊不清的影子。

此時,那一抹白色倩影越來越清晰可見。哭聲也愈來愈大。折磨著自己無數個夜晚的‘她’是誰?謎底仿佛就在眼前,一觸可解。似罌粟,強烈的**著曉妍內心巨大的好奇心,但曉妍明白,隻要一觸及,便再也不可預料究竟會有怎樣的後果,自己又是否承擔得起?

內心劇烈地掙紮著,如何選擇?

當內心想作反擊時,知己知彼是必要的。第一次,曉妍想到的不是躲避,不是逃開,而是去麵對,去揭開不為人知的謎底,打破這場夢境。終於,曉妍僵直地站了起來,仿佛穩住自己的腳步也需要許多的時間。她一步一步機械地朝那個白色身影挪去,每一步,每一個動作,都如此艱難。那一聲聲的哭泣,如同巨大鑼鼓 一聲聲重重地敲響在心中,沉重而有力,讓人心悸。

前方,似乎有一個看不見的宇宙黑洞,吸引著他前行,可一進入,便會被吸入無盡的黑暗中,不複存在。如今她已經停不住自己的腳步,管不住自己的肢體,鬼使神差似的不斷前行著。

《我在床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