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哭泣的女人(2)

俗話說度日如年,現在,曉妍覺得一秒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曉妍艱難地一步一步走到了女子身前,不自覺眼前閃過的場景又在腦海裏循環播放,那聲‘妍妍’深深地回**著,讓曉妍覺得腦子在不停發脹。

終於,那個女子近在咫尺,一伸手就可以輕易觸碰到,曉妍心中興奮著,可更多的是不知所然的畏懼。曉妍謹慎地微微抬起手,思量片刻又重新放下,無數次抬起,放下之後,最終,曉妍終於再次緩慢地小心翼翼地抬起,像是做了十分巨大的決定。隨著指尖慢慢靠近女子的發絲,心跳也越來越快。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曉妍的心跳聲和女子一直悠揚的哭泣聲,以及此時此刻曉妍怎麽也平穩不下來的急促的呼吸,曉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試圖讓自己冷靜,放鬆下來。

指端即將觸碰到她遮蓋著臉的散落在白裙上的發。一秒,兩秒……

心跳在激烈地叫囂著,撲通撲通撲通……

終於觸碰到,隨著指尖傳來的一絲絲柔的觸感,仿佛謎底就在眼前,可那軟綿綿的觸覺,隻消一刻便無處可尋。亦假亦真。

隻見那個哭泣的女人身體慢慢變軟,慢慢融化……哭聲也隨著身體的融化越傳越遠,越來越細小……最終,隻剩下地上的一灘水,證明過她的存在。

曉妍呆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不可思議的這一切,身體似乎失去知覺,連離開都抬不起腿。

指尖冰涼的觸感隨著神經爬上,麻痹著曉妍的腦海。

許久……曉妍伸出手抬起來一看,適才觸碰過‘她’的指尖,一抹鮮紅,嬌豔欲滴……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囂張地拉扯著曉妍脆弱的神經,一股讓人窒息的氣氛。

地上的水漬原封不動的還留在原處。曉妍一步也不敢移動,腦海中瘋狂地重複著女子的哭聲,重複著那一聲聲的‘妍妍’,重複著鏡子上那張麵孔……最後一個活生生的‘人’融化成水的樣子在曉妍腦中留下可怕的永恒烙印。

曉妍終於忍受不了了,蹲在地上雙手抱著快要炸開的腦袋。

“啊——”尖叫出聲,發泄著內心的恐懼,眼淚不知何時就已經止不住地掉下,滴落在指尖,與那抹鮮紅交融。

身後傳來陰冷的笑聲,不斷刺激著她已經崩潰的內心。

咯咯咯咯咯咯……

隻見那灘水又重新交融,慢慢形成透明的人形,最終變成原來的模樣,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依舊是那個女子,隻是她站立著,長長的頭發如同黑色的流蘇簾子一般遮住了臉。女子伸出白皙冰涼的手,就快要觸摸到曉妍的肩膀。

曉妍終於有了反應,拋開所有恐懼麻木,不顧一切地跑,如同那個夢中躲避那雙尤其冰涼的手一樣。她害怕如同那個夢境一般,慢下一步,便消失在那雙冰涼的手下。

不顧一切地跑著,就在那片黑暗之中,在那片沒有終點的沉寂之中,背後似乎有著無數的洪水猛獸,即將追上,準備將曉妍狠狠地撕成碎片,生吞活剝。

一種迫在眉睫的危機感籠罩著曉妍的內心。

背後哭聲笑聲此起彼伏,互相交錯著,曉妍沒有時間回頭,更不敢回頭,怕又是什麽場景,讓她再次陷入無窮無盡的恐懼深淵!

逃!心中腦子裏都隻有這一個字,拚命地逃,漫無目的地逃……

突然眼前一道鐵門擋住了去路,曉妍大口喘著粗氣停下,用盡力氣都推不開。曉妍大力敲打著發出‘嘭嘭嘭——’的聲音,可鐵門依舊紋絲不動,眼看背後那抹白影越來越近,哭聲笑聲越來越大,跌宕著讓曉妍心悸。

怎麽辦?!曉妍心中焦急萬分,腦海中那個化成水的影像仿佛是在提醒著那是自己的未來,心中沒有別的想法,活著!她隻想活著!活著離開這場可怕的夢。

《我在床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