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高高在上,俯視著下方的劉勉的唐菲兒,卻是把目光鎖定在唐菲兒身上,並開口問道。
隻是唐菲兒好像並不太喜歡這種趾高氣揚的問答,微蹙著眉頭,沉默不語。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唐菲兒回答,劉勉隻好硬著頭皮替她回道,“回皇上,此女乃是川中唐門之後,名喚唐菲兒。”
朱瞻基聽著劉勉的話,轉頭狠狠怒視了他一眼,喝道,“朕沒問你。”
見著朱瞻基發怒,劉勉再不敢答話了,隻好退在一旁,心中替唐菲兒暗自祈禱。
朱瞻基發怒了一下,接著又是把目光看向唐菲兒,繼續問道,“朕聽聞你知曉生死宮的位置?在什麽地方?”
或許壓根兒就瞧不起唐菲兒這樣的江湖女子,朱瞻基與她說話之時,一直是保持者上位者的口吻,當然,他也的確有這樣的資格。
隻是和梁君待久了,唐菲兒心裏麵也少了這種對權威的敬畏,絲毫不懼地迎上朱瞻基的目光,說道,“我可以帶你們去那裏,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大膽!”
正當唐菲兒話音剛落之時,朱瞻基就暴喝一聲,嚇得站著身的劉勉又重新跪倒在地。
唯一昂首站立的,也隻有唐菲兒。
朱瞻基站了起來,雙眼微微一合,露出了淩厲的殺機。
唐菲兒站直了身子,也不答話,就這麽看著他。
這是兩人之間的較量,就看最後是誰會示軟了。
朱瞻基冷聲說道,“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向朕提條件,真不怕掉腦袋嗎?”
唐菲兒輕視一笑,說道,“小女子無權無勢,自然比不得皇上您,若皇上您非要治小女子的罪,小女子也唯有認命。”
朱瞻基臉色憤青,眼中的殺意更甚。
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囂張的對他說話,更沒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這是**裸的挑釁,挑釁他身為堂堂帝王的顏麵。
朱瞻基心中真恨不得下令將唐菲兒淩遲處死,可是理智的他同時也知道,自己不能這麽做,至少暫時不能這麽做。
因為唐菲兒是覆滅生死宮的關鍵,隻有她才清楚生死宮的具體所在。
至於像傅守義這樣的生死宮餘孽,也不知道它到底藏在什麽地方,因為他們從來就沒有去過,他們的對接聯線也向來都是訓練有素的信鴿。
說來說去,唐菲兒不能殺。
這可能也是唐菲兒有恃無恐的原因吧,她料定了自己必須服軟,答應她的條件。
朱瞻基略微沉了沉氣,收起了心中的怒意,沉聲問道,“說吧,你要朕答應你什麽條件?”
見著朱瞻基服軟,唐菲兒當即跪倒在前。
這番意外的舉動,可是讓朱瞻基大為不解。
之前這唐菲兒還不畏強權、有恃無恐的模樣,任憑自己如何威嚇都無濟於事,一身硬骨頭連自己都奈何不得。可現在居然跪倒在自己麵前,這與她之前的行為大相徑庭。
朱瞻基不由得再次問道,“你究竟所求何事?”
不過這一次,朱瞻基的語氣倒是緩和了不少,沒有了之前的嚴肅與冷冽。
唐菲兒揚起頭來,看著上位者的朱瞻基,一字一句地說道,“小女子懇請皇上釋放罪犯梁君。”
“梁君?”
朱瞻基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根本就不認識這麽一個人,隻好把目光看向了劉勉,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解釋。
劉勉自然讀懂了朱瞻基的意思,趕緊垂手回道,“回稟皇上。這梁君原在臣錦衣衛中任職,受臣之令,護衛永清公主安全……”
劉勉還未說完,朱瞻基已經知道梁君是誰了,故而擺了擺手,止住了劉勉的繼續說話。
朱瞻基看向依舊跪倒在地的唐菲兒,說道,“梁君誘公主離宮,致使公主險些遭遇不測,此等罪行若不懲治,你將我皇家威嚴至於何處?”
朱瞻基說罷,唐菲兒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隻是還未等唐菲兒答話,朱瞻基又是說道,“梁君犯的可是株連九族的重罪,朕可以答應你不要他的性命,但卻不能不對他進行懲罰。”
唐菲兒聽得朱瞻基鬆口,心中已是舒了一口大氣,隻要梁君能保全性命,不外乎受點皮肉之苦,想來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當即便欣喜問道,“什麽懲罰?”
作為內庭總管的金英,自然是寸步不離地伴在朱瞻基左右,此刻見著他說起對梁君的處罰,心裏進而一喜,嘴角也是不自覺地翹起。
果然,在唐菲兒問起的時候,朱瞻基將頭一扭,看向金英,淡聲說道,“你來說吧。”
“是。”
金英向著朱瞻基垂手一禮,接著起身看向唐菲兒和劉勉,用他那尖細的聲音說道,“罪犯梁君,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作閹刑之罰,禁身宮中,以儆效尤。”
唐菲兒雙眼大睜,頓時覺得不可思議。
這“閹刑”之罰,她自然清楚是什麽,可是她怎麽都不相信這是真的。
唐菲兒有些驚愕地轉頭看了劉勉一眼,劉勉看著她的目光,卻是趕緊躲開她的目光,微微搖了搖頭,十分惋惜又無能為力的樣子。
其實這道處罰,是金英提起的,他早就看不慣梁君了,若是他也被閹割了後,自然也就劃為了自己的管轄,到時候有的是辦法折磨他。
而朱瞻基也同意了金英的建議,並知會了劉勉一聲,畢竟梁君目前的身份還是錦衣衛的人,是劉勉的下屬。
隻是劉勉對於這個處罰,卻是沒有反駁,選擇的妥協。
他心裏總有種不好的苗頭,自那日與梁君相見之後,他一直懷疑梁君與朱佩瑤之間已經懵懵懂懂的出現了火花。
無論這種情況是否真實存在,他劉勉也會眼睜睜看著朱佩瑤跳進梁君這座火坑中。
或許對梁君這樣的處罰,才是最好的結果吧。
淨身後的梁君還是能留在朱佩瑤的身邊,還能杜絕兩人情愛的發生。
隻是自始至終,這些所謂的上位者,都沒有替梁君考慮過。
“不行!”
唐菲兒當然不會眼睜睜看著梁君受刑,當她聽到金英說出這話的時候,心裏對於這些薄涼的人就沒有了耐煩之心。
“大膽!”
金英早就對唐菲兒甚有意見,此刻見著唐菲兒開口,也是動了真火。
唐菲兒俏臉冰寒,她清楚的知道,求這些人放過梁君是不可能的,還不如自己去牢房搭救,到時候天高海闊魚入大海,誰也奈何不了他們。
想罷,唐菲兒也不願多費唇舌,轉身就欲離去。
在唐菲兒眼裏,除了至親至愛的人以外,其餘人等,都難以讓她瞧進眼裏。
至於皇權至上,對她而言更是無稽之談。
“大膽刁民,皇宮之中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就在唐菲兒轉身剛踏出幾步之後,身後就想起了金英的暴喝之聲。
緊接著,唐菲兒就感覺到背後一陣勁風襲來。
不用回頭,唐菲兒就可以感受得出,金英這一道勁力直衝著自己的背心大穴而來,而且勁力之強,顯然是動了真怒,全力出手,要自己的性命。
隻是唐菲兒也早做好了準備,在金英襲來的那一刻,趕緊扭身躲避,進而快速回身,一抬手便是兩道迅捷無比的暗器,直襲金英的雙目。
“卑賤伎倆。”
唐菲兒這一手暗器,可謂刁鑽無比。
這雙目位置,可謂是人身體最為脆弱的罩門之一,一旦刺中,隻能眼瞎,不能再視物。
可是金英畢竟是世間少有的高手,麵對著唐菲兒的這一手突如其來的暗器,金英臨危不懼,隻在她出手那一刻,便立即伸手而出,居然以肉掌抓向了那鋒利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