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門暗器,舉世無雙。
這些暗器,要麽是淬了毒,要麽是開了鋒,常人稍觸即傷,金英想著以肉掌抓取,當真是自尋死路不成?
唐菲兒也是這麽認為的。
隻是她卻是忽視了一點,金英並不是腦袋不靈光的武責天。
他之所以這麽做,肯定有恃無恐。
“”鐺!鐺!”
一連兩聲金屬般的脆響,金英一手攔開了疾馳而來的暗器。
那迅疾的暗器,居然沒能讓他受傷一點點,如此輕而易舉的就被他打開。
難道他的手,是鐵手不成?
唐菲兒見此情形,居然被嚇住了。
“受死!”
金英已近在眼前,轉瞬間就能擊斃唐菲兒。
此時的唐菲兒,想要躲閃卻是不能,因為金英的速度太快太快,快得讓她無從躲避。
而且,瞧著金英那凶惡的神情,恨不得將唐菲兒就此斬殺當場,若是被他擊中,唐菲兒怕是有死無生了。
一旁的劉勉見著金英攻勢不減,臉上神情猶豫不決。
說實在的,他倒是挺喜歡唐菲兒這丫頭的,若不是她及時報信,朱佩瑤能否解救出來,尚還是個未知數。
而且,敲她如此關心梁君的模樣,向來與他交情不淺。對於朱瞻基對於梁君的懲罰,他劉勉也是默認了的,所以難免有愧疚之心。自然也想唐菲兒能夠活命,不致於慘死在金鑾殿上。
事態緊急,容不得劉勉多做考慮,濃眉一皺,瞬間出手。
劉勉後發先至,速度極快,不過眨眼功夫,便攔在了唐菲兒身前,伸手推出一掌。
“砰!”
雙掌相合,發出了一道悶響,劉勉與金英二人各自退後了兩步才剛好穩下身形。
這二人相鬥數十年,從來都是半斤八兩,不分上下,想不到這一番出手也是不分伯仲。
“劉勉,你是要包庇罪犯嗎?”
金英一開口便給劉勉扣了一頂大帽子。
劉勉輕言一聲,說道,“金總管此話太過誇張了。此女乃是破滅生死宮的關鍵人物,金總管要打要殺的,讓本官不禁擔憂,你金總管是否想要將之滅口,讓生死宮繼續苟延,讓皇上不安,讓大明江山不固?”
“你!”金英想不到劉勉轉而將炮口對準了自己。
而且,劉勉給自己扣的這頂帽子,實在是太大了,居然威脅到了大明王朝的江山社稷。
這根本就是謀逆的大罪啊,足可以株連九族。
金英不傻,憤聲回道,“劉勉,你休得血口噴人。”
劉勉直視著憤怒不已的金英,臉上表情卻是從容淡定,說道,“非是我妄言,實在是金總管的行為太為詭異了,讓我不得不多想。”
其實劉勉也知道,金英是不可能背叛朱瞻基乃至大明朝的。
金英自成祖年間,便盡心侍奉皇室成員,對朱明王朝可謂忠心不二。否則也不會得朱瞻基器重,成為掌印太監兼東廠廠公。
如此厚愛,也充分說明了朱瞻基對金英的衷心,毫不懷疑。
劉勉也沒有想過,要以此扳倒金英,除去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三朝元老,簡在帝心。
朱明王朝不倒,金英也絕無倒台的希望。
“夠了!”
身居高位的朱瞻基,眼見著金英與劉勉開始互撕,頓生龍威,喝聲一道,這才止住了他二人繼續的唇齒交鋒。
劉勉與金英,這二人都是自己的肱骨之臣,可謂是左右二臂,缺一不可。他二人一個主管錦衣衛,一個執掌東廠,又是自己在外的耳目。若這二人能夠攜手同力,自己也不至於如此頭疼,隻是他也深知平衡的道理,這二人相互掣肘,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結果。
“此乃金鑾大殿,你二人如此言語,與市井潑皮有何兩樣?”
見著朱瞻基發怒,劉勉與金英二人都是惶恐地跪下,朝著朱瞻基諾聲說道,“微臣知罪。”
朱瞻基見著二人罷休,也順氣了不少,“罷了,起身吧。”
說罷,朱瞻基側頭再次看向了唐菲兒,肅聲說道,“先將此女押下,關入牢中,待其幡然醒悟之日,方能離獄。退下!”
“遵旨!”
朱瞻基這邊一開口,劉勉二人隻能垂頭聽命。
隻是唐菲兒被押入牢中,此番倒是有些難辦了。
…………
壽昌宮外,離開尚不過半個時辰的元寶太子去而複返,在他身後,還跟著兩名垂著頭的宮女。
有了之前發生的事,守門的侍衛這一次倒沒有過多的阻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便放任了小元寶進到了壽昌宮內。
一進到房中,早已等候多時的朱佩瑤,頓時笑開了臉,使勁揉了揉小元寶那胖嘟嘟的臉蛋,興奮得緊。
差不多兩柱香時間後,壽昌宮的大門打開,小元寶引著那兩個宮女出了房門。臨走之前,不忘告誡一聲,“皇姐體乏了,已作休息,你等需盡責在外,莫要吵擾。”
“是,殿下。”
小元寶見著自己說話如此中用,不禁揚了揚頭,跨著步子走遠。
在他身後,那兩名宮女緊緊跟上,不過其中一個宮女的模樣卻甚是熟悉,待她微微抬起了頭,這才認得居然是朱佩瑤。
原來這便是朱佩瑤的計劃,在小元寶的配合下,來了一出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至於那個頂替自己的宮女,眼下早已經扮作了自己,留在了壽昌宮內。
已經遠離了壽昌宮,朱佩瑤這個時候總算是長舒了一個濁氣。
“小元寶,這次多謝你了。”
小元寶咋呼咋呼了圓眼睛,對著朱佩瑤說道,“阿姐,你可要救出姐夫來,我還要向他學功夫呢。”
朱佩瑤眼眶濕潤,點了點頭,這一次卻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沒有爭辯那一聲“姐夫”。
雖然小元寶幫著朱佩瑤逃了出來,但是留給她的時間卻是不多。眼看著離晚膳的時間不過一個時辰了,朱佩瑤必須在這個時間裏,將所有的事情辦好。否則,送膳的宮女見不到她的麵,恐怕還得連累小元寶受罰。
“先去長安宮。”
長安宮,那座讓梁君都覺得十分荒涼冷清的地方,也是內廷東六宮最不受待見的地方。
隻因為這裏居住著一個人,一個被朱瞻基罷黜的女人。
廢後,胡善祥。
在別人眼裏看來,朱瞻基能夠為了貌美的孫後,廢除成祖為他指婚胡善祥,對其定然是不喜。但是從那晚與梁君的偷聽得知,自己的父皇卻是對自己的母後甚為愧疚,也一直想著彌補。
隻是自己的母後卻好似徹底死心絕望了一般,這才多次讓朱瞻基憤而離去。
在朱佩瑤眼裏看來,此次能夠請得母後出場,說通父皇收回成命,自然是能夠成功的。依著她寵溺自己的性子,隻要自己低聲哀求,母後一定能夠答應的。
這一次,小元寶倒是沒有隨著朱佩瑤前往,留在了院中,隻讓朱佩瑤一個人進了殿內。
推開有些剝落掉漆的朱紅大門,依舊還是那三尊三清塑像,還是那個蒲團,還是那個一身白衣的婉約女子。她跪坐著,閉眼虔誠地誦著經文,隻是聲音太小,聽不清她念叨的是什麽。
“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