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來!”

那壯漢粗吼一聲,伸手就往秋望舒身上摸去。

秋望舒大吃一驚,沒想到在道觀門口還能遇到這麽粗魯之人。

為了自保,她不得已隻能揚手一刺,利刃便刺進了那大漢的手腕。

大漢吃痛,瞬間暴怒。

“找死!”

這一次他真的下了狠手,一伸手直接抓住了秋望舒的手腕,用力向前扯去。

秋望舒心內一慌,知道自己絕不是這大漢的對手,而道觀大門距離她還有些距離,現在喊人也來不及了。

“你想要什麽,隻管開口,不要動粗!”

那大漢怒吼:“桃木劍,給我!”

原是為了桃木劍。

若是要銀子,秋望舒或許可以為了保命給他,但那桃木劍是她好不容易要來的,若是輕易給了他,對不起那老先生不說,要去道觀,也失了誠意。

她舍不得,也不想給。

那大漢把他拉到近前,便伸手往她腰間去摸。

到了這個當口,秋望舒心中除了驚慌,更多的反而是羞怒!

光天化日,竟然敢明搶!

她不再忍耐,鬆開自己的掌心,任憑小刀掉落,用另一隻手接住,然後反手就朝那壯漢肩頭刺去。

“嗯!”

哪知道壯漢吃痛,卻隻是悶哼一聲,並不鬆手。

秋望舒一咬牙,舉起手來再次朝他肩頭刺去,刺得甚至還是同一個傷口。

而且比剛才用力的多,也深的多。

這一次,大漢終於吃痛,鬆開了抓著她手腕的手,為防再次受傷,不得不後退一步。

秋望舒也連忙後退好幾步,舉起手中的小刀指向他:“你不要再過來,否則我不客氣了!”

她嘴上說的狠辣,心裏卻有些狐疑。

剛才她動手的時候,這大漢明明有很多機會傷害她,並且隻要打傷她,這桃木劍便能到手。

可是大漢卻並沒有傷她。

這就說明,大漢並不是惡人,他隻是迫切的想要這桃木劍,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到底是何人,想要這桃木劍做什麽?”

那壯漢瞪向秋望舒,卻並不言語。

秋望舒笑了笑:“你想要桃木劍,就得說實話,若你說得動我,我把桃木劍給你倒也無妨,但你若不說,你今日除非打死我,否則,我寧願把這桃木劍掰斷了也不會給你!”

說著,她竟然作勢真的要掰斷那桃木劍。

“住手!”

果然,一看到她這個動作,那大漢一臉驚駭,連忙製止。

住了片刻,他終於艱難的開口:“我要那桃木劍,是想問這道觀觀主一件事。”

“有了這桃木劍,他便會說嗎?”

壯漢點頭。

秋望舒越看他越覺得不像壞人:“那你說說,你要問他什麽事?”

一聽這話,壯漢立即瞪向了秋望舒:“姑娘要給便給,不給,我自憑本事去拿,何必咄咄逼人?”

“我哪有逼你什麽,你不想說就不說。至於你想憑本事搶,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完,秋望舒朝他做了個鬼臉,忽然扭頭就跑。

“站住!”

那大漢拔腿去追。

卻不想秋望舒雖然不會腿腳功夫,身法卻相當靈活,沿著台階轉了一圈,忽然三兩下爬上了道觀門口的一棵桃樹,然後攀著桃樹枝就爬到了道觀的牆上。

眼見道觀院子裏有一口大缸,缸上還蓋著蓋子,正好給她墊腳,她便直接跳到缸上,又從缸上跳到了地上。

那大漢窮追不舍,也學她往缸上這麽一跳,秋望舒卻眼疾手快,把缸上的蓋子用力一抽,那大漢便噗通一聲,落進了缸裏的水中。

“哈哈哈!”

秋望舒被逗得大笑。

就在這時,道觀裏卻匆匆走出來兩個小道童,一看到這個場麵,立即大怒:“大膽,什麽人竟然敢在全力觀放肆!”

說話間他們已經移形換影一般來到了秋望舒的麵前,伸手便去抓她的胳膊。

秋望舒連忙掏出桃木劍往前一拍:“我不是壞人,我有信物的!”

一看到桃木劍,兩個小道童立即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他們拿過桃木劍前後看了一眼:“的確是師叔的信物,姑娘請隨我來。”

秋望舒回過身去,得意的朝那大漢挑了挑眉,然後就看到那大漢被兩個小道童給“請”了出去。

說是請,其實就是扔。

那兩個小道童年紀不大,身子也很瘦小,力氣卻很大,而且一看就是練家子,對上那個大漢也絲毫不虛,輕輕鬆鬆便把他給扔出了道觀,然後關上大門,插上了門閂。

秋望舒則是走進了後麵廂房。

房間不大,卻供著好幾尊神像,她仔細的看了看,隻認出了其中一尊好似是太上老君。

“姑娘。”

身後忽然傳來個老人的聲音,秋望舒回頭一看,便見一個道士模樣打扮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他年紀雖然不算很長,言行舉止卻頗有幾分大師風範,長的更是慈眉善目,手肘間搭一個拂塵,更顯得仙氣飄飄。

“閣下就是全力觀的觀主?”

那人微笑道:“觀主正在修行,不便見客,在下乃是觀主座下的大弟子塵緣。”

“哦,你是大弟子。”

秋望舒點點頭,心想一個大弟子就有這等風範,不知道觀主會是什麽樣的出塵模樣。

麵對著出家人,她可不想滿口胡話借口,直接實話實說道:“我叫秋望舒,你應該聽說過我,我去了算命先生那求得這桃木劍,便是想來求個門路。”

塵緣微笑道:“前日師叔已經派人送信過來說過了,姑娘是想問這世間塵世有無。”

“不錯。”

“那姑娘便可放心了,師叔交代過,姑娘與全力觀有緣,此後,但凡姑娘有任何事要來問詢,我觀中人都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秋望舒聞言大喜,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真的!那我先謝謝你們了!”

“不過,卻有個條件。”

就知道!

秋望舒無奈的開口:“說吧,什麽條件?”

塵緣微笑道:“條件便是,姑娘要加入全力觀,做觀裏的俗家女弟子。”

“哈?”

還以為他們要開什麽條件,沒想到竟然是要她出家!

道觀和寺廟不同,修行之人成親的也不在少數,也不要求出家之人必須吃素,可是,莫名其妙的變成女道士也不是什麽好事吧?

秋望舒有些猶豫,為了換些消息,直接變成個女道士,這劃算嗎?

可是仔細想想,本來道觀的戒律就不多,她又是女弟子,規矩就更少。

隻是多個道士的身份,也沒什麽壞處。

她便抱起胳膊,狐疑的朝塵緣問道:“那,我做了觀裏的弟子,需要做什麽?可別告訴我每天都要來修煉什麽道法。”

塵緣微笑道:“自然不需要,姑娘隻需時不時的來觀裏看看,拜拜神仙便可,亦或是觀主有事傳召的時候,過來一趟,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這麽簡單?

秋望舒疑惑不解:“可是,為什麽你們要收我這個女弟子?”

她好像除了有點錢之外,對這個道觀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麽幫助吧?

難道就是為了她那點香火錢?

可按理說他們掌握著那麽多消息,想要賺香火錢,應該有的是法子,也不至於打她的主意。

塵緣笑道:“在下不是說了,姑娘與本觀有緣。”

有緣,有緣,糊弄鬼呢!

這一套拿去騙那些迷信的人還差不多,反正她是一點都不信的。

可排除有緣之後,她又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其他的可能性,便隻能把這件事給擱置下來。

本來秋望舒以為答應了做弟子,這事兒便定下來了,哪知道塵緣卻說一定要走程序,給秋望舒拿來了一套道士穿的衣服不說,待會還要她行拜師禮。

秋望舒一邊換衣服一邊忍不住在心裏罵街,也就是這年代沒有攝像頭什麽的,要不然她都懷疑這是什麽仙人跳了。

換上道士的衣服,又把長發盤成個丸子頂在腦殼上,插上道觀裏男女通用的發簪。

秋望舒往鏡子裏一看,謔,還真是個活脫脫脆生生的小道士!

“姑娘,可置辦好了?觀主已經在等著了。”

“好了好了!”

打開門,秋望舒便跟著塵緣穿過院子,進了對方的房間,正如塵緣所言,觀主已經在等著了。

秋望舒好奇的打量著所謂的觀主,隻覺說不出的奇怪。

大白天的,又是在房間裏,觀主卻戴著鬥笠,戴著鬥笠倒也罷了,那鬥笠邊上還纏著一層黑紗,模樣跟青寒都差不多了。

除了這鬥笠奇怪,最奇怪的還是觀主的身材。

肩寬背直腰細,看著少說九尺,顯得十分的高大。

這樣的身材,秋望舒可很難給他安上一個老頭的腦袋,想必觀主一定是個年輕人。

可道觀跟武館可不一樣,評選觀主,靠的是對道法的參悟以及資曆,年輕人肯定是打不過年長者的。

那他是怎麽打敗塵緣,還有房間裏的其他幾個老道士當上觀主的?

“姑娘,行禮吧。”

塵緣見秋望舒站著不動,還無禮的死盯著觀主打量,便主動出言提醒。

秋望舒哦了一聲,這才上前一步。

雖然已經打定主意加入道觀,可是一想到要給個陌生人下跪,尤其還是一個看起來不太靠譜的高大年輕男子下跪拜師,她的心裏還真有點別扭。

“姑娘。”

“知道了!”

催什麽催。

這一跪不論如何是在所難免,秋望舒隻能咬牙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拜完抬頭,那觀主卻並未出聲,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塵緣立即上前,用毛筆沾著紅色的染料,在秋望舒的眉心處點了一個紅點。

“師妹,從今日起,你便是全力觀的弟子了,排行第七,道號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