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秋小姐,你又不是大夫,還這麽年輕,我們就是把我們的絕技教給你,你也學不會。”
“再說了,你一下子知道了這麽多的絕技,萬一不當心說了出去,我們豈不是得不償失?祖宗幾輩人的心血,毀於一旦啊!”
秋望舒耐心的聽著這些老頭的訴苦和抱怨,直到她的安靜,也讓那些老頭逐漸的冷靜下來閉上了嘴巴,她才抬起頭,溫柔的一笑。
“我要你們把你們的絕技告訴我,並非是為了偷師學藝,而是想確定你們的治療手段沒有問題,畢竟,你們來拜師的事鬧的這麽大,將來打著我徒弟的名號出去就人治病,萬一鬧出人命,我是不是也要跟著遭殃?”
“這……”
這話的確是有幾分道理,那些大夫們聽了想反駁都不知道怎麽反駁。
他們集體來拜師的事鬧的沸沸揚揚,幾乎整個京城人盡皆知,再加上秋望舒的名頭也大,以後再出去行醫,必然要背上她的名號。
見他們逐漸接受了自己的說法,秋望舒又趁熱打鐵:“我向你們保證,絕對不會把你們的絕技傳授給任何人,包括弟子、我的兒女、我的親人在內的任何人,若有違誓言,我願受一切天譴。”
那些大夫本來都已經做好了退出的準備了,但在聽到她這一番誠摯的發言後,又有所動搖了。
若秋望舒真的隻是出於自保,而不是占便宜,而且還願意守住絕技不外傳的話,那告訴她倒也無妨。
畢竟換來的可是會讓他們受益終身的醫理!
“好,我願意告訴你!”
經過短暫的沉默過後,那些大夫當中終於有一人先站出來,勇敢的喊出了聲。
“我可以把我的針灸法教給你,隻要你真的能信守諾言,不告訴任何人,而且,願意教給我你所知道的那些醫理。”
秋望舒點頭:“好,那你就是我秋望舒第一個正式的弟子。”
“師父在上,請受徒弟一拜。”
那老頭說著,竟真的跪了下去。
“老先生,不必如此!”
這麽大年紀的人,秋望舒可當不起這麽大的禮,她連忙將老人扶起。
而有了這麽一個開頭的,剩下的那些大夫對視一眼,也隻好紛紛跟著上前表態。
放著現成的醫理不學,讓別人學去,他們隻會更落後。
就這麽著,在一天之內,秋望舒不但收了三十九個徒弟,還多了三十九門手藝。
當然了,這麽多的絕技她不可能一天學會,其實,她也沒想過要學,就是想知道知道,他們平時到底是怎麽治病的,教他們一些常識的時候,也好有的放矢。
而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原來這些大夫很多根本不懂醫理,甚至連人體基本的結構都不知道,根本就是不知道從哪裏抄了幾個土方子,就一個方子治一萬種病。
恰好靠著人體免疫自己痊愈了,他們便歌功頌德,把自己吹噓成神醫。
若是病人身體不好給治死了,他們也有一萬個借口脫身。
秋望舒本來還覺得教他們是件麻煩事,在聽完他們那些絕技之後,卻覺得不好好教給他們一些常識,簡直就等於讓他們出去害人。
打這天起,她就開始了上午聽他們講,下午她自己講,整天都圍繞著學醫轉的生活。
這期間,她也就出去散了一次心,便是跟王雁冰約好的去白雲寺上香。
秋末冬初的季節,京城地處北方,格外寒冷。
清早起來秋墨去上早朝的時候,都要裹上厚厚的棉襖了,因此秋望舒跟著王雁冰往京郊走的時候,也披上了毛絨鬥篷。
王雁冰顯得很是開心,拉著秋望舒一路上說說笑笑。
“以往去白雲寺總是我一個人,想約個姐妹都約不成,如今可終於有伴兒了!”
秋望舒不解:“你人緣這麽好,想約個人一起去還不簡單?”
“不簡單呐!”
王雁冰歎了口氣,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但對方是秋望舒,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我從小就跟佛家有緣,也頗有幾分慧根,去了白雲寺幾百次都有了,白雲寺上下都對我禮遇的很,尋常家的小姐跟了我一起去,總會被我壓過風頭,她們哪裏還願意做我的陪襯?”
“哦!”
原來是這個原因。
秋望舒被逗笑了:“隻是去上個香拜拜佛罷了,也講究出不出風頭嗎?”
“你不懂,京城貌美的小姐多,好的公子卻少,多的是歪瓜裂棗沒人要,大家都憋著勁兒的搶那幾個好人家,佳公子,這其中的門道又豈會少了?”
尤其是這個時代的小姐們常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能夠露臉的機會無外乎花會、詩會和平日裏去寺廟燒香拜佛,自然無比珍惜每一次的外出,每一次的露臉機會。
“像你這般早早與小侯爺訂了婚的,不知道叫多少人羨慕呢。”
高帽子扣到了頭上,秋望舒有些害羞,不知如何回答,幹脆轉移話題:“那你呢,雁冰姐姐,你的婚事可有著落了?”
王雁冰歎了口氣,緩緩搖頭。
她在京城名聲很大,也很好,可越是這樣,越難找到好的夫婿。
壞的自卑不敢上門怕配不上,好的呢,又自視甚高,挑來挑去的不願意早早下聘。
她隻能等著了。
到了白雲山下,馬車上不去,車夫隻能停下,掀開簾子,伺候王雁冰和秋望舒下馬車,由她們自行爬山去白雲寺。
秋望舒這次特地帶上了青梅和魯深,因為青梅心事多,也許需要跟神佛訴說訴說,而魯深則因之前失去了一個女兒,現在又失而複得,該跟神佛還還願。
王雁冰則帶了兩個丫鬟兩個婆子。
一群人浩浩****的一起往山上走,便走邊聊天,雖有寒風刺骨,倒也心情舒暢。
可等到了白雲寺門外,他們的心情就好不起來了。
原來也不知道白雲寺裏麵進去了什麽貴客,寺門外竟有侍衛把守,不許任何人進去。
不止秋望舒他們,還有很多其他的香客,不管是已經進去了的還是剛剛趕過來的,都一並被趕在門外。
“什麽人這麽大的架子?他進去拜佛,別人便都不許進去?”
秋望舒疑心道:“該不會是陛下吧?”
“不可能!”
王雁冰笑了,拍拍她的手。
“陛下有自己的皇家寺廟,且有禮部的官員幫忙巫祝,哪裏需要到郊外的白雲寺來?再說了,若是陛下到白雲寺來,在外頭守著的便該是皇家侍衛,可你看門口那幾人,看著唬人,其實隻是尋常打手。”
不是皇帝?
那秋望舒可就更疑惑了。
整個京城,除了皇帝還有誰敢擺這麽大的排場?
正想著呢,就見一位年輕的公子似乎是不滿他們如此專橫,竟帶著手下,硬往裏闖,而且和門口的那兩個侍衛打了起來。
果然如王雁冰所說,門口那兩個侍衛中看不中用,被那公子帶著兩個手下一通收拾,直接被打得不敢還手,隻能推開門進去插上門閂,找裏麵的主子告狀去了。
“走,我們進去!”
那公子果敢的很,見人被打退躲進了寺廟,便又帶著手下直接去衝門。
木門雖被拉上了門閂,卻也頂不住幾個大男人的猛衝。
而且在他的帶領下,後麵跟著的很多男香客也都受不了的跟著一起過去推門。
很快,白雲寺的大門就被推得搖搖晃晃。
秋望舒好奇的打量那位領頭的公子,隻見他皮膚略黑,身材結實,一身布衣看著簡單,卻又可以從腰間玉石和頭上發冠之間看出他身份不凡,便好奇的和王雁冰說起了悄悄話。
“這位公子不錯啊,你可認識他?”
王雁冰搖了搖頭:“從未見過,不過看他言行舉止,穿著打扮,應當是武將出身。”
她們這些小姐夢想中要嫁的公子,是寧願嫁個品性家世沒那麽好的,也不願意嫁給一個武將守活寡。
因此雖然她們平日裏早就把整個京城年輕的公子哥研究了個透,但對武將依然陌生的緊。
“來,我喊一二,大家就一起衝!一二!”
“衝!”
兩人聊著的時候, 那群人已經把門衝得七零八落,眼看就要直接撞開的時候,忽然間,從門裏麵走出來了一個女子。
那女子一身湛藍色的長裙,配著孔雀羽金釵,左右兩邊各跟著兩個丫鬟,兩個打手,氣勢斐然。
竟是李怡兒!
秋望舒吃驚的看向她,當真是設想了一百種可能,都沒想過可能是她!
“李怡兒!”
王雁冰也驚訝的喊出了聲。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按理說,李怡兒隻是刑部侍郎之女,論名分輩分,也就是個三品大臣的千金罷了,在京城裏頭別說往頭部數了,就是往那些名門貴族裏麵擠都擠不進去。
但那些名門貴族都不敢在京城這種地方如此放肆,她李怡兒竟如此目中無人。
“你們幹什麽!”
李怡兒帶著人出來,盛氣淩人的瞪向那位公子。
“本小姐在裏麵禮佛,特地叫人看著門口,不許任何人進來,你們是不懂規矩,還是不敬神佛?竟然敢在白雲寺門口都對我的人動手?都不想活了嗎!”
門口那些人聽到李怡兒的話,個個都露出憤慨不已的目光。
王雁冰更是皺眉上前一步:“李怡兒,白雲寺又不是你李家的私產,你憑什麽帶人堵門,不許別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