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兩人走了好一會,顧冬練才緩緩站了起來,身上冒著冷汗,腿腳也微微發麻。

一路提心吊膽的回到雅間,剛推門就碰見顧夏練。

“嚇死我了,去這麽久我還以為出什麽事了。”

顧夏練尷尬笑了兩聲,倒了兩杯茶一飲而盡,見他們都瞧著自己,又不好把方才的事說出來,於是道:“第一次來,差點迷路而已,不用擔心。”不用擔心,但會被嚇死。

柳琴已經唱完一曲,顧冬練讓她過來喝口茶潤潤喉,隨意聊著:“柳琴姑娘來這裏多久了?”

“實不相瞞,已有六個年頭。”柳琴的笑分不清真假。

顧夏練略顯吃驚,道:“那豈不是很小就待在這?”

顧冬練想到方才那倆漢子的對話,莫不是這煙雨樓大到成人小到娃兒的買賣都幹不成?一般幹這種事的,背後都有大靠山......

顧冬練細細瞧著這柳琴的眉宇之間,隨後問:“柳琴姑娘,我倒是挺好奇你們一般在這樓裏會待到何時?”

柳琴苦笑一聲,替三人倒上一杯茶,道:“命好的遇到良人贖了身,下半生有個好歸宿,命不好的,年紀輕輕丟了性命,剩下上了年紀的,容媽媽可憐你會賞口飯吃,狠些的直接趕出門。”

“這麽慘......”

三人在雅間又待了一炷香的時間,才離開這煙雨樓。

顧冬練神神秘秘的領著二人來到一處拐角,低聲把那兩大漢的事情說了一遍。

“什麽?這煙雨樓竟還做這種勾當?”顧夏練一時氣憤,聲音也不禁大了些。

顧冬練扯了扯他衣袖連忙製止,道:“哥,小聲點。”

倒是一旁的阿信見怪不怪,道:“做得了這行,背地裏的齷齪事多得去了。”

“想來阿信哥這些事遇到不少啊。”顧冬練倒是一時忘記了,阿信跟在葉安之身邊,葉安之又是什麽身份?這種高端上的人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也就她遇見了才一副心驚後怕的模樣。

阿信隻是笑笑不語,顧夏練見兩人都不說話,問道:“那,那姑娘怎麽辦?我們管不管?”沒遇到還好,這遇到了也知道情況,如果見死不救,心裏總會良心不安。

“管?就我們這身子板還不夠那兩大漢活動筋骨,怎麽管?”管,自己沒那個能力,可若不管,那姑娘一輩子可就毀了,顧冬練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阿信突然道:“你們若想救她,我倒是可以幫忙,隻是她若不見了,煙雨樓定不會善罷甘休,屆時恐怕會麻煩不少。”

“阿信哥你功夫很好?”顧冬練一時好奇,來這邊也有段時間了,還真沒見識過古人的功夫,也不知那些飛簷走壁,摘葉飛花的手段是不是真的存在。

阿信摸摸鼻子,道:“一般。普通人還是打得過的。”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很好,反正自家主子手下過不了十招,但一般人也打不過他。

顧冬練來了勁,想著日後找個機會讓他露兩手。

“這煙雨樓背後的靠山來頭不小,若果我們要救人,就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否則一旦被查出就會吃不了兜著走。”阿信提醒道。

“行,我們先回去商量。”

三人回到小院一番密謀,戲班演出是在三天後,所以他們決定第二天就行動。今晚先由阿信夜探煙雨樓了解情況,顧夏練則在第二天下午去了城外,尋了一戶農家作為接應點。

煙雨樓的人的失蹤定會在城內搜尋,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救了人直接離城。

一到晚上,顧冬練拉著其他人一同出來逛街,實則在煙雨樓附近晃**,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麽動靜。

顧冬練回過頭,瞧著柳和望著煙雨樓大門發呆:“柳和,你怎麽不走了?”

莊庭瞧著不由打趣道:“你小子莫不是思春了?這種地方還是不要沾的好,還不如尋個普通的農家姑娘來得實在。”

柳和一時心不在焉,隻是摸摸頭跟上他們。

顧冬練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道:“我有點餓了,不如我們到那邊的攤子吃碗麵再回去。”

“好啊!”

最高興的莫過於風,花,雪三個丫頭。

一行人尋了張空桌坐了下來,顧冬練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煙雨樓的門口。

也不知道阿信動手了沒。

這麵剛吃了一半,煙雨樓門口一陣**,幾名護院模樣的人匆匆跑了出來,對著空中吹了一聲口哨,便跑向街道暗處。

“喲,想不到如今還有人敢惹煙雨樓啊!”麵攤老板四十上下,看著倒是挺忠厚的,此時看了一眼煙雨樓,一臉驚奇。

顧冬練一時好奇,看來這老板知道些事情啊。於是問道:“叔,聽你口氣,這煙雨樓不一般啊。”

老板嘿嘿笑了兩聲,道:“小姑娘,你們外地來的吧?”

“嗯嗯,我們是戲班的,剛路過此地。方才聽叔所言,一時好奇不已,不知叔可否道來聽聽。”顧冬練笑眯眯的望著老板,兩眼好似月牙似的,道:“叔你也知道,像我們這到處尋演的戲班,若是不知道一個地方哪些人不好惹,很容易得罪人。”

老板細細一想是這個理,當下便說道:“不錯。在洛水縣,煙雨樓是不能得罪的存在。”

老板說著又往四周瞧了瞧,生怕被人聽了去,道:“我聽說這煙雨樓背後的靠山是當今大皇子,所以一般人根本不敢得罪他們,生怕一不小心就掉腦袋。如今連我們縣令對煙雨樓的事都是睜隻眼閉隻眼。”

聽到這顧冬練心裏一陣波瀾,爹的死多少跟祁王扯了關係,大街上一喊就拉了個皇商,如今救個人也扯出大皇子。

隨手搭下閑事都能跟皇家扯上關係,也是沒誰了。

一想到爹的死,顧冬練心裏一陣難過,早晚有一天她會讓陶家班的人遭到報應。

姓陶的這般針對他們,哥又說爹跟他以前是師兄弟關係,難不成以前兩人就有矛盾?而且矛盾激烈得容不下彼此?此番進京定會再次碰麵,進京前必須要有自保的底氣,否則隻會被欺得越來越慘...

“姑娘你也莫怕,這煙雨樓隻要不招惹,一般情況下也不會為難你們的。”老板以為顧冬練害怕了,安慰道。

顧冬練悶悶吃了口麵,又問:“那叔方才是怎麽知道有人招惹煙雨樓的?”

老板指了指煙雨樓大門,道:“方才出來的那幾個可都是煙雨樓的護衛,一般情況下他們是不出門的,除非遇到有人鬧事。可他們不但出來了,還招了暗處的隱衛,顯然發生了大事。”

“那他們很厲害嗎?”顧冬練有心擔憂,別出什麽岔子才好。

“在洛水縣沒人打得過他們。如果落他們手裏,不死也殘......”

顧冬練若有所思。

“叔,謝謝了啊!”顧冬練付了銀子道了謝,:“走吧,我們該回去了,還有兩日就要上台,要抓緊時間練功了。”

顧冬練提心吊膽回到房間,一時後悔多管閑事了。若是那些人追到城外,哥哥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一夜無眠,顧冬練著急不已,如今雞都打鳴了,哥哥跟跟阿信還沒回來。

天朦朦朧朧,顧冬練穿好衣裳準備去阿信房間看看,剛準備敲門,一把長劍橫在脖間,嚇得一動不動。

“什麽人?”

“阿信哥,是我,冬練。”一聽聲音,顧冬練鬆了一口氣,忙側移一步避開長劍,生怕一不小心抹了脖子。

阿信甩手收劍,插入劍鞘,也是重重鬆了一口氣,越過顧冬練推開門道:“進屋說。”

一進屋,顧冬練就聞到一絲淡淡的血腥,忙問:“你受傷了?”那哥哥呢?

“不礙事,都是小傷。”

顧冬練連忙倒了杯水給他,阿信喝過後才把事情說出來。

原來阿信在潛入煙雨樓後院後,找到那被關押的姑娘。那姑娘見來人是救自己的,很是配合,就在二人正準備走的時候卻被那兩壯漢碰見,當下便引來一番打鬥。

如果是一個人,阿信自信能自由出入那煙雨樓,可身邊還帶著個渾身乏力的姑娘,自然是沒那麽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