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蕭淩看清殷元景的麵貌時突然失笑一聲。

什麽叫踏破鐵鞋無處覓,得來全不費工夫,要不是有這麽多人在,蕭淩倒是真的想大笑幾聲,再告訴葉安之算計他的差事也難不到他。

沒想到剛到這邊就發現了要找的人,簡直就是天公作美。

而殷元景卻被蕭淩那一聲笑笑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再看他抓著自己不鬆手,一雙眼要把自己看透一樣瘮得慌。

思緒飛快的轉著,半響之後不慌不忙的問:“這位大人,你這是何意?”

“元景?好,好,好!”蕭淩俯身,湊近殷元景,“小子,聽說你身手不錯,不如,我們過兩招。”

說完,蕭淩抓著殷元景肩膀的手一用力,殷元景頓時被他拉著往前傾去,嚇得一邊的顧冬練與白芍急忙起身往後退去,生怕受到波及。

蕭淩心中有氣,是在葉安之那受的氣。此時看見這件事的正主在這,隻得先來個下馬威,讓他受點教訓。

至於他為何敢這麽做,自然是趁著還沒說出五皇子的身份,否則他哪敢對皇子出手。

再說殷元景,蕭淩突然出手讓他有點措手不及,勉強落了下風,待他反應過來之後,兩人已經打到外麵去了。

顧冬練與白芍挨在一起,看著門外打起來的兩人,聽著白芍時不時的一兩句點評,道:“照你這麽說,元景十招之內就要輸了。”

“看趨勢是這個樣子,不過兩人明顯都沒用全力。”白芍不解的看著他們,既然要打,那就全力打就好了,幹嘛還要藏著掖著。

黃掌櫃不知何時已經站到顧冬練身邊,小聲道:“蕭巡撫是奉了皇命前來接五皇子回宮的,但看五皇子的樣子似乎不想回宮,隻怕蕭巡撫還要費一點勁。”

顧冬練笑笑,道:“黃掌櫃,倘若五皇子留在南陽鎮,他一旦出點什麽事,你我都逃不了幹係。雖然我們把他的消息透露給蕭巡撫的行為很不厚道,但何嚐不是保護他的舉動。”

“不想他回宮的大有人在,想取他性命的也不少,在南陽鎮隻會更加危險。蕭巡撫能護送他回去,比在這好多了。”

黃掌櫃知道的不比顧冬練少,但黃掌櫃卻沒注意,他這些消息都是上頭傳達下來的,可顧冬練又上哪裏得來的這些消息?

三人站在門口看著二人打架,一副不閑事大看得津津有味的樣子。顧冬練更是覺得,難道長相斯文的人都特能打麽?

蕭淩與殷元景打了差不多半炷香得時候,最後還是蕭淩搶了殷元景的東西而勝了。殷元景看清蕭淩搶的東西後臉色一變,剛停下就飛身過去搶了回來。

哪知蕭淩在他搶了回去之後卻突然單膝下跪,“蕭淩見過五皇子!”隨即蕭淩的兩個侍衛也跪了下去,倒是黃掌櫃想跪,卻被顧冬練拉住了。

“黃掌櫃,不必急。”顧冬練很是從容的走了出去,來到殷元景麵前看看他又看看蕭淩,一臉的不解。

殷元景收好奪回來的玉佩,心知被認出就再也瞞不住也就默認了。而後趕緊讓蕭淩等人起來,他可不喜歡來這套,一點也不自在。

瞧著顧冬練一副吃驚的模樣看著他,殷元景尷尬的摸著鼻子,“班主,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

“不知道?”顧冬練後退一步,帶著白芍跪了下去,“草民見過五皇子,先前不知五皇子的身份多有得罪,還望五皇子莫要怪罪於我等。”

做戲要做全套,總不能讓殷元景知道她們一早知道他身份的吧。

殷元景趕緊讓人都起來,見顧冬練低頭退到邊上,於是轉向蕭淩怒道:“都是你,既然認出為何不私底下找我,非要公開來。這回倒好,把人都嚇到了。”

現在顧冬練知道他是五皇子,哪還能自由自在的對他大呼小叫,指示他幹這幹那的。他要的本就是無拘無束,現在都知道他是五皇子,隻怕都要遠遠躲著他了。

顧冬練本想裝做剛知道的樣子,哪知蕭淩轉頭就出賣了她,“五皇子,這話你就說得不對。要不是他們送來消息,我又是如何會到這邊來的?你這也太小看黃掌櫃於佟班主了吧?”

然後,蕭淩又看向顧冬練,“佟班主,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回去本巡撫定會上奏皇上,找到五皇子你功不可沒。”

顧冬練瞪了一眼蕭淩,這人分明就是要拉她下水。

聽了蕭淩的話,現在輪到殷元景不可肆意的看著顧冬練,“你,你們早知道了?”

顧冬練白了他們一眼,“回五皇子,此事說來話長,既然黃掌櫃備下酒席,不如我們邊吃邊說?不然豈不是浪費黃掌櫃一片心意......”

話落,顧冬練就帶頭回到酒桌上,毫不客氣的坐下了來。其他人見狀隻得燦燦的跟了上去。

隻是蕭淩坐下的時候明顯感到顧冬練不善的眼神。但那又如何,不把她拉下水又何讓葉安之擔心。

葉安之敢算計他領下這差事,總得收點利息。

殷元景身份在她們眼裏已經不是秘密,所以這回上了桌,也不敢亂開口。一時間,幾人麵麵相視,不知所雲。

最後還是殷元景受不用了這壓抑的氣氛,一拍桌子,道:“說吧,到底是怎麽發現的。”

顧冬練低頭笑了出來,道:“回五皇子,身份被發現不怪你掩藏不好,主要還是你的畫像早已被京城那邊發了下來,雖不至於貼告示找人,但收到的人絕不少。這當中,肯定也包括想殺你的人。”

“嗬嗬!想不到佟班主雖為戲子,但這朝廷的陰謀之事卻也了解不少。”蕭淩意有所指的看著顧冬練,“佟班主,不簡單啊。”

顧冬練抬頭,對上蕭淩的雙眸靜靜的看了一會,然後才緩緩開口:“蕭巡撫,當你接連遇到兩次刺客,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事情不會簡單,不然你以為我憑什麽覺得五皇子的身份不簡單,而請黃掌櫃幫忙調查?”

顧冬練這麽一說,倒是把問題拋給了黃掌櫃再把自己撇了一幹二淨。她隻是尋求黃掌櫃的幫助而已,又不是她發現五皇子身份的。

蕭淩一愣,他倒是沒想到她們已經遇到刺殺了。如果真是這樣,知道了也不出奇。隻是這麽一來,隻怕在座的人都已經被人盯上了。

他想平安帶人回宮,估計要費一番功夫。

看見蕭淩吃癟,殷元景也算心情大好。雖然剛才交手輸了給他,但心裏也不禁對他高看幾分,覺得有兩下子,是個對手。

黃掌櫃見顧冬練提及自己,當下離座又跪了下去,“五皇子,黃某也是接到安王的密令,聽令行事。”

說到底,還是京城那群人非要他回去而已。

“行了行了,趕緊起來吧。”殷元景自小在外跟著師傅闖**,本就灑脫隨性,這會身份一表明動不動就被人跪,著實不喜也不習慣。

“班主,你這就不仗義了,你既然發現了為什麽不直接問我?”殷元景說不氣卻也氣,合著這麽多天的交情還敵不過黃掌櫃的。

殷元景不禁在心裏說罵了句‘叛徒’。

顧冬練不以為然,“問你?我倒是問了你不下三次,你自己非要支支吾吾不肯老實交代,我能有什麽辦法?不信你問白芍,我們都問你幾次了......”

這麽一說,殷元景也想起顧冬練確實是問過,如此一塊來,倒是他隱瞞在先的不是了。

“那你怎麽不直接質問我,還把我拉來這。”殷元景還是不服氣。

顧冬練:“五皇子,我對你身份存有懷疑又怎樣直接質問,到頭來萬一不是呢?我總得讓人我幫查一下你到底是什麽來頭吧?”

“這說來說去,還都是我的不是了。”殷元景苦著張臉,顯得悶悶不了,而後對蕭淩問道:“你是奉命來接我的?”

“不錯。”蕭淩點頭。

殷元景:“若是我不願意呢?”

蕭淩笑了笑,道:“皇上已經下旨,一日不帶你回京,我也就不用回去了。但是......”

“但是什麽?”

幾人很是好奇的等著下句,卻見蕭淩慢吞吞的端起酒杯引了一口酒,而後才道:“但是安王讓我轉告五皇子一句話,早回去早解脫。”

“我信他有鬼!”殷元景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誰不知道他年紀不大倒是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樣,解脫?我看是早日困於宮中還差不多。”

聽到蕭淩這麽轉達葉安之的話,殷元景更不想這麽快回去。當他還氣著的時候,蕭淩又說了句更打擊他的話:“據我所知,這這件事還是祁王提起的,五皇子,我來的路上可是聽說了,祈王已經派了一隊人馬從邊關趕了回來......”

“什麽?”殷元景可從沒想過回是殷元祁提出來的,要真是殷元祁提的,隻怕不回都不行了。

他誰都不怕,就怕殷元祁,但也同殷元祁最是親近,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找虐吧。

他們在說著,卻沒注意到一邊的顧冬練聽到安王這兩個字時,眸色裏的光彩已經暗了下去。

顧冬練很想開口向蕭淩打聽葉安之的情況,卻又不知如何開口。一旦開口的話,隻怕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心裏不由一直想著,念著,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