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茜有預感,不管今天他們服務的有多好,眼前的這個男人依舊會大開殺戒,不留這間餐廳裏的一個活口。

既然如此,她隻能找準機會賭一把自己能在他的身上點上這一點點的白色修正液。

隻要讓她點上一滴,那她的命就有救了。

因此,安茜借著自己打掃地板可以隨意走動的由頭正在一步一步靠近坐在位置上的男人。

卻沒想到柳小小那邊出了問題,柳小小看向她動作毫無疑問的已經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這麽一來,她必須加快自己的動作,畢竟這個男人打個響指都可以讓已經跑遠的人直接爆體而亡。

“?”

果然,柳小小注視安茜的眼神引起了男人的疑惑,他眉頭一挑,緩緩轉過頭想要探究原因。

安茜見狀,也沒辦法再藏著掖著了。

她離男人隻有半個小臂的距離,這麽短的距離看他先打個響指快還是她先用修正液戳中他快,完全就是一個拚手速的比賽。

安茜一個箭步上前。

“嘎啦!”

修正液裏的滾珠一響。

【叮!】

【已檢測到“充斥著不明殺意的貴族鬼物”,請問是否增加或修改前綴詞?】

安茜聽到這描述心裏一沉。

這個男人果然如安茜預想般的那樣有著極強的殺意,他從一開始根本沒打算放過他們。

怕不是在柳小小看過來那一眼時就已經準備把她們兩個一起炸了,幸虧她早就做好了準備,先下手為強。

安茜:快改成充滿善意的貴族鬼物!

【已改為“充滿善意的貴族鬼物”請查收】

話音落下。

安茜看到坐在位置上的男人的身形一頓,他的時間就像被暫停了一樣,停止不動。

這是改成功了嗎?

安茜看著背對著她一動不動的男人,心中暗想。

雖然修正液說過已經修改完成,但她總覺得現在的情況不對。

安茜表情凝重。

緊接著。

“嗬。”

她就聽到坐在位置上的男人突然笑了一聲,笑聲填滿著某種狂熱又荒誕的意味。

房間內的蠟燭的火光隨著他這聲笑音忽暗忽明,發出要滅不滅的火聲。

晦暗不明的火光下,男人的金瞳越發的顯眼,他直勾勾地緊盯著安茜,一雙嗜血的眼睛中又閃動著一絲詭異的溫和。

他從容不迫地開口道:“你的東西很有趣,我確實被它影響了,既然如此…”

男人從座位上站起身,他的身高很高,一下子遮擋了屋內本就不多的光線。

灰暗的影子籠罩住安茜,她看著離她越來越近的男人再次開口道:

“那我就大發善意,讓你選擇自己的死法,如何?”

“…”

安茜的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難道他的善意就隻是讓她選擇自己的死法?要殺她的心是不變的?這是什麽情況?

安茜眼見著對方離自己越來越近,腦袋飛速轉動思考為什麽會出現現在這樣的情況。

對方想殺她是他本人根深蒂固的想法,就算增加了善意也沒辦法徹底改變他的想法,隻是改變了他的做事方法。

既然如此,她應該徹底的、從根部消解掉他的想法,改變他對她的態度。

但這要怎麽改?

“想好了嗎?”

在安茜思考之際,對麵的男人離她越來越近。

安茜後撤了一步,可背後就是牆壁,躲是沒地方躲,跑也跑跑不掉。

究竟該怎麽修改才能徹底改變他的想法?同一個對象修正液隻能修改兩次,這次再不成她馬上就要魂歸故裏了。

“不如我再好心一些,幫你把死法也決定了吧。”

男人的金瞳在說出這句話時變成了如獸瞳般尖銳的模樣。

安茜、屋裏的人類以及餐廳內所有的鬼物和人類都能在這一瞬間感受到他暴漲的殺意,活像要把全世界撕碎,將這個世界扭曲到極致的模樣。

屋內其他人類和鬼物已經被這威壓逼迫的站不住腳。

安茜也同樣,她靠在牆邊,感受到陰影逐漸逼近,一寸一寸,直至那隻冰冷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叮!】

【已檢測到“充滿善意的貴族鬼物”,請問是否增加或修改前綴詞?】

【請注意,此次為目標第二次修改,本次修改完成後將不可再次變動】

【…】

【叮!】

【已改為“對安茜愛意滿滿的貴族鬼物”,請查收】

不得力修正液的夾子音再次消散。

男人還維持著掐著安茜脖子的動作,安茜也維持被掐著脖子但右手拿著修正液戳在男人身上的樣子。

兩人都不曾挪動一點。

連帶著整個屋子裏的人全都大氣不敢喘一下,就連眼淚和恐懼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憋了回去。

白胖子經理更是驚地下巴都要掉了。

他看到這個清潔員拖著拖著地,忽然從兜裏拿出那個粉紅色塑料熊戳這位大人時就覺得她命不久矣。

沒想到她還敢戳第二次?

她到底是在幹什麽?嫌命太長?活了今天不想活第二天?

更讓他無法理解的是,這位大人竟然也真的停了下來,照理來說這清潔員不該是像剛才那個男服務員一樣被炸飛?

白胖子經理懶得想太多,麵對現在的情況他隻想上前指責安茜順便把自己的關係撇清:“你這個人豬在……”

“滾。”

卻沒想到他剛開口,就被眼前這位大人厲聲嗬斥。

白胖子經理嚇得瞬時立在原地,隨即,他就覺得眼前一花,有什麽東西一掠而過。

再看清時,對麵的大人已經單膝跪地,正從自己的手上摘下了他一直帶著的紅寶石權戒,遞到了那個清潔員的麵前。

他一改之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態度,目光容柔情似水,眼底的愛意沒有一絲一毫的遮掩,輕聲說道:

“小時候,我的夢想是當藝術家。現在長大了,我不禁開始思考,我究竟想當什麽家?”

“自從遇見你我明白了,原來我是想……帶你回家。”

“……”

“…………”

全屋子裏的人一下子都沉默了。

但這份沉默震耳欲聾。

他們彼此麵麵相覷,都在懷疑自己的耳朵剛才聽到了什麽。

而當事人安茜表情則更是僵硬,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修正液,開始懷疑自己的這次修改究竟是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