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茜又一次複活,出現在家中的廚房。
安玉晴就站在她麵前,手裏拿著刀在案板前剁著什麽,仔細一瞧,那並不是肉或蔬菜,而是安玉晴自己的手。
安茜覺得有些好笑,
祂現在都不好好安排劇情,直接一上來就要嚇唬她。
安茜走上前,從安玉晴手中奪過菜刀,沒有絲毫猶豫捅進自己的心髒。
緊接著,沒有絲毫停留,祂又將安茜放入了下一個場景中,超市。
安茜看著麵前一排自動售貨機,嗤笑了一聲,“你還真是沒有想象力。”
緊接著她徑直走上前,一拳砸向其中一個售貨機的玻璃。
隨著一聲脆響,玻璃碎片四散飛濺。她拾起一塊鋒利的玻璃碎片,抵在她的脖頸,稍稍用力,血珠迅速從割口處湧出。
場景再次崩塌。
一瞬的黑暗過後,安茜再次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大**,還沒來得及思考,三名身穿整齊製服的女仆已經出現在床邊,動作嫻熟而輕柔地將她扶起,為她梳洗、打扮。整個過程不需要她動一根手指,一切都早已安排妥當。
等一切結束,她已經穿好一陣潔白的婚紗站在禮堂內。
禮堂的大門徐徐打開,安茜被引入其中。
金色的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灑在她身上,長長的紅毯一直延伸到禮堂的盡頭。
而在盡頭,身穿白色禮服的伍正站在那裏,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柔情與幸福。
當她走到伍的身邊時,他溫柔地牽起她的手。
禮堂裏一片靜謐,隻有他們兩人,仿佛所有的時間都停留在這一刻。
伍拿出一枚象征著愛情的戒指,輕輕將它捧在手心,目光溫柔而期待。
“寶貝,我們就要永遠在一起了,你一定要去做那些事嗎?”伍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柔情和勸誡。
“沒必要繼續下去,就算那位大人霧城又如何,你不會受到影響,甚至還能獲得至高的榮譽。”
“你能得到完美的生活,何必要去在乎那些本就沒有的價值的人。”
“寶貝,停下來吧。”
“別讓我傷心,別讓我討厭你。”
安茜始終保持著沉默,隻是微微笑著,打量著眼前的伍。
祂扮演起伍還蠻有意思,尤其還要忍著惡心叫她寶貝。
不過這場戲也該結束了。
安茜拔下頭上的簪子,笑道:“首先我表揚一下你敢於嚐試的勇氣。”
“其次我告訴你,他不可能討厭我,也不會阻止我想做的事。”
“最後——”
安茜猛地抬起手,手中的發簪鋒利如刀,毫不猶豫地刺進了自己的脖子。
鮮血從傷口處噴湧而出,染紅了她潔白的婚紗。
她喉嚨間湧出帶著血泡的笑聲,艱難地開口:“以他的性格,他會穿著婚紗等我。”
安茜的意識逐漸模糊,但她知道,又一次的自殺讓祂的計劃再度失敗。
無盡的黑暗席卷過境。
安茜穿著一身校服站在空****的學校走廊裏,她的身型也變小許多,大概是她10歲左右的樣子。
窗外的風吹動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天色昏暗,走廊盡頭的燈光忽明忽暗,似乎連這個虛假的世界都在崩潰的邊緣。
走廊盡頭是她的教室,門口站著幾個曾經的同學,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不祥的氣息,仿佛連時間都被凝固在這一刻。
但下一瞬,牆壁上浮現出成人高的黑影,影子張牙舞爪,吐出令人窒息的批評。
“安茜,你這樣的行為是不尊重老師你懂嗎?從沒見過你這樣沒家教的學生。”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別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
“你現在這副樣子是覺得自己做得很對嗎?”
“廢物。”
在接連不斷的辱罵聲中。
遠處的幾個同學反而露出僵硬的笑容,“安茜,過來吧,你確實做得不對,我們陪你一起道歉。”
安茜她站在原地,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在期待她的崩潰,期待她的屈服。
祂將祂自己的心聲與安茜曾經遭受的那些話融合在一起,指責、辱罵、憤怒,混雜著虛假的同情。
但她沒有絲毫猶豫,從書包口袋裏取出一把小巧的折疊刀,熟練地打開,將刀鋒對準自己,開口道:“我不需要道歉,反而是你該對我道歉。”
“我一沒做違法的事,二也沒做不道德的事,你會憤怒隻不過是因為我做了你不喜歡的事。”
“你的自尊被我打破,失控之後隻能用這種無能的方式發泄。究竟誰才是廢物?”
這一瞬間,空氣中的壓迫感突然消失,四周的黑影像是被她的言辭刺中,開始劇烈地扭曲起來。
那些辱罵聲漸漸消失,祂的憤怒和崩潰也無法再掩飾。
安茜在祂的憤怒中將小刀刺進自己的脖子。
然後再一次。
再一次。
再一次。
安茜已經記不清自己死過多少回了。
她和他恐怕都已經瘋了。
比起達成什麽目的,祂現在隻想用盡一切辦法讓安茜感到痛苦,
祂懷有一種超乎理解的執念。
祂自認為是控製一切的主宰,曾經以無所不能的姿態俯視這個世界,所有的生命、意誌、甚至時間本身,都是祂手中的玩物。
但安茜的反抗,讓祂的世界開始崩塌。
祂無法理解,為什麽一個低賤的人類能夠不斷被祂的控製,逃脫祂精心編織的劇本。
祂不能忍受這種失敗,絕不容許自己的計劃被破壞!
祂對安茜更加窮追不舍,不斷加深幻象中的折磨,變換更加可怕的場景,一次次試圖將她逼向崩潰的邊緣。
祂相信隻要安茜在某一刻露出哪怕一絲軟弱,她便再也無法自殺,而祂就能徹底奪回控製權。
可是,每一次她都選擇死亡。
而安茜在一次次死亡和複活中發現,祂的力量越來越弱,祂所創造出的場景和人都在扭曲變形。
安茜猜得沒錯,祂讓她陷入循環,不僅是因為報複。
祂需要她的負麵情緒。
祂在遊樂園被安茜重傷,隻保留住最後的力量困住安茜,迫切地需要她的恐懼與絕望來重新獲取力量。
又一次死亡。
安茜醒來時,她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蒼白的虛空中。
四周沒有任何景象,隻剩下無邊無際的白色,像是世界被撕裂後的空洞。
“安茜.…”
這一次,祂的聲音低沉而微弱,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威壓,力量幾乎耗盡,虛弱的仿佛隨時會崩潰。
安茜知道,祂已經走到了盡頭。
每一次自殺讓祂失去了維持循環的力量,每一次輪回都在削弱祂的掌控,祂再也無法從她身上汲取能量。
但祂還是又一次把她複活,在最後的時刻,祂依然固執的幻想還能控製住安茜。
把祂逼入絕境的不是安茜,而是祂自己的偏執。
而現在,安茜隻需要給祂最後一擊。
她一步步走向那股聲音的來源。
隨著她的靠近,虛空中逐漸顯現出一個黑色的身影,祂不再像以往那樣高高在上,觸手籠罩在陰影中的氣息也變得破碎。
安茜的目光掃過祂,眼中沒有一絲憐憫。
她看到了祂胸口處,一顆黑色心髒正微弱地跳動著,勉強支撐著祂殘存的存在。
那是祂最後的力量源泉。
“你不能殺我…你沒有資格,你沒有資格!”祂的聲音虛弱無比,嘶啞地吼著。
祂已經感受到死亡的臨近,感受到自己的脆弱和無力卻還在死死堅持祂高高在上的自我。
“錯了,”安茜冷冷地說,“我有資格,誰都有資格。”
她緩緩伸出手,毫不猶豫地捏住了那顆黑色心髒。
心髒在她的掌心中劇烈地跳動。
祂的尖叫在回**,帶著絕望與不甘。
安茜的手指緩緩用力,心髒在她的掌心中發出細微的裂響。
隨即,整個世界仿佛在一瞬間停止了。
啪—
心髒最終在她的掌心中徹底碎裂,化作無數黑色的塵埃,隨著虛空的風飄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祂的身影也在她麵前漸漸消散,仿佛從未存在過。
安茜站在蒼白的虛無中,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下一秒,她的身影也如煙氣般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