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NOC巧合之下和白山同住賓館六樓並一起遭遇火災的可能性很小, 但也不是沒有。

說不定這次真的是一場意外。

白山很相信零的審訊能力,也相信對方殺人後處理現場的能力。

但殺的畢竟是組織的人, 鑒於之前兩周目的失敗經驗, 他總有種放心不下的感覺。

這次不會又因為他,出現什麽意外吧?

用了一次求助次數善後,他僅剩下最後一次求助機會。

白山坐在賓館**擺弄著新手機, 時不時咳嗽一聲,呼吸加重時, 嗓子裏便有種拉扯破風箱般的嘶啞聲。

這種聲音不可避免的傳入諸伏和降穀耳中。

在白山專心擺弄手機的時候,兩人的神情都有些許陰鬱懊惱。

諸伏背對床鋪,站在桌前攪動著杯子裏的清肺藥。

深褐色的顆粒在吸管攪動下融化進水中,一股苦澀的藥味伴著熱氣,彌漫在房間的各個角落。

爬上床的降穀自後麵緊摟住白山的腰把人帶進自己懷裏。

下巴擱到好友肩膀上蹭蹭,又像動物確認同伴般聞了聞氣味。

已經洗過澡的好友身上沒了那股燒糊的味道, 隻帶著沐浴露的淡香, 長至肩膀的白發柔順泛光,貼在臉頰上, 傳來些許微涼。

他們是警察,哪怕那人隻剩一口氣, 也要拚盡全力去保護對方。

清輝盡到了警察的職責, 也肯定不希望他們為此自責。

降穀露出笑容, 溫聲詢問,“和新一他們玩得高興嗎?”

“嗯,很有意思。”

白山想到和他們一起逛袛園祭的情形就覺得好笑。

他壓根沒有身為一個長輩的自覺, 將五個小孩的暗流湧動一股腦抖落出來。

“新一和小蘭, 平次和和葉, 還有園子在中間煽風點火咳咳咳…”

他正在興頭上, 說得急了嗓子受不了咳嗽幾聲,緊跟著繼續分析。

“不過小蘭看起來隻把新一當好朋友,和葉雖然暗戀平次,但經常為了掩飾害羞和平次吵架,平次和新一誰都不服…”

“好了好了,先打住。”

諸伏打斷白山的滔滔不絕,將溫熱的衝劑遞到白山麵前,“把藥喝了,多喝水才能清肺。”

白山乖乖點頭,喝藥時聽到房間門被敲響的聲音。

諸伏和降穀就像兩隻在領地內趴臥休息的野獸,察覺到危險便立刻警覺起來,收斂了在好友麵前溫和無害的模樣。

他們沒有叫賓館服務,按理來說,不會有人來敲門的。

白山看了眼剛才振動的手機消息,順毛道:“沒事,是保鏢送來了筆記本電腦。”

“是嘛。”諸伏走去開門,一隻手卻仍握著別在腰後的手槍。

降穀在殺了那名組織成員後搜過身,除了錢包證件,還有個在神社買到的護身符。

而護身符裏,有一張記憶卡。

……

保鏢送來不少東西,有衣服、藥品和做了處理的筆記本電腦——為了防止記憶卡有定位功能。

保鏢離開後,三人趴到大**,降穀在中間擺弄電腦。

白山和諸伏一左一右湊到他肩膀旁看他操作。

記憶卡設有密碼。

白山托腮看著電腦上彈出數個他看不懂的代碼窗口,聽著手指敲擊鍵盤的清脆響聲。

本來不想打擾工作狀態的好友,但還是沒忍住。

“零好厲害啊,我都看不懂這些東西。”

他眼睛亮亮的,語氣誠懇中帶著不加掩飾的崇拜。

要是別人這麽誇,降穀可能會回以謙遜有禮的淺笑,並回答“哪有那

麽誇張”“不過學的時間久會一點皮毛”等語句。

但好友誇的就是不一樣。

沒錯!他就是這麽厲害!

內心小人驕傲挺起胸脯。

降穀耳尖通紅,背後不存在的尾巴歡快搖擺著,抽空伸手揉亂了白山的頭發,又幹勁十足的投入到工作當中。

諸伏憋著笑,拍了拍降穀的後腰,無奈笑道:“你認真一點。”

“放心吧~”降穀可不會在得到好友誇獎後搞砸事情,哪怕隻是為了不在好友麵前丟臉,他都要解開密碼。

白山爬起身,跪坐在**打理自己被揉亂的頭發。

他看到躺在降穀另一邊的諸伏也坐起來,衝他招招手,又拿起床頭櫃上的水。

“清輝,過來再喝點水。”諸伏輕聲喚了句。

在白山跨過降穀,坐到身邊乖乖喝水的時候,他才梳理著好友的頭發,又耐心叮囑。

“溫水清肺,最近這些天多喝點水,過幾天再去醫院檢查一下……要不要告訴伊達他們一聲?”

白山連忙搖頭,“這場火災我有派人壓下去,不用告訴他們。”

火災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告訴他們隻會讓他們擔心自責,白山不想這樣。

“反正我又沒出什麽事,咱們保密好不好?”

他把水杯往桌上一放,壓著諸伏的肩膀把人壓倒到**。

諸伏順勢倒下,任由好友惡劣壓在自己身上蹭蹭。

他拍拍好友的後背,內心柔軟,話卻有些犀利。

“所以你腹部受傷的時候,也是這麽和他們撒嬌的?”

白山:……

——他早就說過景光這個人就是喜歡記仇的小氣鬼!

“好了!”

降穀成功破解密碼,扭頭看向壓在一起的好友,無奈道:“好意思嗎?我在這認真工作,你們在那玩疊疊樂,兩個幼稚鬼。”

他的形容貼切又幼稚。

白山和諸伏都笑笑,湊到電腦前看打開的記憶卡。

“這是……”諸伏把電腦拉過來一點,看著上麵的名單,表情逐漸嚴肅。

降穀搭上白山的肩膀,接話道:“組織的非官方臥底名單,很大可能隻是一部分,但已經足夠有用了。”

名單中有一百多人,很可能是對方為了關鍵時候交給警察投誠用的。

但對方千算萬算也想不到,他根本來不及找警察就被殺了。

名單的可信度較高,但也不排除是假信息的可能。

裏麵的人需要一一核實後才能下定論。

警察和黑暗組織的區別之一就在這裏。

警察不能冤枉任何一個好人,黑暗組織卻可以毫無顧忌,辦事效率就是這麽差出來的。

白山捂嘴咳嗽兩聲,“那你們明天就走吧,我也該回去了。”

他和臥底是不能一起回東京的。

“我讓司機來接我,你們也要注意安全。”

“……嗯。”

情感上想和好友多待一會兒,理智上,諸伏和降穀也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

仗著任務便利和好友見麵,已經足夠冒險了。

“對了。”白山突然想起什麽,“赤井呢,他不和你們一起了?”

降穀瞬間黑臉,“哼,別把我們和可惡的FBI掛鉤!”

“赤井沒有參與這次任務,不過他最近好像確實很忙。”

諸伏的態度就溫和許多了,娓娓說道:“咱們和FBI畢竟分屬不同國家,有什麽計劃都不會互相透露。”

“沒錯,不同國家的臥底不相互使絆子提高自己地位就很不錯了。”

降穀把名單拷貝一份,發給公安的同時嘴裏嘟

囔著附和好友的話。

郵件發送的附件有些慢,他抬起眼,看向正認真盯著他的白山。

“怎麽了?”

白山眨巴眨巴眼,輕笑著搖搖頭,“沒什麽~就是覺得零又好看了,完全不像27歲的人嘛~”

他本來覺得零很討厭赤井,但現在看來,討厭歸討厭,欣賞歸欣賞。

零還是很認可赤井的能力和人品的。

諸伏的輕笑聲讓降穀有些炸毛。

金發男人皺起眉,撇嘴的樣子像極了賭氣的貓貓。

貓貓麵紅耳赤,凶巴巴的把好友塞進被子裏,“轉移話題,快點進被窩睡覺!”

“…可我現在還不想睡。”

“你想睡!一氧化碳輕中毒就會嗜睡,快睡吧。”

降穀又把看熱鬧的諸伏摁進被子裏,“我等會傳完郵件就睡,你們先睡。”

“清輝。”諸伏拍拍自己旁邊,在白山滾了個圈過來後,戳戳他的臉,“那我呢?”

白山反應片刻,認認真真誇道:“景光也好看。”

景光的長相更有種漂亮標誌的感覺,柔和與銳氣雜糅在一起,達成一種極為微妙的平衡,是笑一笑就會讓白山顏控丟盔卸甲的好看。

……

附件終於上傳完畢,降穀選擇發送,確認成功後才把電腦關機。

晚上十點多,白山已經睡著了。

在降穀小心把電腦放到桌上時,本該睡熟的諸伏睜開眼睛。

“給研二他們打個電話吧。”

他們能理解清輝說要保密的想法,但這件事還是說一下比較好。

清輝之後還要去醫院複查,以他單獨外出大概率遇到危險的體質,還是找個可靠的人陪著比較好。

這個時間,鬆田和萩原都還沒睡。

今晚伊達去娜塔莉那了,兩人則在維修廠裏給馬自達貼新的車膜。

貼膜不費什麽事,搞定後,萩原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哈啊~小清輝他們肯定已經睡了吧,打電話的時候,我感覺小清輝的聲音有點啞,會不會感冒了啊。”

“零和景老爺都在,沒什麽好擔心的。”鬆田滿意拍拍馬自達的新車膜,比起給自己換衣服,果然還是給車換衣服更有吸引力。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回**在安靜的維修廠內。

“欸~是小清輝的電話。”萩原趴到鬆田後背上,接起後摁了免提。

鬆田有點黑臉。

男人嘛,總是對自己的身高有些執念。

萩原總喜歡仗著身高從後麵把人抱住,清輝好脾氣縱容他,鬆田可不會這麽好脾氣。

正當他想一拳砸上萩原的臉時,手機裏諸伏溫和的聲音卻讓拳頭瞬間停在半空。

火災,輕中毒,醫院複查……

盡管諸伏隻是輕描淡寫般跳過火災細節,但其話裏的內容已經足夠兩人瞬間嚴肅起來。

掛了電話,鬆田抓抓頭發,沒好氣道:“我就說不能讓他一個人待著!”

“是啊,本來以為和新一他們一起沒問題的。”萩原輕歎一聲,“果然還是和我們在一起才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