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實紙麵的計劃總會在實際執行時出現各種各樣的變故。

朗姆之前說要親自來見白山清輝, 但現在又改變主意,派了自己的心腹手下過來,這點並不出乎他們的預料。

事實上,他們所作的備案就有數種針對朗姆來或不來的計劃。

朗姆和他們所掌握的信息並不一致。

在朗姆看來, 組織雖有臥底, 但無論是琴酒還是貝爾摩德都算是值得信賴的, 再加上自己的心腹手下, 綁架白山清輝用作威脅的事就毫無問題。

組織以前認為, 白山清輝不過是白山和哉所玩的父子遊戲中, 那個被選中的幸運兒, 看著很寵愛,可一旦涉及利益, 還是能拋就拋。

但如今經過種種, 他們不得不改變自己的看法,白山和哉是真的很重視自己的孩子,重視到會為了他和烏丸集團為敵。

不過這也就說明, 白山和哉有了最容易拿捏的把柄。

朗姆曾經為了拉攏要競選總統的阿曼達, 以對方視作親女兒的淺香做為威脅, 盡管期間發生了些許意外導致阿曼達死亡,淺香也不知所蹤。

但這次, 他已經提前抓住了白山清輝,白山和哉如果不配合, 那等著白山清輝的結局隻有一個。

白山和哉看著手機的視頻久久沒有反應。

等到他有反應放下手機的時候, 外麵也響起了槍響械鬥的聲音。

“朗姆先生, 外麵有埋伏!”

朗姆愕然起身,看向已經手中握槍的白山和哉,厲聲警告, “我死了,你兒子也活...”

他狼狽躲閃開一發手槍子彈,雖然由於左眼失明,他沒有曾經的眼力,但看穿子彈軌跡並躲閃開還是能辦到的。

然而白山和哉開槍的目的是殺人,不是活捉。

他從不介意在這裏殺人,隻是之前礙於孩子在場,才保持著公事公辦的態度,把人送給警方。

但現在孩子不在這,他就沒有任何好顧慮的了。

一把槍,十二發子彈,除了第一發子彈被對方躲開,剩下十一發全部送進對方身體。

打空彈夾後,白山和哉扔掉手槍,沒有遲疑的越過屍體快步朝門外走去,而身後身中數槍的身體則在向後倒下的同時,毫無征兆的轟然爆炸。

血肉橫飛,無數燒焦細碎的肉塊糊滿了和室的牆壁地板。

白山和哉抬手擋住人體炸彈的襲擊,身形在原地閃動幾下,恢複穩定的同時,身上濺到的血肉殘塊也一同消失不見。

“門口司機抓到了嗎?”

“按照您的吩咐,在司機啟動車輛準備逃跑時,狙擊手就開槍解決了對方,如您所料,司機才是易容後的朗姆,而和您交談的隻是易容成他的手下。”

——

庫拉索知道朗姆的計劃,由她在這裏待命,朗姆假扮成司機,和吞有炸彈的‘朗姆’前往白山莊園。

假朗姆帶著手下進去,身上竊聽器可以讓車上的朗姆隨時聽到裏麵的情況。

一旦談判破裂,朗姆就會在啟動炸彈殺死白山和哉的同時驅車離開。

而在庫拉索這邊,朗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送安全信號,一旦信號中斷,庫拉索就會毫不猶豫的衝白山開槍。

而現在,就是信號中斷的時候。

庫拉索甚至沒有告訴周圍其他人計劃有變的意思,直接拔出手槍上膛瞄準白山清輝的腦袋。

然而下一秒,她手腕傳來劇痛,被踢開的手慣性扣下扳機,一聲槍響,卻隻擊中倉庫頂棚。

與此同時,幾顆冒著滾滾濃煙的煙霧彈被扔了過來,倉庫視線本就昏暗,加上不知被誰關閉了探照燈,更是無從分辨方向。

麻繩落地,白山轉了下手裏的小刀,將纏在腿上的麻繩也快速拆下來。

小刀不是他的,是昏迷後就塞在背後麻繩結裏的,他摸了好一會兒才把它拿出來。

煙霧似乎還帶著催淚的效果,白山微眯起眼。

剛才要不是景光踢開庫拉索的槍,可能他現在就要讀檔重來,探照燈的話,應該是距離最近的零關上的。

四周嘈雜混亂,除了早有準備的公安能辨識方位,其他人應該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

白山並未待在原地,因為這種情況下,他被綁架的位置是最固定的。

如果庫拉索或貝爾摩德反應過來,哪怕拚個魚死網破,也會朝他所在的位置開槍。

事實上,在他耳邊響起的槍聲中,有大多似乎都打在他之前坐過的椅子上。

一種不太好的預感讓白山迅速存了個檔,而後下一秒,一把冰涼的匕首就觸上他的脖子。

帶著防毒麵具的貝爾摩德將他擋在身前,聲音隔著麵罩顯得悶悶的,“雖然我早就有了猜測,但真到這一步,還是挺驚訝的。”

“你也該猜到了。”

白山快速說道:“你易容那麽厲害,不可能識破不了,但你什麽都沒說,還想保護小蘭和新一,肯定同樣是打著背叛組織的主意吧。”

“誰知道呢。”貝爾摩德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

白山也不打算再繼續套話,煙霧馬上要散去,他這種被挾持的狀態怎麽可以出現在公安眼裏。

讀檔回到匕首刺來的時候,白山早有準備,此時很迅速的用手裏的刀子擋住匕首的襲擊,而後另一隻手迅速朝對方手腕抓去。

其實他什麽都看不見,帶著催淚效果的煙霧彈讓他不受控的淚流滿麵,索性直接閉眼,靠周圍氣流的變化來判斷對手的出招。

貝爾摩德雖有準備,也占了上風,但時間畢竟不夠,白山又是個作弊的。

和他周旋片刻,眼見煙霧快要散去,便果斷放棄糾纏直接朝倉庫外衝去。

如今琴酒已經被替換,蘇格蘭在關鍵時候踢開庫拉索的槍。

貝爾摩德和蘇格蘭接觸不多,甚至沒什麽接觸,隻知道對方曾經是波本的行動搭檔。

波本的行動搭檔......

貝爾摩德之前沒想過波本是臥底的可能,但現在想清楚了,卻覺得有些荒唐。

她記得赤井秀一在被發現臥底身份前,也和波本、蘇格蘭執行過幾次任務。

那蘇格蘭呢,是策反還是本身就是臥底?

再沒有什麽能比三個臥底曾經一起執行過任務這點更離奇荒唐的了。

——

組織內部尋常向烏丸蓮耶匯報工作的郵箱隻能定位到烏丸的住址在鳥取縣,具體的便不清楚。

而能直接聯係到烏丸的人,可能就隻有二把手朗姆和貝爾摩德。

朗姆的手機連接著工作狀態的電腦,隨著手機被接通,很快電腦屏幕上的地圖開始急速放大,按照信號定位尋找目標。

白山和哉舉著蝴蝶結變聲器,偽裝成朗姆與對方通話。

在說明白山董事長想要電話和他聯係得到同意後,他便將變聲器還給江戶川柯南,與對方攀談起來。

定位很快鎖定,弘樹將位置標注出來,發給公安。

另一邊,煙霧散盡。

白山撩起衣服想要把臉上的狼藉擦掉,但剛抬起手臂被人一把握住。

握在他手腕上的手溫熱有力,盡管還不能完全睜開眼,但他已經猜到對方是誰了,“讓我猜的話,是赤井吧。”

諸伏擦拭好友臉頰的動作頓了下,隨後用力一推,表示猜錯了。

“那就是零。”

“......”

“總不能是伊達、陣平或者研二吧?”

“再猜。”

白山聽出諸伏這簡短一句話裏帶了多麽大的怒火,很識趣的沒再逗弄。

他眼睫顫了顫,睜開還有疼的眼睛,很無辜的伸手要抱住對方,“景光~我和你開玩笑的。”

那雙被煙熏紅的眼笑得狡黠,琥珀色的眸子裏清晰倒映著諸伏的身影。

但諸伏沒有被那無害的表象欺騙,他伸出手,擋住白山湊上來的臉,“現在知道撒嬌了,剛才還那麽大的膽子。”

白山笑笑,拉著諸伏的手蹭蹭臉頰,“零呢,赤井呢?剛才行動順利嗎?”

“抓了幾個人,但貝爾摩德逃了,庫拉索跳海,公安還在找。”

諸伏歎了口氣,盡管已經布置了天羅地網,抓到了周圍埋伏的組織成員,但卻還是有兩個人逃了。

他補充道:“零和赤井去追貝爾摩德了。”

“他們兩個嗎?”那不會中途因為一個向北、一個向南而打起來?

“還有幾個FBI,放心好了,隻要貝爾摩德不扔掉手機,她的行蹤就算是透明的。”

“那...你們這算是臥底結束了?”白山小心問道,盡管心裏已經知道答案,但還是對方親口承認比較好。

諸伏沉思一會兒,注視著白山毫不掩飾期待的眼神,心中柔軟,麵上也露出溫柔笑容。

他緩下聲音,像是卸掉了身上所有的重擔,“嗯,我回來了。”

白山眼睛亮起,這次再抱過去時,不僅沒受到阻攔,反而被更緊的摟進懷裏。

“歡迎回來!”他蹭蹭諸伏的臉,毫不掩飾自己的高興,“歡迎回來!”

“嗯嗯。”諸伏回應著太過熱情的好友。

雖然現在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但庫拉索的墜海和貝爾摩德的逃離都已經無法讓他和零再回到那個組織。

也幸好,他們這次已經收獲了很多,隻等著看零他們能不能抓到貝爾摩德,還有白山叔叔那邊的收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