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海濱浴場。
渾身濕透的銀發女人如同失去了線的木偶般呆愣愣的坐在路邊。
從她身邊經過的人全都用異樣的眼光望向她, 但她渾然不覺,仍呆愣的坐在那, 看著自己的雙手發呆。
她身上多處有傷, 但由於穿了身便於行動的黑衣,傷勢並不明顯。
步美已經盯著那個女人看了好一會兒,今天是帝丹小學一年級出來郊遊的日子, 老師帶他們到了海邊撿貝殼和垃圾。
孩子的直覺告訴她, 那個大姐姐好像遇到了困難。
她從自己的袋子裏挑出枚漂亮的貝殼。
猶豫片刻,還是決定跑過去, 將這枚貝殼送給對方,鼓勵對方打起精神來,不管遇到什麽困難都要勇敢麵對。
但跑得近了, 她逐漸看清女人身上的狼藉和腳下匯聚的大灘血水, 頓時嚇得大叫一聲,卻更著急的跑了過去。
“姐姐!你受了好嚴重的傷,遇到什麽危險了嗎?”
女人抬起眼,茫然看向陌生的女孩,無奈笑道:“我沒事的, 沒有...沒有遇到危險。”
“撒謊!你明明傷得這麽重!”步美指著她腳下的血水, “我馬上去找老師,姐姐你在這裏等著我。”
......
海濱浴場就有專門的醫務室。
女人包紮好傷口後,浴場附近的巡邏警察就趕了過來,此時正在問話。
步美從沒有關嚴的門縫偷聽著, 又滿臉凝重的看向元太和光彥。
“那個姐姐很可能被壞人打劫了, 我聽到裏麵說,姐姐的手機、錢包全都不見了。”
“啊?”元太和光彥同時吃了一驚,對視一眼後光彥說道:“那個姐姐會不會是和同伴一起來這裏玩才遭遇搶劫的?”
“那現在她的朋友肯定在很著急的找她吧?”
元太說完, 三人低頭沉默一會兒,同時說道:“好可憐啊......”
由於女人失憶,又對要帶她離開的警察充滿抵觸。
因此在毫無辦法的情況下,巡警隻能先將人托付給小林老師,等他們回去調查一下失蹤人口信息,再給答複。
好心報警卻攤上了一個失憶的女人要照顧,要是換了別人早就會後悔了。
但小林澄子卻很爽快的答應下來,留給警方一個聯係方式後,表示她可以先將對方帶到自己家裏照顧,直到有人過來尋人為止。
警察打開門,被門口三個鬥誌昂揚的孩子嚇了一跳,很快離開後,步美、元太、光彥三人便有些驚奇的望著小林老師。
元太心直口快,“原來老師也有這麽溫柔的一麵啊。”
“什...什麽,這是你對老師說話的態度嗎?元太!”小林迅速板起臉,嚇得元太連忙躲到光彥和步美身後,雖然也擋不住什麽。
步美期待問道:“老師,我們可以帶這個姐姐出去嗎?說不定認識她的朋友就在浴場上找她。”
“老師還要照看其他孩子,也抽不出時間一直照顧這個姐姐啊。”光彥也連忙補充。
小林澄子的確需要照看其他孩子,隻有副班主任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
她猶豫再三,覺得三個小孩帶一個失憶的人到處走,同樣很危險,“不行!找人的事交給警察叔叔,你們帶這位姐姐一起去挖貝殼!”
垂頭喪氣的步美三人和茫然無措的姐姐回到了挖貝殼的沙灘上。
不過很快,在挖到第一枚貝殼後,小孩子就忘了上一刻的憂愁,轉而開始興奮的分享起自己的貝殼來。
女人接過步美遞給自己的貝殼,安靜注視了很長時間,才衝麵露擔憂的孩子們展露笑容。
遠處,剛才在醫務室詢問過女人很多事情的巡邏警察站在幾名麵上難掩疲憊的公安旁邊。
從昨晚開始,庫拉索的照片便發往東京各下級警署,一旦發現,立刻上報。
東京海濱浴場距離那個港口不算遠,算是重點排查地點,因此接到舉報,正在附近搜查的公安很快就趕了過來。
庫拉索還活著,但失憶了,連名字都不記得。
——
白山看著發生過爆炸的那間和室。
此時那些汙濁的血液碎肉已經變成更深的暗紅,滲進木製地板裏,還有地方因為爆炸被毀,完全倒塌。
盡管知道老爸不會受傷,但他還是擔心詢問了一下。
“我沒事。”白山和哉將白山拽走。
“倒是你,別隨便看這些東西,在沒有心靈防護的前提下,你覺得自己現在沒問題,但一旦離開,所有壓抑的東西都會湧上來,它會壓垮你的。”
“好啦,自從您和我坦白以後,這種事已經囑咐我太多次了。”白山無奈歎氣,但也知道老爸的擔憂是有道理的。
他輕輕笑笑,跟隨父親的腳步拐過走廊,便看到站在走廊上觀賞外麵景色的新一和小蘭。
新一攤牌後又經曆了一番毒打,如今仍住在毛利蘭家裏,還維持著原本的江戶川柯南身份。
但小蘭已經不會再把他當成孩子看待。
白山和哉很快離開,白山則和兩人進入和室。
剛一關門,新一就迫不及待的問組織毀滅進度和解藥研究進度。
如今宮野姐妹轉移到了更安全的實驗室,雖然會比在博士家裏要更專業,但也阻擋了新一每天過去準時打卡的行動。
白山被他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有些懵,反應一會兒才挨個解釋。
“組織那邊,公安已經去鳥取縣找人了,貝爾摩德失蹤,憑她的易容能力,以後如果不主動現身,估計很難再找到。”
“解藥還在研究,這個沒辦法著急,你也不想吃多了半成品的藥,恢複兩三天就再變回來,最後形成完整抗體,永遠變不回去吧。”
白山頓了頓,緊跟著警告道:“宮野小姐還要我轉告你,不要嚐試用灌下白幹的方式恢複身體,真的會形成抗體的。”
新一垂頭喪氣,“知道了。”
聊完了正事,毛利蘭突然問道:“白山哥,你剛才和叔叔在聊什麽?什麽......一旦離開,你要回美國嗎?”
“...是想回去一趟,不過還要等這邊的事情結束,伊達結婚以後再回去。”
白山攤開手,“畢竟你們也知道,公司總部在美國,我爸爸又來日本這麽久了,也該回去一趟的。”
“那...還會回來嗎?”
毛利蘭有些擔心,盡管她並不清楚自己的擔心從何而來,隻是總感覺,白山哥離開後就不會再回來了。
白山沉默片刻,歪頭笑道:“當然要回來啊,我在美國又沒有喜歡的人。”
新一和小蘭很明顯的鬆了口氣。
新一托腮嘟囔道:“說得也是,白山哥怎麽可能在美國有喜歡的人。”
白山看著有些不滿新一說法的小蘭,也看著在反駁小蘭觀點的新一,眼神越發溫柔,隨後他的視線看向被人拉開的門外。
弘樹興奮跑進來,將好消息告訴他們——找到了烏丸蓮耶。
——
白山小時候其實見過一次烏丸蓮耶,當然,在見識過神奇易容術後,他就對那次見麵保持著高度的懷疑。
如今看到烏丸蓮耶的照片,他這才完全肯定自己的想法。
當時他見到的烏丸蓮耶和秘書,應該都是易容假冒的。
而現在,這個麵戴呼吸機的老者才是真正的烏丸蓮耶。
深夜,別墅燈火通明。
原本六個人住的房子在很長一段內隻有四個人住在裏麵,但如今以及伊達還沒搬出去之前,都會是六個人一起住。
“檢查過他有沒有易容嗎?”白山還是覺得不放心,因為他們沒抓到貝爾摩德,對方很可能提前趕到鳥取縣救走烏丸。
降穀點頭,認真道:“檢查了,不是易容。”
“是嘛,那就好。”既然好友都這麽說了,白山也就放下心來。
他放下照片,伸手抱住降穀蹭蹭,“之後就回來了嗎?”
“嗯......”降穀遲疑片刻,才露出稍顯抱歉的笑容,“對不起,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白山睜大眼,拉開和降穀的距離,仔細端詳起好友臉上的表情。
在確定好友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後,他垮下表情,腦子裏轉了大半圈才猜測道:“你不會要去美國幫赤井抓那邊的組織餘黨吧?”
降穀:......
降穀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尤其當聽到旁邊還有鬆田和萩原趕人的聲音後,更是完全笑不出來。
他真的搞不懂自己好友的腦回路,他討厭FBI討厭的還不明顯嗎?清輝到底是哪根弦搭錯了才想出這樣的結果啊!
“我逗你玩你還真信了啊!”降穀沒好氣的說著,憤憤用額頭撞了下白山的額頭。
“別和我提可惡的FBI,當時要不是因為他搶我方向盤拐進另一條路,我早就抓到貝爾摩德了,現在也不用做後續任務!”
“後續任務?”
“是啊,我和景還要做後續任務呢。”
白山和伊達三人看向什麽都沒透露的諸伏。
諸伏無辜眨眼,笑道:“其實就是到波洛咖啡廳打工,因為貝爾摩德很關注新一和小蘭,但以組織現在的情況,保不準她會想要報複。”
降穀接著道:“我和景會待在那裏,一直到...解藥研究出來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