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張紅豔的老頭留著兩撇八字胡，聞言嘿嘿一笑，露出幾分奸詐狡猾的神色道：“急什麽，給你可以，不過你得保證，這次的任務不能泄露半句，特別是在鍾馗和八爺麵前，要是讓他們知道了，我們這幫兄弟都吃不了兜著走！”

高歡不耐煩地道：“知道了，我發誓行了吧！再說我就是一個開當鋪的，也就兼職幹幹陰差的活，哪裏見得到鍾判官和八爺他們。”

張老頭還是有些不放心，捏著下巴沉吟道：“不行，此事幹係重大，我還是得想個萬全之策。”

高歡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沒好氣地說：“行啊，你慢慢想，反正我的陽壽就剩最後半個時辰了。過了子時你還沒想好的話，七爺和八爺親自來勾我的魂，到時候我一介陰魂，意識不清，一不小心說禿嚕嘴，你可別怪我！”

張紅豔一驚，發現這年輕人已經肉眼可見地開始出現一絲絲的白發。

又看了一眼高歡頭頂的一線命香，果然已經燒到香屁股了，眼看就要陽壽耗盡。

他連忙掏出一張黃紙條遞過去說：“給你，快拿著吧。”說著又掏出一部厚厚的賬本，翻到最新的一頁，“領完簽字。”

高歡將那張紙條展開一看，確實是陰律司崔判官簽的功德符籙，不過隻有功德一千，而不是之前說好的三千。

“這是什麽意思？”高歡舉著那張麵值一千的功德符籙，不滿地瞪著張老頭。

張紅豔苦著臉道：“你不知道，最近地府查得嚴，加上這次任務沒走正規手續，我們幾個把手裏的功德都拿出來，才湊了這麽點。”

高歡冷笑一聲，這老頭是出了名的老奸巨猾，手裏攢的功德足夠這老東西轉世投個富二代了，別說是一千功德，就是再多一百倍這老東西也出得起。

張紅豔見他神色不善，隻好接著解釋道：“我的小爺，我真沒騙你，我老張是那種摳門沒信用的鬼嗎？

“我手裏是攢了點功德，不過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跟別人不一樣，你這是九死之命，生死簿上掛了名的，給你簽發功德就得活活減少九成！

“我給你換一千功德，等於用掉一萬。”

高歡默然片刻，突然手指輕輕搖動，火光燃起，燒了手裏的功德符籙，然後在張老頭的賬本上簽字畫押，算是把這一千功德領了。

張紅豔見他簽字畫押，老臉上立刻笑出一朵花來，拍拍高歡的肩膀，一臉誠懇地說：“小高，你小子天生就是幹這行的料！這次你又幫了我老張的大忙，算我欠你的人情，下次有好任務一定第一個派給你，隻要走正規手續，該多少就是多少，絕不讓你吃虧！”

說完一溜煙就消失不見了。

高歡暗罵一聲，重新戴上麵具，變回那個孤獨而冷漠的黑衣人，一閃身，重新融入了黑暗之中。

……

臨水第一醫院特級病房。

醫院院長身穿白大褂，帶著好幾位專家，圍在一張兩邊閃著各種儀器的病床前。

心內科主任親自檢查著儀器的數值變化，並低頭記錄，院長和幾名專家則湊在一起低聲商量著病情。

現場還有兩位專門從省一號療養院請來的老中醫，正分別給病**昏迷的老人把脈。

病**的老人昨天送到醫院，隻是昏迷不醒，到現在也沒有找到準確的病因。

全省的所有專家幾乎都請到了，現在這裏的都是最具權威的一批。

幾名家屬站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結果。

好在病房足夠大，就算進了十多個人也並不顯得太過擁擠。

這時專家們交流得差不多了，護士也在門口通知最新的檢查結果都已經出來。

院長便向家屬中一名穿著西裝的中年打了聲招呼，說道：“江董，我們要到會議室，參照檢查的結果再開個診斷會議，爭取盡快拿出一個穩妥有效的治療方案。”

中年西裝筆挺，氣度不凡，如果是關注臨水本地新聞或者省內財經消息的人，一定能認得出來，這位就是臨水市傑出企業家，也是平江省實業大王、慈善家江天成。

江天成臉上雖然有掩飾不住的焦急疲憊之色，但還是勉強露出幾分笑容，同院長握手道：“馮院長，多勞費心。還有幾位專家，真心感謝。”

馮院長擺手道：“江老爺子是咱們臨水的著名慈善家，我們出點微薄之力也是應該的。”

幾名專家也連忙謙遜。

江天成一直將他們送到病房門口，又拉著馮院長，低聲道：“小女那邊還請盡力搶救！唉，我江家時運不濟，一天之內發生兩件這樣的事，實在是……唉！”

他說不下去，隻有一聲長歎。

馮院長看著眼前這位整個臨水市最大的企業家，想起病房裏昏迷不醒的江老爺子，還有那位幾次心跳驟停又幾次被全力搶救回來的江家小姐，也有些感慨，連忙安慰道：“江董你放心，我們一定盡最大努力……”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一名白大褂急匆匆地跑過來，叫道：“江……江董……”

馮院長見是醫院的一名醫師，不由得皺眉，低聲嗬斥道：“小點聲，慌慌張張的幹什麽！”

那醫師見院長也在，連忙壓製住了心潮起伏，隻是漲紅了臉，激動地道：“江小姐醒了，現在體征一切正常！這……這簡直就是個奇跡啊！”

馮院長和江天成二人又驚又喜，但馮院長卻在驚喜之餘，露出了一抹不解的神色——遇到那麽嚴重的情況，即便醒過來也多半是回光返照，怎麽可能體征一切正常呢？

那就意味著人沒事了？

難道真是奇跡？

這時走廊上出現了一名身穿紫色風衣的年輕女子，眉眼與江天成有幾分相似，頗有幾分英氣，正踩著高跟鞋快步向此處走來。

江天成見狀，連忙迎了上去，沉聲問道：“小菲，你妹妹怎麽樣？”

馮院長也主動向紫色風衣的女子打招呼：“江小姐。”

“馮院長。”江天成的大女兒江小菲點點頭，隨即轉向江天成道：“爸，應該沒事了，醫生還在檢查。不過小曼請你過去一趟，說有話要對你說。”

江天成沒有多想，與馮院長告辭後，便急匆匆跟著大女兒朝搶救室走去。

路上，江小菲見左右無人，便湊到江天成的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麽。

江天成聽了腳步一頓，微微皺眉，喃喃地道：“高歡……行，你派人去查查，如果真有這等人，務必請過來，看他能不能救你爺爺。就算救不了，我們也要當麵謝謝人家。”

江小菲道：“好的，我請那位‘小地算’一起去。”

江天成點頭道：“也好，也請他掌掌眼。對了，小地算有沒有說他師父什麽時候能過來？”

“應該就這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