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往事
她笑道:“我無事,好歹背後還有夏家靠著。倒是你,你與我綁在一塊兒,柳夢和柳無常要是想要對付我,說不準會遷怒與你。你在官場上更加艱難,凡事小心,如果可以的話,暫時放下你的原則。倘若與你的原則相差太多,可以尋我父親幫忙。我父親最是看重利益,如今你是司禮,倘若你高升,與他有利,他會幫襯的。”
劉然覺得有些古怪,時天心說起夏江,評價的仿佛不是自己父親,而是一個陌生人。不過劉然心裏也清楚,時天心說的沒錯。雖然時天心比他年紀小,很多時候,時天心看起來對世情倒比他更老道一些。
真不知怎麽才養出了這麽個性子。
劉然沒有再繼續多說了,時天心回頭探望了一會兒劉珍珍,與劉明譽說了會子話,便回了盟主府。
柳夢教主能做出什麽事,連她也猜測不出來,凡事穩妥為好,這些日子,除了劉家,她還是不要去其他地方,省的出什麽意外。
等回到盟主府,到了夜裏,時天心站在窗前,再次吹響了那隻畫著牡丹花的哨子。
這一回,趙軻出現的很快,雖然他竭力想要表現出冷靜,但時天心還是能看出他神情中的無奈。
“時天心小姐有何吩咐?”趙軻問。
時天心道:“趙軻,你七年前來薑家,那時候我已經去魔教了,雖然在這之前你也沒在夏家,但我想,之前夏家發生的事,你的主子應當讓你查過的。”
趙軻有些不解:“屬下不明白。”
“我想,或許你知道一些盟主府裏的秘辛,旁人不知道的事,我過去不知道的事。你既然知道了,不如分享與我,讓我也明白明白?”
她說的輕巧,聽得趙軻卻是一怔,片刻後,麵色似乎青白了幾分,簡直有幾分對時天心難以言喻似的。他道:“屬下……屬下並非探聽旁人秘密之人。”
他又不是那些街頭巷尾喜歡嚼舌根的長舌婦人,平日裏就愛打聽些家族八卦。時天心這話,分明就是把他當做小廝丫鬟用了,還說的這般理直氣壯!
“小事情自然不必你理會,”時天心道:“但人命關天的大事你總知道吧。別的不說,夏家大小姐,我父親的第一個庶長女,多年以前在花園裏玩耍的時候從假山上摔了下來,一命嗚呼。不過今日我的了些傳聞,夏大小姐的死並非全然是個意外。趙軻,這其中,你知不知道些什麽隱情?”
……
魔教裏,書房裏依舊燈火通明。
侍衛文姬站在書房裏,低頭對麵前人道:“時天心小姐今夜又吹響了哨子。”
紫衣青年坐在書桌前,長袍軟軟的鋪在地上,冬日,地上也鋪了厚厚的地攤。華衣在上,襯的那地毯似乎也生出寶石般的明亮光澤。
“哦?”蘇明修問:“為何事?”
“打聽多年前夏大小姐死去的原因。”
“噗”,正在喝茶的孫禮然一口茶險些噴了出來,他道:“時天心小姐居然問趙軻打聽這種事?”
那是趙軻啊,魔教裏功夫數一數二的趙軻,居然就被當成了打聽秘辛八卦的探子,這樣隨意使用?
蘇明修說有要事的時候就吹響哨子,但時天心這吹哨子吹得也太頻繁了,這也不算什麽要事吧?
“她還挺不客氣,”蘇明修笑了一聲,神情沒有生氣,隻道:“真拿自己不當外人。”
盟主府裏,時天心盯著趙軻,目光動也不動。
趙軻起先還什麽都不說,到了最後,終於敗下陣來,道:“屬下來盟主府的時候,夏大小姐已經過世了。教主讓屬下在盟主府守著,屬下就將盟主府裏能打聽的事都打聽了一遍。但後宅傾軋不是屬下打聽的範圍,是以隻是草草知道了個大概。”
“你說。”時天心道。
“夏大小姐早夭一事,當初屬下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其他人對此諱莫如深。至此以後,夏大小姐的生母胡姨娘搬進偏院,有幾次也險些有生命危險。”
時天心目光一凝:“此話怎講?”
“都是些意外之事,但胡姨娘運氣不錯,每次都能僥幸逃脫。後來夏老夫人見她可憐,時時幫襯,並且胡姨娘時不時犯病,府裏逐漸沒有這個人的蹤跡了。”
時天心想了想,隻問:“趙軻,你隻管告訴我,夏大小姐的死,是否和時天元有關。”
趙軻顯然不大習慣與人說這種事,遲疑了一下才道:“十之八九。”
“果然……”時天心喃喃道,她轉而看向趙軻,問題越發犀利:“那我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趙軻:“什麽?”
“當初我的名聲可是傳的整個諸城沸沸揚揚,作為夏家來說,也是夏家叫得出名字的大事。你既然來夏家做探子,不可能遺漏這一點。關於我的事,你又知道多少?譬如,我為什麽要推時天元,在這之前,時天元與我不是關係頗好。我當時小小年紀,竟有本事做出這些事,或許這其中還有些隱情?”
當年的事情,隔得太久遠。彤兒根本不曉得,至於白雪,更是後來才進來的。聽說當時事發的那些丫鬟婆子都以照顧不利被趕出府去,現在要找個知情人,根本找不到。那件事留下來的線索,除了一個惡貫滿盈的名聲,什麽也沒有。沒有那件事情的記憶,根本不知道真相如何。
趙軻道:“天心小姐,雖然這是夏家的大事,但當年您去魔教,在諸城人眼中,與夏家的棄子無疑。教主讓屬下潛伏在夏家,並不會費心盡力去調查一個棄子的事。”
時天心:“……”
蘇明修的手下,與蘇明修倒是如出一轍的性子,這話說的可謂十分不客氣了,當然,說的也沒什麽錯。一個盟主千金,被驅逐到千裏以外的魔教清修,怎麽看,這位小姐,一輩子隻怕都難以回到諸城。對一個被所有人都忘卻了的小姐,真要費太多心思,那才叫奇怪。
“況且,”趙軻又道:“時天心小姐為何要問屬下這些事,真相如何,小姐自己不是最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