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聯手
對於劉珍珍，不論風吹雨打，時天心都要前去探望的。有時候真是不明白，即便是自家姑娘心地善良，劉珍珍那裏也有人照顧著，為何如此放不下？
正想著，白雪從外麵走進來，道：“姑娘，胡姨娘來了。”
“胡姨娘？”彤兒一愣。
時天心卻並沒有很意外的模樣，微微一笑：“比我想的要快多了，彤兒，去倒茶，白雪，請胡姨娘進來吧。”
胡姨娘來的時候，身邊仍然跟著那日的丫鬟。她似乎隻有這一個丫鬟，畢竟她雖然是個姨娘，但論起來，府裏幾乎都無人記得起她。也隻有表麵上得了姨娘的稱號了。
胡姨娘和丫鬟一起進了時天心的屋子。
屋裏和屋外似乎是兩個天地，而胡姨娘和她的丫鬟，大概是許久都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暖了。時天心清楚地瞧見，那丫鬟不由自主的靠近了炭火邊一點，貪婪的汲取屋裏的一點點熱意。
時天心心中歎了口氣，寒冬臘月，這主仆二人卻隻穿著薄薄的棉衣。難以想象，盟主府這樣的大家族，便是仆人亦有冬衣，這二人卻過得如此潦倒。夏老夫人雖然有心想要接濟胡姨娘，但管家大權到底在時天元手中，夏老夫人不可能照顧到細枝末節。而胡姨娘主仆落到如此境地，若非沒有時天元的默許，時天心是不信的。
“外麵冷，胡姨娘喝點熱茶吧。”時天心把茶杯往胡姨娘麵前推了一點。
胡姨娘接過茶杯，喝了一口，似乎這才有了點暖意，蒼白的臉色顯出了幾分血色。她道：“天心小姐，妾身今日前來，是來回答二小姐昨日問的問題。”
時天心笑了笑，胡姨娘是個聰明人，昨日沒有立刻回答，無非是為了權衡利弊。但到了今日，她就馬上做出了決定，看來也是個聰明人。
“不急，”時天心笑道：“我說過了，胡姨娘希望什麽時候說，就什麽時候說，不急於一時，我不會逼你的。”
“天心小姐菩薩心腸，自然不會逼迫妾身，隻是依妾身所看，天心小姐和時天元之間的惡戰，很快就要開始了。妾身與時天元有不共戴天之仇，自然是偏幫天心小姐。所以今日來此，就是為了向天心小姐表心。”她說：“妾身願意助天心小姐一臂之力。”
“助我一臂之力？”時天心笑笑，“胡姨娘不必說的如此正義，助我一臂之力還是借刀殺人，不過是換了個說法而已。況且，幫我，不等於幫姨娘自己麽？”
胡姨娘看了時天心半晌，忽然笑了，她一笑，顯出幾分嫻靜溫婉的姿態來，她說：“天心小姐和夫人，還真是不一樣。”
她說的“夫人”，自然是指劉珍珍。
時天心無所謂的一笑：“我與我娘相處的時間不長，也隻有從別人嘴裏才能得知她是個什麽樣的人。聽聞姨娘與我娘曾經交好，大約姨娘知曉。”
“夫人是好人。”胡姨娘輕聲道。
“因為我娘容得下您的大姐姐的存在，而時天元容不下吧。”
此話一出，屋裏的幾人都沉默了，彤兒和白雪更是大氣也不敢出，安靜的站在時天心身後。
“天心小姐膽子太大了，”胡姨娘道：“說這些話，就不怕老爺聽到麽？”
“姨娘把我爹想的也太過耳聰目明，”時天心淡淡道：“他要是真能什麽都看見，什麽都聽見，這府裏也就不會出現這麽多糊塗事了。”
“天心小姐是個明白人。”時天元垂下頭，慢慢道：“月兒從假山上掉下來，的確不是意外。”
“月兒”是夏大小姐的乳名，其實無論是夏大小姐的乳名還是大名，整個夏家，似乎都無人記得起了。這隻是一個庶女，當初若非劉珍珍心軟，本就不該存在於世。因此月兒最後的死，大家也認為都是命，本就沒有出生的命格，掙紮到最後，也掙不開命。
但究竟是命還是陰謀，卻沒有人繼續在意，除了她的生母。
“您慢慢說。”
“我生下月兒後，夫人後來也有了天心小姐。夫人待月兒很好，有什麽好東西，都分給月兒一份。雖然月兒是庶女，其實與天心小姐的待遇，差的並不多。妾身當年很慶幸，能遇到夫人這樣的好人，隻願月兒平平安安長大，嫁給一戶老實的人家，平淡過日子，也很好了。”
“隻是沒料到夫人去的那般早，後來時天元進門了。”她看向時天心，自嘲的笑笑：“雖然時天元表麵上看起來，也極是溫婉大方，對月兒也很好。但女人麽，總有一種直覺，她看月兒的眼神，總是有種妨礙。”
“我想讓月兒遠離著她，不要靠近她，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她們把月兒當做是陪著時天蘭玩耍的玩伴，但尋常人，怎麽會這樣待自己的玩伴，那一日……”
那一日，夏家大小姐在府裏和時天蘭玩兒，時天蘭才將將兩歲，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夏家大小姐不知道做了什麽，總歸是碰著時天蘭哪裏了，時天元大怒，順勢踢了夏月兒一腳。夏家大小姐才四歲，那一踢，卻是沒有留情，直將薑月兒踢得仰倒，後腦磕著了門檻上，人當場就沒了。
時天元隻是慌亂了一刻，就立刻做出了決定，隻讓下人帶著夏月兒去假山上，做出夏月兒從假山上不慎跌倒下去，這才丟了性命。
“他們也不想想，月兒才四歲，如何爬的上那樣的假山。”胡姨娘雖然竭力想要平靜的說出過去，身子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她蜷起手指，胡亂的抓了一下，仿佛要抓住自己那已經消失的女兒，她道：“我的月兒，就死在了時天元的手上。”
“你如何知道的？”時天心問。
“我的丫鬟，她叫抱琴。”她抬首，示意站在她身邊的那個丫鬟，她道：“她的孿生姐姐，叫司棋，那一日，就是跟在月兒身邊。她在外麵，恰好瞧見了時天元吩咐旁人做樣子的事情，立刻趁人不注意，跑回了院子，告訴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