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好辦。”錢友貴信誓旦旦的說道,“我去跟他們溝通,現在還沒到供暖的時候,廠子裏應該不著急。而且,廠子裏大部分都有去年剩下的木頭,真到了供暖的時候也能頂一陣子。”

夏曉夢心想,我就等你這句話呢。

“行,錢主任,既然您都這麽說了,那我就把貨先發給您。不知錢主任想訂多少?”

錢友貴伸出一個手指,“先定一千斤吧。等賣完了我們再訂。”

夏曉夢:乖乖,一千斤?這可真是一筆大買賣啊。

眾人:乖乖,一千斤?夏曉夢他們肯定忙不過來,這回說什麽也得跟著她幹了。

牛大叔:乖乖,一千斤?吃回頭草怎麽了,是草就行,總比餓死強。

簽完合同,錢友貴留了二百塊錢就走了。

村民卻轟的一下圍了上來。

“夏站長,我現在報名學習燒炭還來得及不?”

夏曉夢點了點頭,“當然來得及。不過我先把話說在前麵。

因為這次木炭的需求量比較大,為了方便管理,我們會向正常的工廠一樣運作。

所有工人按照兩班倒的模式來進行勞作。工錢也是統一發放,每月的15號,按照出炭量,去劉會計那裏領工資。另外,每賣出一百斤木炭,大隊部要扣除一個點的利潤。

以上就是我要說的話,有問題的現在就可以提問,要是沒有問題的話,大家就可以來羅曉秋同誌這裏報名了。”

出乎她的意料,這一次,沒有一個人問問題。

大夥都跑過來報名,生怕晚一步夏曉夢會不帶自己玩兒。

牛大叔左一下右一下,很快就擠到了頭一個,“小秋同誌,給大叔寫上。”

後邊的人被他擠到一旁,沒好氣地埋汰他。

“呦,牛大叔,那好馬咋能吃回頭草呢,拉出去的屎還能往回坐?”

牛大叔也不瞅他們,一個勁兒催促羅曉秋趕緊登記。

完了以後,他笑得一臉褶子,“隻要能掙著錢,給我兒子娶著媳婦,我吃啥草都行啊。”

一句玩笑話,就算是解了這麽多天的心結。

很快,整個大隊的村民都在自己家的院子裏挖起了坑。

段丞和夏曉夢分別帶著幾個人,挨家挨戶地教授燒炭的技術。

燒炭的人多了,出炭的速度自然就快了。

田富貴每天開著拖拉機,跑得輪子都快飛了,可一台拖拉機根本就拉不過來。

好在夏曉夢跟供銷社溝通以後,他們同意自己出車來拉貨。

這樣一來,田富貴總算有吃飯的時間了。

和蓮花大隊的忙碌相比,木材廠就冷清了許多。

馬福國坐在寬大的辦公室裏,看著剛送來的報表,一臉地納悶。

“真是奇了怪了,往年這個時候,木材廠的門檻都快被踩爆了,今年這是怎麽了。

各大單位不著急訂貨不說,就連老百姓也沒有幾個。

咋地,他們這是商量好了,一起凍著過年?”

馬福國把報表往桌上一扔,臉色鐵青。

劉秘書弓著腰站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喘。

“廠長,我有個主意,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講,都這時候了,還有啥不當講的。”

劉秘書趕緊上前幾步,湊在馬福國耳邊說了幾句。

馬福國的臉色瞬間好看了很多,輕輕點著頭,“行,就按你說的去辦。”

沒過多久,東陵縣裏就開始流傳,今年的冬天,是數十年以來最寒冷的冬天。

傳言越傳越厲害,到後來,甚至有人說今年的冬天,平均氣溫能達到零下五十度。

連門都不能出,一開門就得被凍死。

老百姓人心惶惶,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馬福國聽著人們的擔憂,心裏樂成了一朵花。

心想,傳言最好再嚇人一點兒,老百姓越是害怕,他的木柴就賣得越好。

然而,就在他喝著小酒哼著歌,做著春秋大夢的時候,秘書小劉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

“廠長,不好了。人都跑到供銷社那邊去了。”

馬福國連眼睛都沒睜開,繼續哼著歌,“去就去唄,供銷社又買不著木柴,你擔心個什麽勁兒。”

劉秘書一拍大腿,“廠長,您有所不知。今天早上,供銷社就在門前掛了塊小黑板。”

上麵寫著,“冷冬來臨,木炭現貨,先到先得。

黑板剛掛出去不久,老百姓就全跑過去了,現在隊伍都排到供銷社外邊去了。”

馬福國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你說什麽?木炭?”

作為木材廠的廠長,他自然知道木炭是什麽。那東西確實好燒,可燒製起來極為麻煩,供銷社又是在哪兒進的貨?

帶著疑惑,他來到供銷社。

果然和劉秘書說的一樣,還沒到門口,馬福國就看到人們拿著袋子,筐子之類的東西,排在供銷社門口。

馬福國裝成買貨的人,排在隊伍末尾。和前麵的人打聽起來。

“同誌,我想問一下,你來這兒是買木炭的嗎?”

那人回頭看了他一眼,“是啊,有什麽問題嗎?”

馬福國嗬嗬一笑,“當然沒問題,實不相瞞,我也想買點木炭,就是不知道他們賣的貴不貴,我怕我買不起。”

那個看了眼他腐敗的肚子,顯然不相信他的話。

“放心吧,跟木材廠一個價,4毛錢一斤,人人買得起、”

這下馬福國徹底懵逼了,木炭才賣4毛錢,這簡直就是搶自己的生意啊。

怪不得沒人買木頭了。

不行,再這麽下去,木材廠就完了。

馬福國這樣想著,轉身走了。

回到木材廠,他趕緊叫來秘書。

“小劉,馬上去查一查,供銷社的木炭是在哪兒進的貨?我倒要看看,誰這麽膽子,敢跟我馬福國對著幹。”

他氣得一拍桌子,嚇得小劉趕緊遛了。

沒多久,小劉就帶回來一個消息,木炭是從蓮花大隊進的貨。

“蓮花大隊?這名字咋聽著這麽耳熟?”馬福國點了顆煙,托著下巴想了半天。

突然,一個小姑娘的麵容映入腦海。

“是她?”

怪不得她想讓自己取消蓮花大隊的伐木任務,鬧了半天,在這兒等著他呢。

馬福國惡狠狠地碾碎了煙頭,“小賤人,看我怎麽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