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再次發問,我和費大寶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回答。隻感覺身體被人架起來,在耳邊一個勁地問:“你叫什麽名字?”“請把身份證拿出來。”“你們有沒有包裹,快點兒拿出來!”
迷迷糊糊中,我覺得雙腳離地,半睜的眼睛看到好像身體出了機場,上了什麽汽車,又進了什麽大樓,應該是醫院,因為從樓外到樓內走廊都是白色。我躺在**,有人過來用針紮我的胳膊,這倒是讓我多了一分清醒,畢竟疼。
“再……再紮,我想睡……”我說道。對方大聲詢問什麽意思,我已經說不出話,突然感到惡心,頭一歪就開始嘔吐。聽到幾個人在議論著什麽,然後我又覺得胳膊上很疼,似乎被紮了針,然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我看到方剛站在旁邊,而且我覺得似乎沒有之前那麽難受了,但頭疼欲裂。方剛低聲問我:“怎麽樣?”我小聲說頭疼。聽到旁邊有人和方剛交談,稱開始有人舉報這兩個人像是毒癮發作,但經醫院檢查完全沒問題,隻是極度虛弱而已。
方剛說:“他們倆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得的怪病,有時候幾天幾夜睡不著覺,隻好讓人把他們打昏,你們能治嗎?”對方苦笑著說從沒聽說過這種病。
過了一會兒,我看到病房裏已經沒有了醫生和護士,旁邊床躺著費大寶,還沒醒。方剛把門關上,走到病床邊低聲告訴我:“登康和於先生在醫院對麵的旅館落腳,我猜測,對你們暗中施降頭粉的人肯定還在繼續跟蹤。”
我勉強點點頭,問他我昏迷了多久,方剛說:“醫生給你們倆打了小劑量的麻醉劑,大概睡了有兩個多小時吧。我心想這起碼就死不了,兩個小時也比沒有強。
方剛低聲告訴我,他要假裝出去辦事,引蛇出洞,讓我們不要擔心。
側頭看著旁邊的費大寶,我仍然感到難受無比。這期間醫生來過兩次,還有個頭發花白的老醫生,問我什麽時候開始有的這個症狀。我順著方剛的瞎話,告訴他們已經有好幾年,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幾天幾夜不能入睡。那老醫生對旁邊幾名醫生說從來沒見過,但見過一例永遠不用睡覺的人,但並不像這名患者那樣,困得要死卻不能睡,這應該是屬於植物神經嚴重紊亂。
費大寶一直沒醒,醫生和麻醉師過來好幾次,都在奇怪為什麽這人還不醒,是不是麻醉藥打多了。麻醉師說劑量並不大,這人又年輕,應該早就醒了。
兩人走了,我低聲呼喚著費大寶的名字,但當然是徒勞的。幾小時後,我又開始犯困,畢竟三天三夜隻睡了兩個多小時,根本就不夠。幾名醫生來看我,問我那位朋友怎麽沒在。我已經說不出話,勉強吐出想打麻醉劑。醫生們之間開始研究,最後還是沒打。但費大寶還是沒醒,我看到有護士翻出他的手機打過去,似乎在聯係費大寶的父母。然後抬起來兩台儀器,分別接在我和費大寶身上,引了好多管子。
窗外的光線從明到暗,天黑下來了。這病房隻有我和費大寶兩人,護士每隔半個小時進來看一眼我和費大寶。我雖然困但還是不能入睡,就在護士來的時候哀求她再打些麻醉劑。護士稱不能隨便打,要明天再觀察。
不知過了多久,看到護士進來,我開始嘿嘿嘿地傻笑,把雙手舉起來。似乎聽到護士在耳邊說“這可怎麽辦”之類的話。
就在這時,我覺得困意凶猛來襲,渾身無力,呼吸也開始急促,就跟白天在機場大廳要昏倒的時候一樣難受。我恨不得想撞死,就支撐著從**坐起來,朝著牆壁撞去。護士可能沒注意,就沒來得及阻攔,但我根本沒有力氣,身體軟軟在貼在牆上。我忽然覺得心情很好,就大笑著開始跳舞,這時我看到費大寶從**慢慢坐起,旁邊的護士指著他說:“醒了,他醒了,快去叫趙主任!”
兩名醫生很快就來到病房,看到在跳舞的我,連忙讓護士把我按住。我這時心裏想到很多美好的事,對護士說:“我有三套房,我快結婚啦,怎麽樣?”護士一個勁勸我回**躺著,可我怎麽也按捺不住喜悅的心情,一直在哈哈大笑,同時也是嗬欠連天,眼睛裏全是眼淚,慢慢地什麽都看不清。
雖然很難受,耳朵也有些嗡嗡作響,但還是能聽到些聲音,尤其是很響的那種,比如現在我就聽到走廊外麵似乎有人在大叫。然後是護士問“出什麽事了”,然後是有男人的聲音回複“不知道,好像衛生間裏有個瘋子,見人就打”,然後又是很雜亂的腳步聲和嘈雜聲,然後就沒人管我了。
這時,覺得有個人的手掌按在我額頭上,很溫暖,不知道是誰,耳邊響起很熟悉的、念誦經咒的聲音,我困得直打嗬欠,很快就躺下睡著了。
再次醒來,我從未覺得這麽舒服過。半點困意也沒有,仍然是躺在病**,方剛坐在旁邊,側頭看到費大寶安安靜靜地躺著,他父母在旁邊,費母一直在哭泣,兩名醫生和費大寶的父親交談。看到我睡來,費大寶的父親立刻走過來:“你到底和大寶去了什麽地方?發生了什麽事?”
我看到費大寶父親臉色很難看,這時護士告訴我,費大寶昨晚自從坐起來之後不到五分鍾,就又躺下了,到現在也沒醒。對針刺和疼痛都沒有任何反應,懷疑已經進入深度昏迷。
方剛說:“他們倆隻是去雲南看個朋友——”沒說完就被費大寶的父親憤怒地打斷:“我沒問,你是叫田七嗎?”方剛看了看他,不再說話。我已經明白方剛的意圖,就說我和費大寶打算去雲南騰衝的某鄉村看望一個朋友,半路在旅館落腳的時候,夜裏就聞到特殊香味,之後就這樣了。
“就是你!是你把我兒子給坑了,上次大寶戴了什麽佛牌,結果非要跟女鬼談戀愛,現在又搞成這樣,要不是認識你們這些牌商,大寶怎麽會總惹這種事情?”費大寶的母親邊哭邊指著我的鼻子罵。
方剛站起來:“能聽我說句話嗎?”費大寶父親黑著臉看了方剛一眼,沒說話。方剛說,要是想讓你兒子好轉,就必須按他說的去做,不然就算把我們罵化了也沒用。
費大寶的父親憤怒地說:“你是在威脅我嗎?”
方剛說:“我不想威脅任何人,但你們以前就見識過陰靈和巫術的力量,所以聽不聽在於你們。”旁邊的醫生和護士麵麵相覷,方剛也沒多說,讓費父先給兒子辦手續出院,需要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施法才可以,比如對麵的酒店客房。
醫生連忙反對,說病人這麽重了怎麽能出院,費大寶的父親暴怒,說現在就要出院,誰也別想攔著,否則我就打電話叫媒體來,讓你們醫院不得安寧。醫生苦笑著說好吧,那就給你們辦個轉院手續,去哪家醫院你們自己決定。
看著費大寶被幾個人用擔架抬出病房,我問方剛怎麽回事。方剛低聲說:“昨晚那個達瓦躲在走廊盡頭的衛生間裏給你們施咒,想讓你們送命,登康和於先生就在病房門外麵走廊的長椅上坐著,登康隻用五分鍾,就把那個達瓦給搞定了。那家夥發起癲來,見人就打,後來從三樓的窗戶破玻璃跳出去,不知道摔沒摔殘,反正已經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