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動作看似不吉利,很像醫院停屍間中給死人蓋的那種東西,但卻是東南亞一種獨特的施法方式。不是普通的白布,上麵繪製著圖案和經咒,給善信蓋上之後,登康盤腿坐在善信的身邊,雙手捏著白布兩角,不停地念誦經咒。
蓋白布起運,和魯士灌頂很有些相似,主要功能是祛除人的黴運,尤其對那些運勢極差、邪氣纏身或者墜胎次數太多的人更有效。一般情況下,隻有死人身上才會從頭到腳蓋白布,而這種施法就是讓人先“死”一次,然後再次獲得新生,所以蓋白布起運,又稱為起死回生術。
今天安排做這種起運術的六個人,都是本港的生意人,事業低迷、沒有起色,有一個是陳大師的朋友,做家具生意,幾年前還有數千萬身家,現在卻欠了銀行上千萬,幾乎要跳樓。登康給他施完起運術後,我將白布撤走,告訴他可以起來了。這人還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我以為他昏了過去,剛要叫,聽到他發出均勻的鼾聲,居然睡著了。
方剛說:“真是佩服,這樣他也能睡得著!”登康把手一擺,我走過去把這人晃睡,他看來還沒睡夠,揉著眼睛道過謝,交了餘款離開佛牌店。
每個蓋白布起運的過程約半小時,全部施完後大概也是下午了。此後每天,登康都會給登記的客人蓋白布、做刺符、施驅邪法等。轉眼已經是第十天,有個剛施完驅邪法術的老富翁握著登康的手,眼淚都下來了。說他自從幾年前去過一趟文萊旅遊,回來後腦袋就總是昏昏沉沉的,像得了高血脂一樣。現在忽然清醒了,又回到幾年前的狀態。
送走老富翁,我和方剛、美瑛等人都向登康祝賀法會圓滿成功,正準備提前閉店出去慶祝時,有個穿披虎皮的中年男人走進佛牌店。此人留著長發,在頭頂紮著,身體強壯,露出半個肩膀和胳膊,全是結實的肌肉。
看到這個打扮,我和方剛互眼一眼,我心想這是從哪裏來的,怎麽是魯士打扮?這人徑直走進佛牌店,美瑛走過去問了幾句,此人用粵語回答,方剛似乎聽得很感興趣,也過去交談。聊了一會兒,登康問我香港也有魯士嗎,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方剛走過來,對我倆說:“這位是專門在香港修行的魯士貴利師父,聽說從馬來西亞來的鬼王派高徒阿讚登康師父到香港開法會,就想來做個陰法刺符,以加強自己的法力。”
一聽他有這要求,登康表示很有興趣,但美瑛說:“這人並沒有登記,怎麽收費呢?”登康讓我們做主,方剛想了想,告訴美瑛就按兩萬元港幣的標準來收,陰法刺符可不像給善信的那種普通刺符,隻有修法者才會在自己身上刺陰法符咒,用來加強控靈術的效果。對施刺者來說,對法力的耗費也更大。
美瑛把價格報過去,就看到那位魯士貴利師父連連點頭,還從虎皮衣的口袋裏往出掏鈔票,全都是橙色的千元港鈔。我心想這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生意,連忙讓美瑛過去收錢。
魯士貴利師父和方剛聊了一陣,我得知他是專門做情降的,想刺那種對異性情愛方麵有幫助的陰法刺符,登康同意了。讓魯士貴利盤腿坐在地中央,阿讚登康坐在他背後,用長長的刺針蘸著混有幾百種花粉、礦泥和經粉的黑色顏料,邊念誦經咒,邊在魯士貴利背後開始刺符。
過程大概持續了半個多小時,這過程中登康幾乎不停地在用經咒加持刺符,看來這兩萬港幣也不是白拿的。等刺符結束,登康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中,身體斜靠著,臉色發白,看來比較勞累。這是我頭一次看到他這麽疲憊,上次在大城用陰法對抗阿讚霸的時候,他也隻是臉色稍微有些發白而已。
刺完陰法符的魯士貴利用一大塊繪有圖案的白布裹住後背,再披上虎皮衣,來向登康告別。他和方剛聊了半天,走後方剛告訴我,這位魯士貴利師父自幼在香港修習南洋法術,但從沒去過東南亞,這次能有幸被鬼王派的高人刺符,他特別高興。
法會結束,當晚陳大師請我們三人在高級餐廳吃飯,美瑛在席上順便向我們匯報了戰果,十天的法會,去掉花費,淨賺四十幾萬港幣,而且效果比之前阿讚Nangya那次還要好,很多客戶紛紛表示,以後家族裏有這方麵的需要,一定要再找阿讚登康師父才行。
陳大師非常高興,當即表示會給我們都發大紅包。在他看來,短期賺錢還在其次,建立了新客戶才是關鍵。
收了大紅包,登康心情不錯,在香港又多呆了好幾天。正準備回泰國的時候,我和方剛告訴他,想去老撾打聽阿讚巴登的下落。登康表示同意,還說隻要打聽到確切的消息,或者能把他帶回泰國,就解開我們身上的降頭。
這天,我正和登康、方剛在酒店對麵的一家法國西餐廳吃飯,接到美瑛的電話,說有位年輕女子來到佛牌店,聲稱受了登康的騙,要找他算賬。我很奇怪,問具體怎麽回事,美瑛說:“這位女客戶說,她被登康騙財又騙色,今天必須看到他出現,不然就去告到警署!”
我很奇怪,看著登康的眼神也有變化。登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滿臉無辜。掛斷電話後,我對他們說:“兩位,這飯我們得快點兒吃了,要去佛牌店一趟,有個女客戶說登康師父對她騙財騙色,正在店裏鬧。”
“什麽、什麽時候的事?”登康愕然。
方剛也看了看他,嘿嘿笑著:“沒想到登康師父這幾天法會這麽忙,晚上居然還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去單獨和女客戶見麵,好厲害!”
登康連忙放下刀叉,馬上就要和我們去佛牌店。乘出租車來到店裏,看到有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滿臉怒容,正指著一名男店員大聲說著什麽。她用的是普通話,聽上去應該是北方口音。我連忙走過去,問她有什麽事。
可能是聽到我的口音和她相近,此女子神色緩和了些,問我是不是內蒙人,我說是遼寧的,她說:“哦,那我們也算是半個老鄉,我是通遼的。”沈陽和通遼雖然跨省,但隻有兩三百公裏,我笑問有什麽事。
交談中得知,此女子叫溫秀麗,是博士學位,目前在大公報社工作。前陣子她認識了一名姓曾的行為藝術家,不到十天,她就被此藝術家那散發出來的藝術氣質所征服,非要和他好不可。
可藝術家畢竟是藝術家,曾先生對溫小姐沒興趣,說什麽也不同意。溫小姐就動了歪主意,在托人介紹下認識了魯士貴利,兩天前在溫小姐的公寓中,她把魯士貴利師父請來,讓她用巴拉吉給自己進行情降施法,說事後她就會對男人有極大的吸引力,效果非常好。
溫小姐並不是純情小女生,她今年也有三十來歲了。但在魯士貴利開始施法的時候,卻陷入一種奇怪的狀態。開始時魯士貴利取出一根巴拉吉,說要用她的身體當場加持。加持過程要用這根巴拉吉放進溫小姐的“那個”地方,這個行為溫小姐也有耳聞,她聽說過很多佛牌,比如色拍嬰就要用*的身體加持,出來才有效果,也就沒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