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有個人影剛邁步從小宮門出去,轉向左側就不見了。我連忙進去追,從殿後傳出兩聲咳嗽,我一咕嚕爬起來,快步跑到殿後麵,還是沒看到人。我心裏起疑,覺得這不太正常。剛警覺起來,身後有人說話:“田哥,你怎麽在這兒呢?”

居然是孫喜財的聲音,我連忙回頭,因為心裏加了警覺,就開始提防。看到有人拿著一根木棍朝我臉上打,我下意識抬手一擋,棍子打在胳膊上,疼得我眼前發黑,連忙後退好幾步。那人舉棍還要打,我已經看得很清楚,就是孫喜財。

“孫喜財,你要幹什麽?”我大喊。

孫喜財表情驚愕,可能是沒想到我反應這麽快,那一悶棍居然沒打著。我再問質問,他愣了幾秒鍾,把棍子扔開,嘿嘿笑著:“原來是田哥啊,我還以為是壞人呢,差點就打錯了。”

我指著他的鼻子:“你他媽少來這套,剛才你在我身後明明在叫田哥!”

孫喜財臉上露出糊塗的表情:“啊,不可能,我真叫了嗎?”我死死盯著孫喜財的眼睛,想從中看出哪怕一絲的偽裝,但卻看不到。孫喜財的眼神很平靜,也很老練,似乎什麽也沒做過。

僵持了這麽幾分鍾,孫喜財轉身就走:“田哥,咱們快回去吧,嬌嬌都等急了。”

我點點頭,慢慢跟在孫喜財後麵。七拐八拐地走了一會兒,孫喜財掏出手機,按電源鍵開機,然後大聲打著電話:“嬌嬌啊,你在哪兒呢?我和田哥迷路啦,你去神武門出口那裏等我們吧……”

正說著,一名工作人員模樣的人看到我倆,連忙走上來:“同誌,你們怎麽闖到這裏來了?這不是瀏覽區,快出去!”我連忙說迷路了,工作人員把我們帶出禁區,又指了去神武門的路。

和王嬌匯合後,她很不滿意:“喜財,你說你閑著沒事總瞎跑什麽?”

孫喜財笑嘻嘻地說:“不是想多看看景色嘛,走吧。”

晚飯後,躺在酒店房間的大**,我給方剛打電話說了這個事。方剛想了想,說:“這個末陽明顯已經容不下你,連著對你下兩次毒手,就是想要你的命。如果你今天被他打昏,藏在什麽角落裏捱到晚上,你根本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我很奇怪,就問為什麽。方剛說:“以末陽男的特性,在故宮那種極陽極陰之地過夜,你就算不被鬼打死,也得活活被嚇死。”

我哀求道:“老哥,你這回得幫我把這家夥徹底解決,花幾萬塊我他媽也認了!”

方剛說:“你終於肯舍財救命了?那我幫你問問,對了,末陽男應該會有防備,能同意去泰國嗎?你得想個辦法。”

“絕對不會去,這王八蛋鬼著呢,除非把他打昏,否則沒戲。”我悻悻地回答。

方剛說:“就算把他真打昏,也很難送上飛機,看來隻有讓阿讚師父去沈陽解決這條路。”我告訴他好像也不太保險,上次阿讚拍來沈陽處理出租司機薑哥的事,我想順便解決孫喜財,結果鄭永貴這老東西居然提前和王嬌跑到丹東去了。

方剛想了想,說:“鬼雖然有他心通,但也沒那麽神通廣大,就算能探知人心,也要離得近才行。”這讓我無法理解,我努力地仔細回憶,猛然想起一件事。就在阿讚拍來沈陽的當天,王嬌曾經給我打電話說孫喜財對她冷淡,我把阿讚拍來沈陽的事在電話裏對她說過。不用說,王嬌肯定是無意中和孫喜財提過這件事,才讓末陽男有了提防。

既然這樣,我就不用那麽擔心了,方剛答應用最快速度幫我找到願意來沈陽的阿讚師父,到時候通知我。

在北京接下來的幾天,我根本無心逛街,隻是不想打草驚蛇,讓孫喜財看出我的憤怒。回沈陽的火車上,我將手機改成振動模式,果然接到了方剛的電話,我沒敢接。不多時又收到短信,我躲在廁所裏查看,是方剛發來的:

“沙拉武裏的阿讚頌猜願意來沈陽,要價也不太高,二十萬泰銖。如果你能自己提供材料,可減五萬。”

我心想,二十萬泰銖約折人民幣四萬,心裏這個疼啊。又一想,要是能省五萬泰銖,那就是一萬塊人民幣,就用短信問他都需要什麽材料。方剛回複:

“年輕處女經血、未生育中年婦女下葬時所穿**、夭折*屍油、孕婦頭發和*、八十歲以上女死者的墓碑粉末。”

看到這條短信,我差點兒沒吐了,這東西去哪兒找啊?這時有人敲廁所門,我連忙打開出來,卻是孫喜財。這小子眼中都是疑惑:“田哥,你便秘啊?這麽長時間也不出來。”

我也沒給他好臉色,說便秘不正常嗎,你連這個都管。孫喜財嘿嘿笑:“便秘倒沒什麽,就怕天天便秘拉不出來,那就痛苦了。”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瞪了他一眼回到座位。

到了沈陽,我給方剛打電話,說這些東西有的在中國大陸根本沒法收集,讓他幫著想辦法。方剛說:“那是五種純陰料,為了省五萬泰銖,你還是來趟泰國吧,在這邊收集肯定比在中國容易得多。”我連忙拒絕,說自從去過邦南隆的屍窯之後,我再也不和墳場屍體打交道了。

方剛問:“你小子什麽時候去的邦南隆?”

我自覺說漏了嘴,隻好把老謝帶我去驅陰氣的事說了。方剛哼了聲:“管用嗎?”我說還是很管用的,但現在也沒用了。

到了沈陽我直接回家,回想起那天在故宮的事,要是當時稍微大意一點,估計已經回不來了。下午給方剛匯去五萬泰銖的定金,讓他盡快開始操作。

半個月後,方剛告訴我,那五樣純陰料已經收集好,明天就和阿讚頌差一起飛去廣州。過了兩天,我把方剛和阿讚頌差從桃仙機場接到距離佛牌店不遠的酒店下榻。阿讚頌差長得很帥,像是混血人種,很有點兒黃秋生的氣質,另外還帶了一名徒弟。

四個人坐在酒店客房裏,阿讚頌差說:“男人屬陽,年紀越大陽氣越弱,在八十一歲的時候陽氣全無,所以男性活到這個年紀最容易撞鬼、生病。而過了這個歲數,反而陰氣會慢慢回升,至少能多活好幾年。而死在八十一歲上的男人稱為末陽男。身為男人卻沒有陽氣,所以這種陰靈比普通的鬼魂更渴望陽氣,一旦有機會附在活人身上。對付末陽男可以用和*、少女、婦女、孕婦和老婦有關的五種純陰料,可以幫助把末陽男的陰靈加持在陰物中,比如佛牌。”

我看了看方剛,心裏很感激,要不是他人頭這麽熟,估計我一年也辦不成。阿讚頌差掏出兩個小玻璃瓶,裏麵的東西看起來很像黑蜂蜜,粘乎乎、油膩膩的。方剛說:“把這五種純陰料混成膏,配好之後,隻要給孫喜財吃進肚裏,再用加持法把末陽男的陰靈附在佛牌上,就算成功了。”

我想了想:“那隻有把這個任務交給王嬌,除了她,別人很難接近孫喜財,也不好下手。”

下午我來到佛牌店,帶了幾條正牌,說剛從泰國回來,這是曼穀寺廟裏最新加持的款式,問孫喜財要不要。孫喜財看了看貨,一聽價錢太高,就沒同意,但無所謂,這隻是我的幌子而已。我趁他回身拿手機的空當,朝王嬌悄悄使了個眼色,然後找借口離開佛牌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