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我們三人每晚都在那座寺廟門口,被桑坤兄弟用車載到舊別墅裏施法。我和方剛都覺得很虧,別的生意一次就能搞定,也收幾十萬泰銖,而桑坤這個事要連續施法七八天,還是收同樣的錢,而且還得分給老謝大半的利潤,簡直虧到姥姥家。
這幾天我的心情一直很不好,方剛問我怎麽回事,我直言,說真是不想幫桑坤這種人。就算買賣雙方都滿意,這也是在拿人當成動物,甚至試驗品來殺來虐待。變態的有錢人很多,他們在那個地下室可以用任何方法去折磨別人,想到這個事,我連覺都睡不好,總覺得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這樣的犧牲品。
方剛說:“何必這麽想?世界就是這樣,什麽樣的惡人都有,你拿他們是沒有辦法的!”
“今晚的施法我不想再去了,實在不能看到那個地下室裏的設施。”我說。方剛笑了,說他會和阿讚巴登商量商量,看有沒有解決的辦法。我心想,除了治好桑坤,你不是沒別的選擇嗎,還有什麽可商量的。
到了第八天,阿讚巴登說今晚可能是最後一次,明天就不需要了。方剛讓我跟著去,我沒反對。晚上,阿讚巴登在地下室施法完畢,這次桑坤自己躺在水泥池中,被溺得直吐水泡,最後不動了。他弟弟操起牆上的步槍要裝子彈,說我們害死他哥哥,被方剛攔住。阿讚巴登告訴他,桑坤並沒有死,而隻是假死,讓他的魂魄暫時離開軀體,隻有這樣才能讓曾經溺死在這個水池中的橫死陰靈平息怒氣。
可桑坤的弟弟不相信,最後我們隻好把桑坤抬出別墅,跟著他弟弟開車來到另一處住所。這裏應該是桑坤兄弟自己的住處,是個豪華的高級公寓,兩層小樓,裏麵裝修很高檔。桑坤還有好幾名同夥,都是強壯的男人,他們守著公寓不讓我們離開,隻好在這裏過夜。好在居住環境還不錯,隻是睡不太踏實。
次日起來,桑坤的弟弟對我們說:“奇怪,我哥哥的身體一點兒也沒有僵硬,但卻完全沒呼吸!”
“他隻是假死,別緊張。”方剛安慰道。有人買來快餐給我們吃喝,到了中午,桑坤慢慢睜開眼睛,他弟弟又驚又喜,這才相信巫術的厲害。幾個小時之後,桑坤的身體恢複神速,已經可以自己行走了,他緊緊抱著弟弟,說從沒有這麽輕鬆過,就像半年前沒發病的時候那樣。
桑坤的弟弟徹底服了,對我們連連道謝。阿讚巴登說:“他得罪的陰靈太多,而且怨氣重到無法想象。今後你們不能再繼續得罪陰靈,至於用什麽方法避免,我不知道。但必須停止,否則他再次被陰靈纏身,誰也救不了。”
桑坤的弟弟連連點頭答應。
離開這裏之前,桑坤的弟弟對我們說:“希望你們能保守這個秘密,不要對任何人講,否則後果自負。但隻要你們不說出去,我絕對不會找你們的麻煩,畢竟你們救了我哥哥。”我們也同意了。
方剛哼了聲:“接這樁生意,我們真是要虧死。連續施法七八天,耗費大量法力,卻隻能收到三十萬泰銖,還要被你威脅!”
桑坤兄弟倆互相看看,桑坤走向臥室,不多時又出來,手裏拿著厚厚的一撂鈔票遞給方剛:“這是二十萬泰銖,算是對你們的感謝,以後我們就當沒見過,你們還是要保密。”方剛很高興,笑著把錢收起來,說這還差不多。
回到阿讚巴登的住所,我給老謝打去電話,他說剛從清邁回來,還在路上,兩個小時後能到曼穀。我把事情經過講了,但沒說地下靶場的內幕,隻說施法過程太複雜,要不是對方多給了二十萬泰銖,阿讚巴登就要吃虧。
老謝喜出望外:“我的老天爺,客戶居然主動加錢?太好啦,多出來的二十萬泰銖分給我一半就行!”我氣得半死,說你想都不要想,那是客戶給我們幾個人加的,跟你有什麽關係,你這個老狐狸。老謝還要說什麽,方剛搶過電話,劈頭蓋臉訓了老謝一頓,讓他直接到曼穀來,他要當麵教訓老謝。
把老謝給嚇著了,連忙說還有別的事,不能去曼穀,他的那二十萬泰銖匯到他戶頭就可以。方剛說:“憑什麽分給你二十萬?我和田七還有阿讚巴登這幾天辛辛苦苦,還要被人用槍威脅,還要被軟禁,你這老狐狸什麽都不用做,就想分走大頭?門都沒有,最多給你五萬泰銖!”
老謝頓時哭起來,一個勁抱冤叫屈,方剛也沒和他多說話,悻悻地把電話掛斷,餘怒未消地對我說:“這個老狐狸,早晚有一天我得把他的狐狸尾巴給剪掉!”我哈哈大笑,說這才是老謝。
從五十萬泰銖中抽出三十萬分給阿讚巴登,剩下的二十萬,我、方剛和老謝平分,各得七萬。阿讚巴登覺得拿多了,有些不好意思,就想多給我們五萬,被我拒絕,說你是最辛苦的,連續施法數日,耗費這麽多法力,理應分得大頭。
下午老謝來到阿讚巴登的家,拿到七萬泰銖的時候,他的臉就像一根被踩扁的苦瓜,要多苦有多苦。方剛哼了聲:“給你七萬,是看在這樁生意最初是由你聯係的份上,不然隻有五萬!”
老謝哭喪著臉:“我老謝上輩子是得罪了誰,為什麽吃虧的總是我?”我氣得不行,大聲讓他閉嘴,怎麽就認錢。老謝頓時不說話了,驚愕地看著我。我和老謝認識三年,雖然這家夥總有讓人生氣的時候,但我對他還是當真心朋友看待,也算尊重他,從不像方剛似的,動不動就吆來喝去,有時還罵他。可現在看到我如此憤怒,老謝也很驚訝,他看了看方剛,方剛示意他別再說話。
吃晚飯時,老謝低三下四地給我倒酒,讓我別往心裏去。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就說是我心情不好,和你沒關係。老謝問:“田老弟,你有什麽事不能和我老謝說?隻要我幫得上,什麽時候推托過?”這話倒是真的,雖然求老謝辦事不能少付一分錢,但這家夥有時候的渠道和人脈比方剛還強。
我看了看方剛,他輕輕點點頭,我就把桑坤兄弟開辦地下靶場的事說了。老謝十分驚訝:“這、這……怎麽有這種人?”
方剛卻笑了,我倆都問你笑什麽,方剛對我說:“你是否還記得,阿讚巴登對桑坤兄弟說,他們不能繼續得罪陰靈,否則再次陰靈纏身就得死。”我說當然記得,可我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難道是桑坤現在剛恢複正常,身體虛弱,再有橫死陰靈纏上他,就會立刻掛掉?
“當然不是,”方剛說,“你小子不是說很痛恨桑坤兄弟這種人嗎?昨天下午,我和阿讚巴登商量過,讓他在驅邪經咒之後又換了一種巫咒,類似引靈咒語,用在桑坤身上。隻要桑坤再次被陰靈纏住,就會迅速侵入心智,發瘋發狂,誰也不能施救。”
我驚訝地問:“還有這種事?可、可要是桑坤死掉,他弟弟來找我們麻煩怎麽辦?”方剛說,昨晚阿讚巴登其實並沒有將那些橫死陰靈超度走,而是鎖在桑坤的身體裏。如果他再次中邪,就會像之前陰靈的怒氣那樣,重複自己被殺的行為。我和老謝都表示沒聽懂,方剛說以後你們就知道。
老謝問:“可要是桑坤今後改邪歸正,就沒事了吧?”方剛說理論上是這樣,可桑坤這種人不可能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