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謝連忙問什麽意思,阿讚巴登說,熊導遊很明顯當初確實喝了路虎車裏的那半瓶礦泉水,從那以後,我們就再也沒見到過熊導遊的麵,但我們這些人找朋友托關係,還把他的畫像到處發布、四處撒網,卻沒有熊導遊的任何消息。

現在看來,熊導遊並不是從此之後再也沒露過麵,而是他找阿讚師父強行解降失敗,導致蟲降發作,全身皮膚全變成這副鬼樣子。我、方剛和老謝也算是三個老油條了,和熊導遊是死對著,再熟悉不過,近距離都沒看出來,別人怎麽可能認得出。而阿讚巴登阻止方剛用刀殺熊導遊,就是怕警方看出是他殺,而四處追查線索。

阿讚巴登當然不知道Nangya的蟲降咒語是什麽,隻能更換數種降頭咒去試驗。其中有一種碰巧與Nangya所用的蟲降咒相似,要是放在平常,這種咒語也隻能讓熊導遊難受一陣子,但熊導遊在經過強行解降失敗之後,原蟲已經開始繁殖,隻是暫時保持著一種半死不死、半發作不發作的狀態。而阿讚巴登的這種降頭咒語,又將熊導遊的體內的蟲降迅速催化,起到雪上加霜的作用,結果就送了命。

“幸好阿讚巴登用降頭咒做了試驗,不然我們幾個還真麻煩!”老謝說,“阿讚尤身中數刀,但卻是他自己捅的,這家夥剛從精神醫院出來,警方要是能查出他有精神病史,就更相信他是瘋病發作。”

我也接口道:“是啊是啊,熊導遊更不用說了,全身早就爛成這樣,連身份都不好確認。又無槍眼又沒刀傷,誰看都會以為是什麽皮膚病、傳染病發作身亡。”

方剛也嘿嘿笑著說:“估計泰國警方連調查都懶得做,直接把熊導遊火化成灰算了!”我們三人哈哈大笑。

想起那個假扮“朱拉旺”妻子的黑瘦女人,我們都覺得她和當初在監控錄像中看到的、給馬玲下毒的那個女人很相似,隻是不能肯定,也許是心理作用。方剛咬著牙,說早晚會把她揪出來,給馬玲祭奠。

阿讚巴登用一已之力,對抗法術在自己之上的阿讚尤,要不是他發瘋在先,阿讚巴登能不能活下來都是未知數。他冒著送命的危險,替我們鏟除了這個家夥,又兵不血刃地搞死熊導遊,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算是我和方剛的救命恩人。

我和方剛商量,表示在阿讚巴登身體徹底恢複之後,我倆接下來的幾筆施法生意,都要去找阿讚巴登解決,而且不收利潤,全都給巴登做為答謝。

總算可以鬆口氣,老謝回大城去辦他自己的事,方剛暫時不打算去香港,因為阿讚巴登身體不適,他決定留在這裏,也能對巴登有個照應,畢竟阿讚巴登在泰國孤身一人,也沒個助理或徒弟,而我也該回香港去了。

臨去機場之前,我和方剛在附近餐廳吃飯,先是碰了兩杯,共同慶祝熊導遊等人的威脅徹底消除,然後方剛又倒了一杯酒,放在桌子旁邊,算是給馬玲留的位置。回想起之前我們三人共同吃過好幾次飯,而現在她永遠不可能在回到桌旁,心裏就不舒服。方剛更是猛喝酒,我連忙製止,說你還得開車送我去機場呢,這樣怎麽去。

“沒事,老子越喝越清醒,泰國那麽多人都喜歡喝酒開車,怕什麽!”方剛滿不在乎。我說算了吧,萬一被警察查到,非送你去做義工不可。

出了餐廳,這老哥非要開車送我,被我拒絕了,說我還想多活幾年,我爸媽還想抱孫子,就自己在附近找了個騎三輪摩托車的泰國哥們,朝機場駛去。

這趟折騰論利潤來說是賠了,因為桑坤那樁生意並沒賺多少錢,也就分到手幾千塊,還都搭在來回機票上了。但又覺得自己賺到不少,因為徹底搞垮熊導遊和阿讚尤這兩個心腹大患,就是最大的收獲。

回香港後我沒去酒店,而且先到了佛牌店,因為各種事耽誤了好幾天,所以得多幹點兒活,才對得起高級顧問這幾個字。在偉銘和淑華的幫助下,把店內現有的貨品弄了清單,我逐個看還有什麽庫存,覺得還要進些什麽佛牌和供奉品。

清點的時候,淑華告訴我:“田顧問,聽客戶說在中環那邊有一家佛牌店,規模比我們的更大,好像是一個在泰國專門做稻米生意的老板開的。”

“哦,那又不是什麽稀奇事,陳大師能在香港開佛牌店,別人也能啊。”我沒在意。

偉銘說:“但聽客戶說,那間佛牌店裏的佛牌跟我們的種類和數量都非常接近,但價格比我們要便宜一成左右。”

我說:“泰國佛牌中的正牌就那麽些品種,也不是沒有巧合的可能。”偉銘說他托朋友去看過,還悄悄拍了照片,發現他們店的櫃台跟我們店的非常類似,要說是巧合恐怕不對。他讓我打開電腦中的某個文件夾,裏麵有幾張圖片。

把圖片放大了看,不得不說這巧合也真是高度近似,當初陳大師的佛牌店分類還是那個蔣姐搞的,弄得很科學,從分類到擺放甚至標簽都是有心理學依據,就為了讓顧客在心理上接受商品。而這間佛牌店顯然已經做足功課,應該是沒少來陳大師的店取經,然後回去模仿。

“這種人到處都有,”我笑著,“你又不能告他們侵權。但不是每個人都有那麽多阿讚師父的渠道,而且我們還經常請法師開法會,用不了多久,他們就知道想跟咱們店競爭有多難。”

淑華又拿出兩份報紙遞給我,接過來一看,上麵都印著比較明顯的廣告:“緬甸著名白衣情降大師阿讚翁,將於X月XX日蒞臨中環XX佛牌店,限定接受善信情降、驅邪及轉運法事。名額有限,訂金五千港幣,請於X日之前致電XXXXXXXX報名篩選。”

下麵還配著某穿白色衣服的阿讚圖片,盤腿坐在法壇前,麵前擺了很多佛牌,旁邊坐著一名漂亮少婦。

情降大師阿讚翁?我想了半天,也沒聽說過這個名字。把報紙上印的彩色圖片拍了好幾張,那時候的手機不像現在,圖片不能放大,所以我隻好一塊一塊地拍,再以彩信發給方剛和老謝,配文字問他們是否知道此人。

不多時,老謝回了短信:“兩多前我收過他加持的佛牌,效果一般吧,聽說他的情降術還可以,但現在怎麽樣不清楚,什麽時候也去香港坐鎮佛牌店了?”

我把報紙扔在茶幾上,哼了聲:“這幫人的嗅覺倒是很靈敏,看到別人做得好,馬上就跟上。”偉銘說這種人真可惡,太不要臉。

“也不能這麽說,開佛牌店、請阿讚來法會又不是注冊商標,人人都能做。比如我們店看到其他佛牌店有什麽好的創意和活動,照樣可以搬過來用。”我勸慰他們。

中午吃過飯,我繼續清點店裏的貨物,偶爾也用旁邊的筆記本電腦在QQ上和朋友們聊天。這時,看到姐夫的QQ號有閃動,這才想起我在沈陽還有個佛牌店呢,打開看,姐夫對我說:“田七,在不在?你在泰國吧,我建議店裏多進點兒便宜的東西,不管佛牌還是供奉物、小佛像什麽的。沈陽人不像香港人那麽有錢,懂佛牌的也少,反倒是那些幾十、幾百塊錢的東西賣得挺快,千元以下的便宜正牌也能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