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給您點杯咖啡吧。”
話音剛落我就後悔了,今天還是我人生第一次喝咖啡,我幫她點咖啡隻能暴露我跟時代有多麽脫軌。
現在我該怎麽辦?直接叫服務員嗎?如果不叫會不會顯得我不夠熱情?
幸好她已經揮手叫來了服務員,菜單都沒看一眼就點好了單,我才僥幸逃過了自己給自己埋下的雷。
“路北啊,聽說你和懷南現在還在一起呢。”她嘴角露出似真似假的笑容。
…這是個什麽語氣?關愛?嘲諷?考驗?
“嗯,一直都在一起。”我點頭。
“這麽長時間不見麵你都受得了啊。”
“以後還有機會見麵嘛,我可以等的。”
“如果他打算留在美國深造呢?”她繼續問,嘴角依然掛著熱情的笑容。
與其說是追問,倒不如說是…逼問。
“那得看是他的打算還是您的要求了。”我回答,“如果是他自己的決定那我會支持,如果是您的要求,那我更希望您能尊重他自己的想法。”
我終於從懷南母親熱情的笑容裏看到了一點點苦澀。
她感歎道:“我還能對他有什麽要求啊,這孩子也不會聽我的,是吧。”
苦笑其實是最平易近人的一種,因為苦笑是一個人卸下防備暴露弱點的開始。
“阿姨,懷南這麽優秀的人,不一定非得在美國才能有更好的發展。”我笑了笑。
我和她唯一的共識就是兩個人都很在乎懷南,所以這也是我唯一能利用的話題了。
“阿姨沒有別的意思哈,你和懷南我還是很看好的,他那麽喜歡你,也看得出來你喜歡他,挺好的。”
聽到這樣的話我心裏踏實多了,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容:“那就謝謝姨的肯定啦,我們會一直好下去的。”
“對了路北,你跟雲帆看起來好像挺熟的。”
這是在懷疑我和雲帆的關係嗎。
“哦,我們是一起來看老師的,還有兩個同學和我們一起,他們是情侶,看完老師就約會去了,剩下我和雲帆臨時搭夥。”
所謂的“還有兩個同學”,就是指林梔和秦宇,把他們搬出來足以化解我和雲帆單獨相處的尷尬。
“來看老師啊…看老師好,以前的老師是得來看看,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嘛。”她點頭附和。
“以前我和懷南也經常一起來呢。”我淺淺一笑。
我現在有點摸清和她相處的套路了,她沒有什麽特別守舊的觀念,也沒有惡意,我要做的就是爭取她對我和懷南的感情的信任與肯定。
她低頭抿了一口咖啡,嘴角含笑:“你們倆啊到這一步也不容易,懷南之前為了一個交換生的名額是真的很拚,也幸好現在他出國了你們也沒分手,要不然他肯定又鬧著不肯出國了呢。”
“上次阮青禾出事兒你還記得吧,就那會兒我覺得他是真的對不起阮青禾,一個女孩子為了救他連自個兒命都不要,到最後成全的還是你們倆。”
“路北,阿姨一直想問你,如果懷南一輩子都記得阮青禾,你會介意嗎?”
我沒想到聊著聊著就聊到阮青禾的事情上去了。不過這件事情不是什麽忌諱,沒必要閉口不談,我現在也沒什麽好尷尬的了。
“阮青禾也是我朋友啊,我和懷南肯定是一輩子都記得她的。”我嘴角勾起一個不怎麽顯眼的弧度,笑得謹慎而又乖巧,“愛情本來就不是隻容得下一個人嘛,我更喜歡的愛情,是能接納一切人和事,但是隻愛一個人。”
懷南對阮青禾再怎麽感動愧疚都不為過,但我們都不明白這不是心動。心動是最最微妙的一種感覺,隻在最初最單純的那場邂逅之中才能醞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