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白色恐怖的年代裏,地下組織機關一旦遭到破壞,必須有交通人員馬上通知各地,以免有人再與已被破壞的機關聯係而落入敵人圈套。一般這類書麵通知(無論是郵寄還是專人傳遞)都以暗語寫成,如某機關被破壞,則說“某商號經營不善,大蝕股本……”若是某人被捕,則說“某人病勢沉重醫生不準探視……”在宋毓萍叛變後,一些黨內同誌得到的通知中是說的:“宋毓萍全身長滿毒瘡,千萬別去看他,謹防傳染……”

但是,在寮葉巷事件中遭到破壞的是地下省委秘書處交通機關,正是發送這類通知的機關。這樣,危急情況就無法馬上通知各地。其他機關的同誌即使想要發出報警通知,也不可能馬上找到各處通訊地址。於是,就接連發生了從外地來到重慶的地下黨人繼續找寮葉巷機關聯係的事……

一天,二十一軍特委會的一個偵緝員興衝衝地拿著一封信跑回特委會來,對幾個正在打麻將的特務說:

“嗨,在郵局查到了一封共黨的密信,寫到寮葉巷的……”

“寫的啥子?”幾個特務都興奮地湊了過來。

“認不得畫的些啥子名堂……”那特務把信紙展開給他們看。

信上是一些奇怪的符號。

曾作過偵緝隊長的鄒雲芳一把抓起信紙說:

“我去找編譯股的餘複生來認……”

鄒雲芳讓那特務坐下來頂替他打麻將,自己拿著這封信到了隔壁編譯股。一個年輕編輯員正在那裏抄寫公文,鄒雲芳把信遞過去,急切地說:

“哎呀正好你在!快點看,他們剛才從郵局查到的……”

這個編輯員就是他說的餘複生,個子不高,長得土裏土氣。接過信不慌不忙看了一遍後,餘複生沉吟說:

“這是注音字母寫的……”

“認得麽?”

“嗯,”餘複生沉吟了一會兒,“這樣子,你跟他們說,信上寫的是約省委的人明天晚上街燈亮的時候在朝天門碼頭見麵,手上拿一本《古文觀止》為號……”

第二天傍晚,賀蜀筠帶了幾個特務興衝衝趕去朝天門碼頭守候共產黨人,在料峭春寒中伸長脖子守了好久,見到有人手上拿著書本就撲上去仔細檢查,結果一無所獲,掃興而歸。

原來,這是被那個名叫餘複生的編輯員使用了偷梁換柱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