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衝天的大火已將第六層全部吞噬,繚繞的火舌正不斷地灼燒著第七層。好幾根受力柱子已經倒塌,頂穹建築紛紛跌落,塔身已微微晃動,隨時都能塌將下來。此等情況下,確實也怪不得郭如寄兵行險招,帶著周芷若一同落下。
但郭如寄到底是名門弟子見識非凡,在高塔上眼看張無忌和陽頂天以及自己女兒連接著數十人已經疲憊不堪,陽頂天甚至已經噴出一口鮮血。顯然受傷頗重,已是自身難保,再難以援助他人了。心思百轉之下,身體反應竟然快過大腦,身體翻轉,左足在第七層的飛簷上一勾,身體隨之轉了半圈又順勢滑下。電光火石之間右手五指成爪,猛然一掌向塔身插去,竟是在已經燒的黝黑的第六層磚石上插出了五個指洞,左手死死抓住周芷若,兩人一同掛在了高塔之外。
眼下廣場內的蒙古人已經撤走,也無人朝她們射箭。郭如寄這一手漂亮簡直是妙不可言,武功與智力稍差一籌都要鬧個粉身碎骨。眾人不由嘖嘖稱。他隱居江湖幾十年,從未在人前顯露過身手,弄得不少名家都在暗暗打聽此女子是誰。
不過很快他們也不用打聽了,因為淩波眼見這一切,心急如焚,再也顧不得別的,高聲喊道:“媽媽,你快下來,女兒接的住你們。”
張無忌也道:“師伯娘,我和妹妹一起。”他倒不知道別人,但他之“乾坤大挪移”已經練到第七層,確實還有餘力救人。
周芷若被郭如寄死死拉住,眼看太師姑鬢角已經布滿汗珠,不知道是被火焰灼的還是累的,哀聲道:“太師姑,您不要再顧我了,趕緊鬆手吧。”她這話絕對發自肺腑,師傅逼他發了這樣的毒誓,自家也知道和張無忌此生絕無可能。少女心思正是一片死灰,如何能夠求活呢?
郭如寄雖然也年少過,但著實不能理解這樣的情感,當然,她也不知道前因後果。她為自救,為圖自救,已竭盡平生所學,至於最後那一爪之力卻是上一世所學的九陰白骨爪。也多虧她這些年在娘家閉關修煉,《九陰真經》已經大成,否則差一分一毫就是死路,高聲道:“爾等休要囉嗦,快去西北角把那些埋伏的元兵趕走。”
她這一番話用了十足的內力,塔下眾人聽得清清楚楚,不由紛紛色變。原本他們以為趙敏帶著汝陽王府的猛士已經撤走,自家已經安全,殊不知郭如寄在吊在塔上看得清清楚楚。
楊逍雖然和郭如記有仇,但是卻最是明白這人有多厲害,當即帶領名叫五行旗的人前去,果然見眾多背著箭矢弩弓的元兵埋伏在西北角窮人所住的窩棚之下,之所以還沒動手,估計也是因為趙敏等人剛剛撤出的緣故,他們在等眾人鬆懈的時機。
楊逍當即命令銳金旗作戰,一時間箭矢齊飛刀劍相加,楊逍更是憑著武功殺人如切瓜,還有心思暗暗慶幸,多虧郭如記看的清楚,否則這些人攻進來,明教和六大派不免造成大量傷亡。看來他們還是小覷了元朝在大都的勢力。
但人力有窮盡,如寄此時終究已經是支撐不住了,高聲道:“借住這孩子。”說罷鬆開周芷若,隻見她瞬間直直墜落,張無極正專心致誌的看著這邊動靜,當即縱身一躍,飛起接住周芷若。
滅絕師太也急的目呲欲裂,他自己自從被擒以來已經存了死誌。但周芷若是他。欽定的接班人,如何能讓她折在這裏,當即也不顧自己從沒有學過乾坤大挪移,也要運起輕功救人。她早前不肯聽趙敏之令出去殿上比武,已自行絕食了六七日,胃中早是空空如也,解藥入肚,迅速化入血液,藥效開解最快,情急之下,十乘十的功力盡數發作,竟然一躍而上高塔的第二層樓。但這也於事無補,還是眼睜睜看著張無忌飛身而上,施展乾坤大挪移神功出掌拍擊,叫周芷若自直墮取為橫摔,脫離險境。
此時,廣場內的援兵已經被六大派屠戮殆盡,周芷若下來也沒有危險,當即就要找師傅。殊不知,滅絕師太躍上第二層高塔。竟然見了今生絕無法想象的一幕。
淩波在母親墜落的那一刻拚命而上攔截,但他剛才連救數十人,本身就已曆劫。就算接到母親,兩人下墜之事也是不減。俞蓮舟幾乎驚的跳起,顧不得個人臉麵,忙向陽頂天道:“陽教主,求你救一救她們母女。”
陽頂天又豈會對他們見死不救?正欲咬牙從輪椅上躍起。忽然見兩人離地麵尚有十餘尺時,郭如寄驀地往下斜擊一掌,手上一旋一帶,竟是以當年姑蘇慕容氏的“鬥轉星移”化解了千斤力道。母女連心,淩波更是幾乎同時施展出乾坤大挪移來配合母親,而後兩人一起使用《九陰真經》中“上天梯”心法,以上升之力對抗下墜之力,竟然就這樣險之又險地撿回一條命來。
眾人無不目瞪口呆,還是俞蓮舟最先反應過來,想要上前安慰妻女,但是郭如寄卻不動聲色的避開帳。朗聲道:“天降大明,此地畢竟是大都。還請明教朋友趕緊組織大家夥離開,不要再涉險地。”
這話說的極為在理。六大派的人也不方便看郭如記和陽頂天以及呂連州之間的愛恨情仇,聞言紛紛扶老攜幼準備突圍。
趙楷這時道:“啟稟師伯,還有各位長輩,大都西北門向來由脫脫子侄掌管,剛才貝師姐已經帶人去放火,咱們從那突圍是最穩當的。”
這還用說嗎?就現在朝廷亂成這個樣子,自家後院著了火,誰還有心思管公務?
楊逍看了這小子一眼,心道真是想到一起去了。雖然他們沒有去人家府邸放火,但也是選擇了這條路,當即不再多言,當即讓範遙準備了馬屁,優先給傷員使用。
其時天已近黎明,中原武林人士來到西北門,果然見到的都是些殘兵餘勇,輕易就驅散了把守城門的官兵,出城數裏外,周顛已率領騾馬大車來接。
不幸剛才被燒掉了眉毛的少林方丈空聞大師雙手合十說道:“今番若不是明教朋友和武當宋少俠想助,我們中原武林當真禍福難料。大恩不言謝,為今之計,咱們該當如何,便請陽教主示下。”
他這話固然是承認了明教的領導地位,但也藏了點自己的心機。畢竟少林寺能擺脫劫難,不光是明教的功勞,宋青書鬧了個全身殘廢也是事實。少林寺甚至說,其他幾大門派固然感恩,但若是明教不依不饒,這恩情不免要打個折扣。
陽頂天何等明白,便在輪椅上微微躬身還禮,並謙虛道:“大師不必客氣,明教向來以驅除韃虜為先,你我同為漢家子孫,以往彼此爭鬥隻是便宜了外人,陽某和明教隻是做了該為之事罷了。隻盼從此化敵為友,效法先賢,共同匡複漢家江山。”說著他語氣一變,又嚴肅了起來,正色道:“在下年老殘廢,多年不知江湖之事,本不該擅專,但此時此際,諸位朋友的大都帶傷,故在下認為還是暫且退走為上,就叫那些韃子再多活一會兒,總能把這血債連本帶息討回來。”
我好像把郭如寄寫的太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