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總是要比夏天長上許多,五更天將過,天邊也不見光亮。
大昭京都東城門,火光點亮了城牆,戍守在上的士兵看起來很是困倦,白天的時候,有消息傳來,說天闕關已經被魯王大軍所攻破。
隨後,朝廷命執金吾,當朝駙馬蓋舒文領兵前往渝中,看樣子是要在渝中攔住叛軍。
戰火已經蔓延到京都城,城樓上的士兵看起來卻好像並不害怕的樣子。
在他們看來,叛軍即便是攻破了天闕關,接下來還有渝中攔著,不是說天闕守軍已經撤至渝中布防,在通往京都城的道路上都已經布下重兵。
幾十道黑影從火光照耀不到的夜色下飄然掠過,他們的手中握著鋒利的匕首,正等待著弑殺的那一刻。
不多時。
東城門外似有馬蹄聲傳來。
“我怎麽感覺好像有兵馬朝中我們這邊過來了?”一名士兵提起警惕,並向城外眺望而去。
“你神經了吧,真要有什麽事,傳令兵難道還能比你慢?”另一人否定。
戰火如荼,京都城外自然是早就已經布滿了探子,一有風吹草動,便會立馬匯報。
“要是...要是我們的人,被...被衝進來的叛軍給...”
“說什麽呢,”士兵不屑說道:“叛軍現在不可能打到咱們這裏,不然你以為校尉大人為什麽敢去睡覺。”
“希望吧。”
話音剛落下。
一陣馬嘶聲驟然傳來,城牆上戍守的士兵絕大多數都被馬嘶聲驚醒,不約而同的向城外看去。
“駕!”
穆宗故意下令,將動靜搞得大一些,他手裏提著一杆長槍,就跟在叛江樊馳的身後,如果這小子膽敢不配合。
他可以在刹那間結束對方的生命,或者將之束縛,帶回去承受慘絕人寰的刑罰。
此前在天闕關,向伯符就親自帶著樊馳參觀了錦衣衛折磨人的十八般武藝,這讓樊馳即便是到了現在,也是心有餘悸。
“咚咚咚!”
城牆上,警報聲驟然拉向,諸多昭軍士兵大驚失色,“快,快去通知校尉大人。”
“準備,準備禦敵!”
黑暗的角落裏,兩名包裹極為嚴實的黑衣人相視一眼,大感無語,“不是說好了突襲嗎,動靜怎麽搞得那麽大?”
“這我也不清楚,難道是大軍已至?已經沒有必要暗襲?”
正當此時。
城牆外,一顆亮麗的煙火升上夜空,轟然爆炸。
“錯不了,”黑衣人說道:“準備開始行動,控製城門,但是不能立即打開,明白嗎?”
“是!”
命令落下,幾道黑影就同時撲向城門,守城的士兵本就沒有多少,那裏會想到後麵居然還有敵人,在猝不及防間,幾道寒光突然掠起。
......
......
玉兒在錦衣衛指揮使牛牟的親自護衛下進入皇城,旋即吩咐,“快去城關,顧東明既然派出人來抓我,肯定是有所察覺。”
“察覺了又能怎麽樣?”平陽很是生氣,說道:“反正顧東明通敵的證據我們已經掌握不少,他必須死。”
“他當然得死,但是必須死在天下人的麵前,絕不是悄無聲息的死去,”
玉兒臉色微臣,說道:“而且,我擔心他們針對我的行動失敗,會選擇潛逃出京都。”
聞聽此言,平陽臉色驟變,紅纓槍奮力砸在地麵上,說道:“本公主也去,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本公主絕對不容許他早走,我要將他千刀萬剮。”
“公主,”玉兒趕忙抓住平陽,說道:“雖然顧東明的情報網絡聖後娘娘掌握極多,可是誰也不能確定他還有沒有後手,”
顧東明和柳淵都是聖後娘娘曾經一手扶持起來的大臣,聖後娘娘雖然信任他們,但是她的人也必須掌控在自己手中。
在玉兒將趙啟的計劃合盤說出後,聖後娘娘便讓寇騰和錦衣衛做了信息同步。
隻是,樹大根深,終究是會有一些根須脫離掌控。
“就像顧東明柳淵柳湖最近幾日離奇消失在我們眼前,他們的機密場所,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地方,”
玉兒鄭重說道:“錦衣衛最是擅長,公主你就不要過去了。”
平陽圓澄澄的眼睛軲轆轉向玉兒,“哼,你是看不起我,怕我過去添亂是吧。”
“沒有,”玉兒笑道:“其實我是想讓公主保護我,剛才在街上要不是公主,玉兒可能就被抓走了。”
“算你還有點兒良心。”
緊張的氣氛裏,兩人說笑著走向長樂宮。
“不必多禮了,安全回來就好,”
聖後娘娘看見玉兒平陽安然無恙歸來,心中安定不少,接著說道:“你們出去後,桓浩來見哀家,他向哀家稟命,顧東明通敵賣國。”
“看來接李大人被他發現,不止是讓他生疑,他還很果斷的改變了自己的方向,”玉兒聲音微沉。
“桓浩畢竟也是跟隨在先帝身邊多年的老人,心思深沉,在宮中一直也都是小心謹慎,”
聖後娘娘說道:“他向哀家表態,要親自帶人前往東城抓捕顧東明。”
“莫非桓公公知道顧東明這幾日的藏身地點?”
“聽他信誓旦旦的口氣,應該是的。”
玉兒凝眉,選即將適才對平陽所說的話也告知聖後。
聖後娘娘聽候也是麵色微寒,“如此說來,顧東明確實有可能選擇潛逃。”
“那要是桓公公抓住了他們,豈不是還算立了大功?”平陽的出發點,讓玉兒和聖後娘娘都感到幾分錯愕。
“即便還沒有桓浩回頭,主動請纓,”
聖後娘娘鳳目微寒,話鋒淩厲,“若顧東明等人當真逃跑,桓浩若能擒住,姑且可以算他一功,然而,桓浩通敵已是事實,”
“即便沒有實在的證據,哀家和皇帝都不可能繼續將他留下。”
留下。
留在朝中和留在世上,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
聖後娘娘的意思很簡單,若是桓浩能抓住逃走的顧東明,可以活命,若抓不住,依然是死路一條。
“母後聖明,”
平陽高興行禮,忽而想到趙啟,看向玉兒問道:“玉兒,皇弟這時候到沒到天闕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