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青陽市市委宣傳部部長兼青陽日報社社長林國棟上班來得特別遲。

已經上午九點半了,他才開著自己那輛奧迪轎車緩緩地駛進市委宣傳部的大門。

他剛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還沒來得及坐下,辦公室的玻璃門就被人“梆梆梆”地敲了幾下,抬頭一看,兩個身著綠色警服的警察已經大步走進來。

林國棟心裏微微一驚,這兩個警察他認識,前麵的黑大個叫範澤天,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大隊長,後麵的小夥子叫羅哲,是刑偵大隊一名刑警。

林國棟知道他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但還是伸出手與兩人握了一下,打了個哈哈說:“哎喲,今天是什麽風把兩位大神探給吹來了?請坐請坐。不知兩位到我宣傳部這清水衙門有何貴幹?”

範澤天坐下來笑了笑說:“我們到這裏來,是想打聽一下昨天晚上林部長在哪裏過夜?”

林國棟臉色一沉,盯著他道:“範隊長這話是什麽意思?”

範澤天身後的羅哲有些沉不住氣,看著他說:“我們是想知道你昨天夜裏去了哪裏?”

“你……”林國棟臉都氣白了,想要發作,但見範澤天那銳利的目光正向自己射來,隻得忍住心中火氣,坐下來不快地說,“昨晚我哪兒也沒去,一直呆在家裏。兩位該不是懷疑我昨晚出去做了什麽驚天大案吧?”

羅哲盯著他冷冷一笑說:“可是據我們調查,昨天夜裏你根本沒有回家。”

林國棟的臉頓時黑了下來:“放肆!我沒回家?那你說我去了哪裏?簡直豈有此理!你們居然敢暗中調查我?是誰給了你們這個權力?你們局長呢?我要給你們局長打電話。”

範澤天緩和了一下語氣說:“林部長不必動怒,我們已經跟咱們局長請示過了,要不然也不敢到宣傳部來打擾您。昨晚市裏出了一樁案子,我們此行隻是例行調查,並無他意,請您配合一下。”說完,他拿出兩張照片擺在林國棟的辦公桌上,然後指著第一張照片說,“林部長,您看一下,您去過這個地方嗎?”

林國棟極不情願地低頭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一幢三層高的別墅小洋樓,紅牆綠頂,從外麵看去,顯得漂亮而豪華。門前貼著一塊門牌,仔細辨認,隻見上麵寫著:玫瑰莊園別墅小區18號。他眉頭微皺,搖搖頭說:“我不認識這個地方,也從來沒去過這裏。”

“你撒謊。”羅哲忽然提高聲音說,“小區裏的人說,昨晚明明看見你的奧迪轎車停在這裏。”

“那一定是他們看錯了。”林國棟扭頭冷笑著說,“再說全市開奧迪轎車的大有人在,又不止我一個人。”

範澤天鷹隼般的目光一直盯在他臉上,又指了指第二張照片問:“那這個人您認識嗎?”

林國棟一看,照片上是一位妙齡女子,二十多歲年紀,玉石般潔白的鵝蛋臉透著嫵媚的笑意,披肩長發在末端燙成了波浪的形狀,彎彎的柳葉眉,水汪汪的大眼睛,長裙下露出潔白修長性感迷人的大腿……他眼裏掠過一絲驚異之色,眉頭皺得更緊了,搖頭說:“我不認識她。她是誰?她怎麽了?”

範澤天收起照片說:“她叫羅嫣紅,四川綿陽人,今年二十三歲,來青陽市打工已有四年時間,先是在青陽賓館做服務員,後來辭了工,在全市最豪華的玫瑰莊園別墅小區買了一幢別墅樓,一直居住至今……今天早上八點鍾,每天早上定時給她送早餐的那家早餐店老板娘從窗戶裏瞧見她一動不動地橫躺在**,鮮血染得滿床皆是,她急忙撥打110報了警。我們趕到時,發現羅嫣紅早已死去多時,身上並無明顯傷痕,但鮮血卻流了一床,房間裏並無打鬥痕跡,桌上有一聽喝完了的飲料……死亡原因正在進一步調查當中。”

林國棟的臉刷地一下白了:“難、難道你們懷疑我……?”

範澤天看著他說:“我們在羅嫣紅的手機裏找到了她儲存下來的惟一一個電話號碼,經過我們調查,那正是你的手機號碼。如果你無法準確地說明你昨晚去了哪裏,那你的處境就不太妙了。”

林國棟額頭上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來,咬咬牙說:“好吧,我說!我昨晚的確沒有回家,我告訴你們我昨晚去了哪裏,但你們千萬要替我保密。星期四市委就要召開常委會討論提升我為市委副書記的事,如果這件事傳揚出去,那我的前途就完了。”

範澤天和羅哲對視了一眼,點頭說:“你放心吧,我們隻關心與這件案子有關的線索,其他的事一概不理,也沒有功夫去理。”

林國棟看看他倆,壓低聲音說:“實話對你們說吧,我昨晚一晚沒回家,我被人綁架了,今天淩晨六點多鍾我愛人才向綁匪交了贖金將我救出來。我的手提包也被綁匪拿走了,我的手機就放在手提包裏。我說的千真萬確,不信我可以帶你們去人民醫院問我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