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後媽“小妾”。

這個稱呼讓眼前的兩人都愣住。

後媽回過神來後氣得發抖,直接一腳踢在了寧汐的肚子上,“老娘養了你二十多年已經仁至義盡,你現在翅膀硬了想飛走?少做夢了,你那個同樣沒用的奶奶還在醫院裏住著。”

說著,她突然陰險地大笑起來,“你不肯嫁張總是吧?行,那我今天就去和醫院說,停了老太婆的醫藥費,她今晚就得死,最多我再出一筆火化的錢,就當是打發叫花子了!”

“爸!”寧汐聽不下去,忍著膝蓋的劇痛站起來,抓著寧東的胳膊,“奶奶是你的親媽,你怎麽能……”

寧東還不算完全喪心病狂,此刻語氣也緩和了些,“你別倔了,我再去和張總說說,你去賠禮道歉,嫁給他以後,家裏的生意能重回正軌,你奶奶能得到更好的治療,弟弟也可以順利出國留學,一箭三雕的好事,你有什麽不肯的?”

“為了錢,你們要把我賣給一個惡心的男人?”

寧汐笑了,一低頭,一行淚落在了手臂上。

此刻她心如止水,隻剩絕望。

後媽被寧東擋在身後,嘴裏還不肯停,“你這種賤人生的小賤人,能嫁給有錢老板已經是你的大造化了,你身下的那層膜就是你最值錢的東西,當然要換個好價錢。”

寧汐不想理她,扭頭抹掉眼角的淚,再看向寧東的時候,神色恢複如常,“我不會嫁給張總,奶奶的醫藥費我會想辦法,至於弟弟……與我無關。”

說完,她轉身就走,走得決絕。

身後的兩人麵麵相覷,以前那個聽話的女兒怎麽突然敢反抗了?難道是有了靠山?

外邊下雨了。

寧汐找了個沒人的屋簷角落,蹲下來抱著膝蓋,埋頭哭了好一會兒。

本以為自己可以堅強,可心裏的痛還是要將她吞沒了。

奶奶一個月前被後媽氣得腦溢血住院,好不容易保住一條命,但狀況一直不好,不能出院。

寧汐隻是個剛畢業的應屆生,找到了一份報社記者的工作,第一個月的工資都還沒到手,她身無分文,根本沒有資本和後媽對抗。

暴雨堵住了前方的路,寧汐漸漸看不清未來。

絕望間,她想到昨晚的男人。

他還欠自己十萬塊!

如果這十萬塊到手,倒是能解燃眉之急。

寧汐眼神頓時清明,可興奮的情緒隻維持了片刻,很快又失落。

沒有聯係方式,茫茫人海間,怎麽去找他?

如果老實等著他寄支票,又得是多久之後的事。

奶奶還能撐那麽久嗎?自己還能撐那麽久嗎……

大雨還在下,寧汐的手機響了。

一接起來,對方氣急敗壞,“你跑哪去了?我找了你一天!你是個剛入職的新人,就這麽沒規矩?”

竟然是報社主編打來的。

寧汐嚇了一跳,連忙解釋,“今天周末,我沒有工作安排,所以就……”

“你上學時沒人教過你嗎,記者哪裏有節假日可言,我們的作息隻能跟著新聞走!你快點回來,有個采訪要你去。”

“好,我馬上到。”寧汐抹了一把臉,沒心思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