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及己身,迫在眉睫,但錯在應無求,他不想一錯再錯,麵對雙劍而至,遂橫舉追魂刀,擋住了兩柄劍尖。

就這樣,兩柄劍,一把刀,互相抵觸,緊緊相接。應無求武功遠在兩少女之上,但他隻是抵擋,並未發力反擊。英白錯在先,應無求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隻能以此拖住兩個少女。

應無求稍加用功於刀身,用以化解兩個少女的攻擊,雙方難解難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白影從天而降,雙掌打在了兩柄劍上,兩個少女隨即飛出睡倒在地,應無求則被震的倒退數步。雙方對峙,白影占盡上風,卻也隻能讓應無求動搖幾步,一來可見其用意不壞,二來足見應無求功力深厚。

白影穩穩落在了應無求麵前,他這才看清其麵容,竟是一個身著白色衣衫,麵容姣好、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

兩個少女翻身疾步上前,道:“娘,是他的惡狼咬死了我們的小白兔,還想殺人滅口。”

應無求立即辯解道:“我沒有。”

白衣婦人背向兩個少女,伸手攔住其去路,並未作任何回答,卻對應無求道:“少俠,感謝你手下留情,小女若有冒犯之處,還望包涵。”

青衣少女道:“娘,你怎麽……”白衣婦人再次攔住了她。

應無求道:“前輩,您客氣了,其實都是我的錯,我應該道歉才是。兩位小姐,剛才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諒解。”

兩個少女瞪了一眼應無求,嘟囔道:“哼,假惺惺。”

白衣婦人慍怒道:“不得無禮。”

母親這般溫柔賢惠、彬彬有禮,兩個女兒怎麽會如此刁蠻,應無求不免輕聲歎息道:“唉!”

白衣婦人道:“少俠,怎麽了?”

應無求道:“哦,沒事。”

白衣婦人道:“少俠,你身後的可是西域雪狼?還有你手中的刀可是追魂刀?”

應無求看了看英白道:“原來它是狼啊,我一直以為是狗,它是我的好兄弟英白。至於這刀,的確是追魂刀,是我師傅的。”

白衣婦人驚道:“你師傅是百裏疾?”

應無求亦驚道:“前輩,您認識我師傅?”

白衣婦人顯得異常激動,道:“豈止是認識,快告訴我,百裏疾在哪兒?”

應無求道:“他已經死了。”

白衣婦人將信將疑道:“甚麽?他已經死了?”遂大笑道:“哈哈哈哈……百裏疾武功低劣,品行不端,最終落得個葬身穀底的下場,報應,真是報應啊!”

應無求雖不曾與百裏疾相見,卻盡得他真傳,這等天高厚恩難以言傳。但聽白衣婦人言語侮辱百裏疾,他當即大怒,道:“住嘴,你不可以侮辱我師傅。”

白衣婦人道:“我句句屬實,又怎麽算是侮辱他。”

應無求舉刀直指白衣婦人眉心道:“你說我師傅武功低劣,那好,我現在就代我師傅跟你比試,看誰的武功高。如果我輸了,任憑你處置,

如果你輸了,必須將剛才的話收回去。”

兩個少女上前一步道:“娘,讓我們來。”

白衣婦人攔住了她們,遂對應無求道:“跟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比武,這種話也隻有百裏疾和他的徒弟能說出來。”

應無求怒道:“你……那你說,要怎樣你才肯向我師傅道歉。”

白衣婦人大笑道:“哈哈哈哈……道歉?我何錯之有,還要道歉。當年泰山巔峰對決,百裏疾敗在奪命劍下,比武不服輸,還挾持其妻。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莫說是你拿刀指著我,就是殺了我也不道歉。”

應無求追問道:“你說甚麽?花氏是打敗師傅的奪命劍的妻子?她不是聞人的妻子嗎?”

白衣婦人道:“奪命劍主人複姓聞人,名奪命,乃中原名劍門掌門人,難道我說的有錯嗎?”

應無求當即明了,原來百裏疾敗給了聞人奪命,挾持了他的妻子逃亡。若真如眼前白衣婦人所說,那百裏疾當真是武功低劣、品行不端。應無求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刀,顯得異常悲傷。

白衣婦人道:“你怎麽知道花氏?難道百裏疾對你說了他的無恥行徑?”

應無求無顏麵對,冷冷道:“我從沒有見過師傅,他又怎會給我說這些事。”

白衣婦人倍感驚訝,道:“你沒見過百裏疾,他又怎會將追魂刀傳授於你?”

應無求道:“十年前,我被人追殺跌落山崖,無意中進入了師傅住過的山洞,看到他的遺言,練成了追魂刀。”

青衣少女道:“原來是偷學啊!”

應無求辯解道:“我沒有偷學,我會遵照師傅遺願,助花氏和聞人奪命夫妻團聚。”

白衣婦人道:“你說甚麽?助聞人奪命夫妻團聚是百裏疾的遺願?”

應無求點點頭,道:“師傅說盼有緣人學得追魂刀,替他搭救聞人之妻花氏脫困,助其與夫團聚,以彌補今生之罪過。”

白衣婦人長歎一聲,便沉默不語,似心事重重。

應無求道:“敢問前輩,您可是師傅所說聞人奪命之妻花氏?”

紅衣少女道:“沒錯,我娘便是花瀟雨。”

應無求當即抱拳道:“晚輩見過前輩,先前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白衣婦人花瀟雨回禮道:“少俠客氣了,我也有不到之處,還請你見諒。不過你怎麽認出是我?百裏疾還在遺言中描繪了我的長相不成?”

應無求道:“那倒沒有,不過前輩對我師傅恨之入骨,想必定有深仇大恨,再結合前輩適才所言,我便猜到了八、九分。現在我也明白了師傅遺言的真意,他是想讓我找到前輩,並帶離這穀底。”

花瀟雨道:“百裏疾臨終頓悟,算他天良未泯,能收到你這樣一位聰穎孝義的英年才俊做徒弟,是他的福分。”

應無求道:“前輩過獎了。”

良久,花瀟雨道:“此處是無望穀,進得來出不去,要離開這穀底,談何容易。”

應無求驚道:“無望穀?”心想這名字都讓人膽寒。

花瀟雨道:“我在此生活十六年,時時都在想離開之法,尋找逃離之路,卻始終無法攀上這萬丈深淵,遂為其取名無望穀。”

應無求道:“前輩放心,我定當完成師傅遺願,助您與聞人前輩破鏡重圓。”

花瀟雨道:“但願如此吧!還有,咱們日後相處的時間甚多,你不要老是前輩前輩的叫,顯得過分生疏。看你年紀與我兩個女兒相仿,你就叫我花姨如何?”

應無求點頭稱是,又道:“花姨,我姓應,名無求,往後您可直呼我名。”

花瀟雨道:“應無求?好名字,若人人如你此生無求,又怎會有劍神與刀聖泰山對決,我母女又豈會在此苦等十六年。”

看著花瀟雨一臉惆悵,應無求一陣心酸,為免往事擾心,他轉移話題道:“在下應無求,還未請見二位小姐芳名。”

紅衣少女道:“我叫花千雁,這是我姐姐花千蘭。”

應無求皺緊眉頭道:“據我判斷,花姨當年墜崖之時已有身孕,兩位小姐為何不姓聞人?”

花瀟雨道:“賢侄所言甚是,我墜崖數月後便生下了蘭兒和雁兒,我一人含辛茹苦十六年,聞人奪命竟不曾來此尋找,他無情在先,我的骨肉又何必跟他姓。”

應無求道:“花姨,這是萬丈深淵,凡人豈能到此,況且在江湖上我也很少聽到聞人前輩的事跡,可見他退出江湖多年,一定是在尋找您。”

花瀟雨道:“賢侄休要替他說情,若有機會,我定要他當麵說清楚。”

應無求點頭稱是,不再多言。

青衣少女花千蘭道:“應大哥,你的英白還在流血,要不要替它包紮一下?”

花千雁道:“都怪我們,險些釀成大禍。”

應無求道:“兩位妹妹不要自責,全怪它咎由自取,等會我找些草藥給它敷上就行了。”

花瀟雨道:“賢侄,你這可是西域雪狼?”

應無求道:“原來真是狼啊,我一直以為是狗,嘿嘿……”

花瀟雨道:“西域雪狼生在西域,體型龐大,嗅覺靈敏,勇猛無比,可與虎豹爭雄。”

應無求道:“花姨真是見多識廣,實不相瞞,這西域雪狼本是隨西域十三羅刹追殺我的,不料與我一同墜崖,我救它在先,才將它收服。”

花瀟雨道:“西域雪狼生性倔強,信念堅定,一生隻認準一個主人,賢侄能以德報怨,將其收服,使之易主,足見俠義為懷將其打動,實屬不易。隻是那西域十三羅刹殺人如麻,罪惡滔天,很少步入中原,賢侄又怎會得罪他們?”

同為天涯淪落,卻是萍水相逢,花瀟雨既已相問,不說不敬,亦不能全拋其心。應無求稍加思考,便得萬全之策,道:“歹人覬覦我義父手中至寶,便雇傭西域十三羅刹殺其全家,我僥幸逃脫,最終至此。”

應無求刻意隱瞞,花瀟雨明白其用意,遂不再追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