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無求道:“不錯,我得到《六氣九竅訣》的時候,它是花、鳥、蟲、魚、虎、豹、鹿、猿八幅未解密的畫作,還是機緣巧合才將其破解。”

智者道:“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應無求道:“連東城內功修為不夠,若不能破解研修《六氣九竅訣》,他便不能修習《六合天選》對不對?”

智者道:“也不是不能修習,隻是不能深研全習,如東城老爺教我的這些粗淺功夫還是可以的。”

餘人大驚,心想他居然將打敗奪命劍和達摩劍的“六合神功”,稱之為粗淺功夫,那《六合天選》該有多厲害。

應無求不解,道:“《六氣九竅訣》既是蝕骨迷城的東西,卻為何到了月上真人手中。”

智者道:“四十年前,東城老爺得到《六合天選》的消息遍布江湖,以月上真人為首的江湖人士非要以什麽‘六合部族陰謀論’的理由來到蝕骨迷城,要東城老爺交出經書。最後起了爭執。江湖中人心生歹意,血洗了蝕骨迷城。由此看來,定是月上老賊趁機盜走了《六氣九竅訣》。”

諸人無不驚愕,感到不可思議。

雲城雪心想:“爹爹今年虛歲四十有三,看來這老頭所言非虛,如此一來,師公豈不是成了殺害爺爺的凶手!”不由神色大變。花瀟雨問她怎麽了,她隻道沒事,不敢道出真相。

應無求心想,此人作為極差,多半是在說謊,意圖掩蓋蝕骨迷城在武林中犯下的罪行,遂道:“先生,向您打聽一個人。”他雙手托起追魂刀,道:“可還記得這把刀的主人?”

智者大笑道:“你說的是十六年前被奉為刀聖的那個傻子百裏疾?此人呆頭呆腦,妄想投入我門下,我說他先天不足,無以成大器,他竟憤而墜入此崖,當真是蠢得緊。我至今都想不通,他是如何逃離深穀的,還練成了追魂刀,也許是天意。”

應無求方才瞧過深穀,水流湍湧,瀑布激起的波浪滔天,不管是誰,掉下去必是九死一生。

智者瞧了瞧應無求,道:“你既有追魂刀,又練成了《六氣九竅訣》,你到底是百裏傻子的徒弟?還是月上老賊的傳人?”他此語甚是無理,完全不把應無求放在眼中。

百裏疾和月上真人雖不曾對應無求親身授藝,卻是恩同再造,但聽得有人如此侮辱兩位恩師,他的滿腔怒火登時熊熊燃燒,道:“我念你一個老者,不與你一般見識,今日你若不向二位亡者道歉,就別怪我不客氣。”

智者仰天大笑,忽而眼中充滿了怒火,道:“小小年紀,口出狂言,就讓我來見識見識你的《六氣九竅訣》。”

倉啷啷一聲,追魂刀出鞘,應無求將刀鞘棄置一側,雙手緊握刀柄。在夕陽的餘暉下,追魂刀發出絲絲寒光

,其巨大的刀身如一麵鏡子,光線反射出去,映在了智者的麵頰上。

智者哼了一聲,道:“徒有其表,此等笨重的武器,隻有百裏疾那個笨蛋才會用,應少俠既能破解《六氣九竅訣》,足見智慧非凡,怎地要拜他為師。”

應無求本就惱怒,他此言無疑是火上澆油。應無求喝道:“斬荊披棘!”巨刀豎劈而去。此招威力不大,意在試探對手虛實。

刀傷過處,風起沙飛。

智者雙腳輕輕一蹬,蹭一下到得身後數米的鬆樹頂上。隻聽“砰”一聲巨響,茅草屋為刀傷自中間劈開,炸開了鍋。

智者道:“好小子,毀壞我的房間,就讓我扒了你的皮當被子。”說罷飛身而來。如雄鷹一般,速度極快。

聞人奪命喝道:“賢侄小心,此人內功深不可測,萬不得讓他近你的身。”

應無求已練成《六氣九竅訣》,內功自可獨步天下,但他目睹了方才的打鬥,不敢冒險,遂聽取了建議,即後撤斜身,避開了攻擊。智者單掌打空,背對應無求,直飛山崖而去。應無求趁機使出“斬蛇逐鹿”,斜劈向其身後。

智者在山崖邊的巨石上腳尖輕點了一下,如飛鳥般躍向峽穀對麵,隻聽砰一聲巨響,他之前腳下的巨石為刀傷擊碎,石塊散落四處。應無求飛身直撲對岸,同時使出了“斬頭瀝血”、“斬關奪隘”、“斬將刈旗”三招。此三招連環攻擊,智者並未正麵迎敵,和之前一樣,選擇了避開。

峽穀對岸的諸人焦慮異常,見應無求與智者過了數十招還不分勝負,皆為他捏了一把汗。

弘清道:“應少俠刀法雖妙,但智者的輕功靈活,如此追打下去,隻怕氣力消耗差不多時,會被智者趁虛而入。”

聞人奪命憂心道:“隻怕這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弘清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先前他二人近身與智者相搏,不到十回合,雙雙被打傷。應無求的武功與聞人奪命不相上下,能與智者鬥上數十回合,已算是奇跡了。

二人皆到得對岸。應無求又接連使出數招,智者總和之前一般,刀傷近身時都會躲開。

應無求恥笑道:“六合神功有甚麽了不起,原來隻是逃跑的功夫罷了!”不覺竟忘記了不能與之近身相鬥的忠告,使出了一招“斬草除根”,攻向其下盤。此招既出,他自覺犯了個致命的錯誤。

智者飛身躲過攻擊,雙掌齊出,直衝應無求麵門而來。應無求豎刀抵擋,拆了其掌力攻擊,又向後退去,怎奈智者緊跟其腳步與之纏鬥,寸步不離。

聞人奪命驚道:“不好,如此近身相搏,無求定要吃虧的。”

餘人亦是一臉焦色。

花瀟雨道:“未必。”又向對岸喝道:“無求,《六

氣九竅訣》。”

應無求被點醒,他右手揮刀拆招,左手使出了“飛指點穴”,點向了智者胸部紫宮穴,隻聽鐺一聲,似是點在了鋼鐵之上,他竟毫無反應。

智者笑道:“老夫的六合神功,氣門盡皆封閉,刀槍不入,憑你這等頑劣手法就想取勝?”

應無求又使出“捕風捉影”,智者手法突顯遲鈍,破綻百出。這本是反擊的絕佳機會,但應無求隻覺手上似托了一座大山,甚是吃力,揮動追魂刀的氣力明顯不足,招式極為生硬,根本造不成威脅。

眼見兩位絕頂高手過招,竟如市井鬥毆,對麵諸人俱是一臉疑惑。

弘清驚道:“他二人怎麽了?”

花瀟雨道:“無求所使乃是‘捕風捉影’,卻不能完全限製對手,對他自身好像也有影響。”

聞人奪命道:“智者此時全無防備,如脫殼的烏龜,誰能在其背後一擊,勢必大獲全勝。”他和弘清身負重傷,已不能再運功,否則隨手放一暗器可扭轉局麵。

花千蘭請命道:“爹,我去。”

花瀟雨道:“無求為人耿直,定不願咱們出手暗算他。”

弘清道:“道義取之於心,用之於人,如智者這般頑劣之人,連佛祖都不會諒解他。”

聞人奪命道:“大師此言有理,蘭兒,你隻需飛劍刺他背麵即可。”

花千蘭上前到得崖邊,倉啷啷一聲寶劍出鞘。

雲城雪走近道:“花姑娘,瞄準點,別傷了應大哥。”她不會武功,不免有此擔心。

花千蘭心想:“隻有你關心應大哥,難道我就不關心他麽?”並不理睬她,右手反握劍柄,扔了出去。

飛劍躍過峽穀而來,將夕陽折射在應無求臉上,他大喝一聲:“小心!”即收功退後數步。

應無求堂堂七尺男兒,怎會叫人在暗中助他,花瀟雨算是言中了。

智者擺脫了束縛,飛劍近身之際,他轉身單掌打出,飛劍掉頭極速原路返回,直衝花千蘭眉心。

雲城雪道:“小心!”一把將她推開。飛劍直插雲城雪脊背,她慘叫一聲,腳下沒能站穩,身體後仰跌入了穀中。

應無求飛身上前,使出了“捕風捉影”,但為時已晚。不論再厲害的武功,總是抵不過空間的限製。雲城雪嬌美的顏容,淡淡的微笑,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就此沒入了瀑布激起的浪濤之下。

花瀟雨等跑到崖邊時,隻剩下翻滾的白浪,各人均是一臉驚恐之色。世界瞬時安靜,瀑布磅礴的聲響**然無存。忽然,應無求握緊刀柄,全身戰栗,他仰天長嘯,脖頸間如充血一般,暗紅異常,臉上的憤怒之色如火燒雲襲來。對岸諸人顯出了悲傷的神色,心中回放著千百個“不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