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應無求的吼叫聲才平息,他轉身麵向智者,目光中充滿了憤怒。

智者笑道:“如此怒火中燒,看來她是你的小娘子了!”

應無求牙關緊咬,全身骨骼吱吱作響。

智者哼了一聲,道:“年輕人不要這麽大火氣,看我做甚麽,想報仇啊?”極盡挑釁之態。

應無求喝道:“拿命來!”飛身上前,使出一招“斬月劈星”,勢態之迅猛,驚了諸人一大跳。

智者飛身躍向峽穀對麵,躲過一擊。應無求在其後緊追不舍,接連使出了“斬木為兵”、“斬天掠地”。智者飛身到了竹屋旁邊的樹林,左右閃躲,伴隨著“哢嚓”之聲連連作響,大樹盡被斬斷。瞬間,蒼翠的林子滿地狼籍,大樹橫七豎八倒了十多株。

弘清憂心道:“應少俠如此拚命,極有可能招式混亂,教智者有機可趁。”

花千蘭道:“雲姑娘為救我而死的,我要為她報仇。”奪了花千雁的劍便要上前。

花瀟雨攔住了她,道:“方才是我等之過,害死了雲姑娘,再不可輕舉妄動,擾亂了無求。”

二人在林中鬥了數十回合,依舊不見分曉。應無求雖憤怒,但招招連貫,絲毫沒有破綻,兩百斤重的巨刀,在他手中如鴻羽般,收放自如。

智者隻顧防守,盡力抵擋,完全找不出空當回擊,心道:“這般笨重的刀在他手中竟能使得如此輕巧,刀法妙不可言,竟瞧不出破綻所在。”遂揚聲道:“應少俠,枉你被尊為白狼大俠,手持利刃,欺負一個手無寸鐵之人,也不怕天下人恥笑。”

應無求怒道:“英雄也罷,狗熊也罷,無論如何,我都要取你狗命!”即使出了驚魂第十二斬“斬盡殺絕”。巨大的刀傷如惡魔之嘴,吞噬了半邊森林,直撲智者而去。

麵見猛烈的氣波席卷而來,智者高高躍起,飛入空中,卻還是受到了刀傷的碰觸,跌落塵煙中。

花千雁道:“應大哥勝了嗎?”

大家都注視著前方,異常安靜。

聞人奪命領教過應無求的“斬盡殺絕”,確實天下無匹,彼時他還沒有練成《達摩洗髓經》,麵見此時情形,與之前相較,威力提高了何止百倍,心想:“這次智者肯定完蛋了。”

待塵煙散盡,應無求以刀觸地,支撐站立,顯得甚是疲憊,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廢墟。忽然,智者從塵煙中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原本一身白色著裝的他,此刻灰頭土臉,甚是狼狽。

聞人奪命驚道:“甚麽?他竟然沒事!”

弘清道:“應少俠已精疲力盡,隻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聞人奪命與應無求交過手,刀劍相觸,他便能感受到追魂刀有多少分量,不禁道:“也多虧是應少俠,鬥得數百回合還能這般穩健。”

諸人顯得焦慮異常。

智者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忽而仰天大笑,道:“小子,還有甚麽絕招,盡

管使出來吧!”

應無求隻覺全身乏力,但雲城雪跌入穀中望著他的眼神,始終揮之不去,複仇的動力讓他無法平靜,更無法罷手。

智者道:“怎麽了,小子,是不是沒有力氣了?”

應無求道:“殺你綽綽有餘。”遂使盡最後的氣力,掄起追魂刀,飛身上前,使出一招“斬頭瀝血”。此招講求的是一擊致命,攻擊範圍小,威力大,刀鋒過處,發出嗡的聲響。

正如智者所言,應無求真的沒有力氣了。先前隨風狂舞的巨刀,尋常人根本瞧不見招式變換,此時的“斬頭瀝血”,竟如屠夫操刀,顯得甚是笨拙。

聞人奪命驚道:“不好,應少俠要重蹈咱們的覆轍了。”

追魂刀及近眼前,智者竟絲毫沒有閃躲之意,而是單掌打出,頂住了刀尖。應無求收刀再擊,皆被他鋼鐵般的掌力擋開,發出鐺鐺之聲。二人之間隨即展開了近身相鬥,而這真是智者所擅長的,他就是這樣擊敗了聞人奪命與弘清。

應無求自知要敗了,但他已無能為力,若要刀刀劃出刀傷攻擊對手,需損耗的內力太大,現下他除了勉強使出散亂不堪的招式,完全沒有餘力去進行更具侵略性的攻擊。

最後,應無求使出了一招“斬荊披棘”,揮刀豎斬斜劈。智者左臂擋住了刀,出右掌打向了他左胸。應無求左掌接招,使出了“製力”之功,竟感受不到對方的力道所在,隻覺一股真氣刺穿了手臂,襲向了五髒六腑,隨即遠遠飛了出去,倒在地上。

餘人匆忙上前,將他扶起來。

花瀟雨道:“賢侄,你沒事吧!”

應無求道:“你們快走,我還可以抵擋一陣。”

花氏姐妹齊道:“不行應大哥,我們要和你在一起。”

應無求道:“再不走咱們都要死在這,在山下等我,相信我,我一定會去找你們的。”

智者哼了一聲,道:“想走,沒那麽容易,毀壞了我的居住之地,今日誰也別想離開。”

應無求吼道:“快走!”蹭一下奔上去,揮刀斬向了智者。

弘清道:“走吧,反正咱們也幫不到甚麽忙,否則真的將誰也逃不掉。”

各人依依不舍,終相互攙扶著,逃離了樹林。智者每次想上前攔截,皆被應無求奮力拖住了。

聞人奪命等逃到山下不久,卻見應無求跌跌撞撞自穀中出來,智者並沒有追來。花氏姐妹急上前扶住了他,諸人欣喜不已。

聞人奪命道:“無求,你如何擺脫他的?”

應無求道:“《六氣九竅訣》中有一套‘調息大-法’,可抗擊任何內功的攻擊,智者所使‘六合神功’主要講求的是內力製人,對我的傷害不會太大。”為免智者追來,大家急乘馬遠離鳳凰山。但見七匹馬、六個人,一想到墜崖跌入浪濤之中的雲城雪,各人心中不免隱隱作痛。

應無求心想:“雪兒,放心,我一定會回

來為你報仇的。”

離開了鳳凰山,大家本打算前往鳳凰古城打尖住宿,到得半途,應無求勒馬止步,並攔住餘人。

花瀟雨道:“賢侄,怎麽了?”

應無求道:“智者在這一帶名望極高,其擁護者定然不少,如果咱們進了古城,那裏人多眼雜,他要想找咱們豈不易如反掌?”

餘人稍加思忖,皆有同感,尤其是應無求的“捕風捉影”可以與智者糾纏,若有第三者插手,他定然落敗。為免被複仇,智者極有可能趁著幾大高手受傷之時采取行動。

花千蘭道:“那老頭凶得緊,肯定會暗中追來,不如咱們趁夜過了古城,再行歇息。”

應無求道:“不可,聞人叔叔和弘清大師傷勢不輕,不宜遠途奔波。”

大家方才注意到他們,俱是臉色發黃,在馬上搖搖欲墜。

花瀟雨道:“賢侄,那該怎麽辦?”

應無求道:“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咱們折回去,在鳳凰山腳的農戶家中稍歇,誰也想不到的。”

聞人奪命道:“無求所言極是,咱們就依此而行。”諸人應允。

馬蹄飛奔,古道塵揚,片刻便到得鳳凰山腳的小村落。大家悄聲進入村中,到得依山而築的一座偏僻小院門前,兩扇破木門虛掩著。

應無求上前叩響了門扉,隻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誰呀?”

諸人還在猜疑主家是何模樣,好不好應付,木門吱呀一聲開了,竟是午時在半山腰遇見的老農。應無求說明了來意,老農也不推辭,邀請大家進了門。

院子不大,三座土坯房在大門正對麵,依山而建,院中有兩株梧桐樹,長勢茂盛。老農幫著將馬匹拴在了梧桐樹下,環視左右,忽道:“在東城廟時,我見你們有七個人,這馬也是七匹,怎地少了一人,應該是一位小姑娘才對。”

花瀟雨笑道:“老人家,那位姑娘去了遠方親戚家,約好數日後再會的。”

老農哦了一聲,遂引領諸人進得中間最大的屋內。

屋內黑漆漆的,中間是一張圓桌,還有幾把椅子、凳子,陳舊不堪,右邊是一張床,**躺著一個小孩,約莫五六歲的樣子,正在熟睡。

老農道:“諸位,家境貧寒,切莫嫌棄,請隨便坐吧!”

弘清道:“豈敢豈敢,老人家慈悲為懷,能讓我等暫歇一宿,已感激不盡了。”

雖是酸腐陳詞,卻也合理,餘人亦附和道謝,隨即各自找位置坐下了。老農隨後出了屋,端上幾樣食物,兩碗窩窩頭,還有兩盤野果,一壺開水。取了三個碗,三個茶杯,才湊夠一桌,剛要倒水。

應無求忙接過來,道:“大爺,讓我來吧!”

老農道:“家裏沒別的了,就這點東西,各位湊合一下吧!”

花瀟雨道:“大叔,你能讓我們在此食宿,已經感激不盡,別的又怎敢奢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