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農一番美意,大家不好推辭,各自取了些東西,將就吃著。

花瀟雨道:“大叔,家裏再沒其他人嗎?”

老農道:“兒子被官府抓了壯丁,兒媳婦跑了,現下隻有小老兒和孫子相依為命。”

此時,**的小孩咳咳幾聲,老農忙上前揭開被子,在他胸部輕撫了幾下,不禁道:“今日已向東城老爺燒香祈福,怎地不見好!”

大家這才想起小孩病了,老農午時上東城廟是為他祈福的。

弘清上前道:“老人家,貧僧略懂醫術,讓我為他瞧瞧吧!”

花千蘭道:“對對對,這大和尚的醫術妙得很,一定能治好他的病。”

老農即讓開身,道:“有勞大師了!”

弘清瞧了瞧小孩臉色,看了看舌苔,道:“孩子沒甚麽大礙,此地日夜溫差大,可能是夜間沒有蓋緊被子,染了風寒而已。”

花千雁道:“我見過郎中瞧病,你為甚麽從不把脈?這樣中不中?”

花瀟雨道:“古代神醫扁鵲有察言觀色之本領,弘清大師與之如出一轍。”

老農但聽得孫子沒甚麽大礙,不禁心喜,臉上憂傷之色盡去,道:“大師,可有醫治之法?”

弘清瞧了瞧這家境,知道絕無錢幣抓藥,遂道:“山上時,我見有銀翹和川穹,你明日采些來,熬與他喝即可。”

老農喜道:“我現在就去。”

花瀟雨攔道:“大叔,天快黑了,明早再去吧!”

老農道:“沒事,這山上我走了一輩子了,不打緊的。”說罷轉身急走,忽回頭道:“諸位,隔壁房間我已經收拾過了,你們在那休息即可。”

花瀟雨道:“好的,謝大叔!”

為智者的內功所傷,又加上騎馬顛簸,聞人奪命和弘清的傷勢極重,為免節外生枝,自進得院中,二人一直強撐著。老農剛走,聞人奪命嗚一口鮮血噴在了桌子上。

花千蘭急道:“爹,你怎麽了?”

應無求再瞧了瞧弘清,心想他修習過《易筋經》,內功雖強,卻也受傷不輕,遂道:“聞人叔叔,弘清大師,咱們快去隔壁房間,讓我替二位療傷。”

二人點頭應允,應無求扶著聞人奪命,弘清跟在後麵,三人到得隔壁房間,關了門。

此房間不大,有兩張床。聞人奪命和弘清在一張**並排盤膝而坐,應無求坐在了對麵床沿,道:“聞人叔叔,弘清大師,晚輩今日內力損耗殆盡,恐怕幫不了甚麽大忙,隻能將《六氣九竅訣》中的‘調息大-法’授與二位,其餘還得靠你們自己!”

二人隻覺不可思議,心想那《六氣九竅訣》是何等貴重之物,應無求竟要拱手相送,要做到此點,非常人可及,當即被他的英雄氣概折服,遂不住道謝。

應無求道:“這套‘調息大-法’,大有益於內功增進,修習時須得靜心凝氣,心無雜念……”他一邊為二人講解修習要點,內功心法,同時自己也

在重溫,以使自己恢複內功。

不到兩個時辰,外出采藥的老農回來了。他進得屋中,孫子已經蘇醒,花氏姐妹在給他講故事,甚感安慰。

坐在圓桌旁的花瀟雨起身道:“大叔,您回來了!”

老農點點頭,將藥藍放在地上,走近床頭,孫子嗖一下竄到他身上,道:“爺爺!”

老農笑道:“星兒,是不是又淘氣了?”

大家方才知曉,小孩叫星兒。

星兒道:“沒有,兩位姐姐在給我講故事!”

老農笑道:“上門即是客,卻還這般攪擾你們,真是不好意思。”

花瀟雨道:“大叔,沒事的,反正我們也睡不著。”

老農不禁道:“他們三位呢?”

花瀟雨道:“他們三人在隔壁房間議事。”

老農哦了一聲,又道:“星兒,你好好呆著,爺爺給你去熬藥,吃了藥病就好了。”

星兒點點頭,回到了被窩。

花瀟雨道:“大叔,我幫你!”老農再三推辭,還是沒能扭過她。

夜月當空,繁星似水,靜寂的夜,異常安寧,隻有門前火爐的木柴被燒得叭叭作響的聲音。老農挑撥著柴火,花瀟雨望著天空發愣。忽然,吱呀一聲,應無求從房中走了出來。

花瀟雨即上前道:“賢侄,怎麽樣了?”

應無求道:“我已將‘調息大-法’授予他二人,近幾日勤加練習,便可恢複。”

老農道:“大師傅受傷了嗎?”

弘清為星兒診治,他這才關心一問。

應無求道:“沒事,一點小傷罷了。”

老農嘟囔了一句:“真搞不懂你們這些練武之人。”

星兒服藥後,時近三更,諸人才去安睡。次日清晨,星兒幾近痊愈,花氏姐妹帶他在院中玩耍,老農一早就割了些青草,忙著喂馬,花瀟雨和應無求在一旁幫忙。雲城雪之死縈繞心頭,又因惦記著聞人奪命和弘清,大家臉上都沒幾分笑容。

日上三竿,諸人一直惦記的那道門終於開了。聞人奪命和弘清一前一後走出來,大家及迎了上去。卻見二人無恙,甚是欣慰。

老農拉著星兒過來,道:“大師傅當真是活菩薩再世,隨便兩味草藥便治好了星兒的病。星兒,快給大師磕頭。”

弘清忙阻攔道:“老人家,濟世救人不過是出家人的本分,貧僧豈敢受此大理。往後如遇疾病,當去看郎中才是,且不可迷信拜神,誤了時機。”

老農點頭稱是。

花千蘭道:“大和尚,若不迷信拜神,你們的寺廟如何維持生計?”

花瀟雨道:“蘭兒,又胡鬧了!”

弘清道:“人分好賴,神佛亦是如此,像那連東城本是一世凡人,又無功於人間,如何受得起眾人祭拜。花小姐說的也有道理,隻要佛於心間,善念長存,祭拜倒是其次。”

眾人受教,心悅誠服。

已經

一天了,除卻昨夜那頓淺薄的晚餐,大家沒再進食,不免有些饑餓。

應無求道:“大家一定餓了,我去城裏買些吃的。”取了刀便要牽馬。

花瀟雨道:“買酒食,帶刀做甚麽?”

應無求怔了一下,道:“防身。”他自覺這理由有些牽強,且不說暴露身份,以他的武功,千軍萬馬都攔他不住。

花瀟雨道:“賢侄,你是不是想去報仇?”

應無求愣住了,辯解道:“當然不是!”笑的很勉強。

花瀟雨道:“既然不是,那就讓這位大叔去買吧,咱們在此人生地不熟的。”

老農道:“這個當然沒問題。”花瀟雨給了他一錠銀子,他樂嗬嗬地出了門。

看著應無求無奈的表情,聞人奪命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道:“賢侄,我知道你放不下雲姑娘的死,但是你並非智者的對手,去了倒正合他心意。”

花瀟雨道:“不如等我夫君和弘清大師傷愈,到時便可助你一臂之力。”

應無求道:“不行,這仇我要自己報,不用任何人幫忙。”在鳳凰山時,他一念之仁,給了智者機會,卻葬送了雲城雪的性命,在他看來,這錯全在己身,所以想獨自報仇,才能消除心頭之恨。

弘清道:“知己知彼,方是取勝之道。智者的‘六合神功’刀槍不入,適宜近身戰,唯有強大的劍氣、刀傷,才能對他造成傷害。但他輕功了得,很難被砍到。”

聞人奪命道:“我有辦法。”應無求的目光蹭一下落在他身上,盡是期盼的眼神。他又道:“智者在追魂刀和奪命劍下,勉強能避開攻擊,若二者合二為一,他又如何脫逃?”

花瀟雨道:“你的意思是……”

聞人奪命道:“不錯,我便是要將奪命劍傳於應賢侄。”

江湖上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非我門中人,勿使門中劍。不管修習何門何派的武功,先要拜入其門下才可,何況是天下無雙的奪命劍。

應無求心想:“不論如何,師傅和劍神總是有過節的,我若改投其門下,便是大逆不道,欺師滅祖,此法絕不可行。”遂道:“多謝聞人叔叔好意,我心領了!”

聞人奪命大笑,心想應無求定是在意拜師之事,遂道:“我本是歸隱人,這奪命劍早就想傳於他人,可恨沒有遇到合適的人。與應賢侄一見如故,你又授我《六氣九竅訣》上的武功,挽救我的性命,我將奪命劍贈與你又如何?”

花千蘭道:“爹爹的意思是,應大哥不用入名劍門,你便會傳授他奪命劍?”

聞人奪命笑道:“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麽?”

應無求即作禮道:“多謝聞人叔叔!”

弘清笑道:“你將奪命劍授予應少俠,算是還了他的恩情,不知道應少俠對我的達摩劍可瞧得上眼?”

應無求笑道:“大師過謙了,可恨我沒有第三隻手,否則肯定要學了你的達摩劍法。”餘人皆笑。

(本章完)